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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非线性逆行》42 ...

  •   —A—

      我自己怎样无所谓,但是我的太阳要亮着。

      我绝不允许他被人熄灭。

      绝不。

      ——唐泽伊织。

      ……

      织田作之助抱着失血的孩子尾随着远去的“旧友”太宰治的时候,梦野久作也拉住了安德烈·纪德的胳膊。

      “我想要去找哥哥了。”梦野久作不开心。

      期待已久的“自由”本该是肆意而放飞的,但这一次,他却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可能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但他其实压根儿就不认识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死不死活不活的),可能是因为战争(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梦野久作说不出。

      可能,只是因为他想伊织哥哥了吧?

      “好。我们带你去找唐泽伊织。”安德烈·纪德抱着他站起来,“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去找一个人。”

      “这是哥哥的命令吗?是哥哥要(我们)找的人吗?”梦野久作仰起头,问抱着他的大人。

      安德烈·纪德连点了两次头:“是,是。”

      但他的表情却很凝重。

      他,包括身边旗会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是他在等待着的人。”

      瘦骨嶙峋的外科医生仿佛说完这句话他就要气息将尽了一般,轻飘飘地说。

      —D—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很烦。

      他好像被人堵在了这个房间里。

      自从那个愚蠢的家伙(田山花袋)在他面前死后,便有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冲上来送死。

      是的,送死。

      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是为了送死而来。

      他们就仿佛是打算要用自己的尸体堵住他的去路一样的愚蠢的一批批上前来送死,唯一的成果仅仅只是让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暂时滞留在了这间房间里,仅此而已。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费奥多尔便不再停留,而是向外走去。

      但不断有飞蛾扑火一样的人们冲上来阻住他的去路,非逼着他花上那么三两秒去给他们一个痛快……

      三两秒复三两秒,然后,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自己竟然出不去了。

      哪怕后面那些送死的人越来越敷衍,几乎是袒露要害直奔他手里的刀枪而来,费奥多尔也一时半会儿对他们无可奈何。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更不在意这群人和自己最后的生死(反正最后活着出来的那个总会是“费奥多尔”),他在意的是,迟迟未能联系上的福地樱痴。

      那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一个女人。

      一个抱着婴孩的女人出现在了他道路的尽头。

      是抱着福地樱痴baby的大仓烨子。

      她将自己催熟,但年龄的改变并不能弥补心智和缺失的经验,仅凭着一腔热血、执念和偏见冲着费奥多尔挥起鞭子。

      “你欺骗了他,让他因你的阴谋而死。”

      血荆棘女王做出审判。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有着能把死人说活的金舌头,但他无法辩驳欺骗设计福地樱痴的事实,所以,哪怕费奥多尔有着无数说辞,大仓烨子也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疯子是不可理喻的。

      ——一心只执着着一件事物的疯子是无法被说服的。

      尽管血荆棘女王认可了“唐泽伊织在设计你,想让你被我杀死。”这一事实,她也依旧为了福地樱痴所受的欺瞒而感到愤怒,而并非是为自己被信任的人设计推入死地而愤怒。

      “我无论怎样,无论被谁设计,无论被谁陷害,都无所谓。”大仓烨子理所当然地回应,“但是福地樱痴不行,我无法容忍,也不能允许,伤害和欺骗了他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我的确会因此而死,一如唐泽伊织期许的那样,但,死在朝圣路上我绝不后悔。”

      “我并非为了福地樱痴而死,我是为了我的执念、我的热忱、我的信仰而死。”

      “我并非因为阴谋和设计而死,并非因为错信而死,我是为我自己而死。”

      “所以,我会杀死你。”

      “就算,我死后你会借从我而复生。”

      鲜血迸溅。

      费奥多尔的眼前一黑。

      —B—

      【——

      比原先更加狼藉的屋子里,他将他按在放得满满的一浴缸的水里,两个人搏斗过后从经络里流淌出来的鲜血无声地交融在一起,混进水里,将一池的水都染得猩红。

      “嘿——我就知道,中也是不会忘记说‘欢迎回家’的。”

      中原中也静静地沉在水里,睁着眼,看着他。

      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他的一成不变的平静触怒了逞凶的男人,但尽管血池兴起波澜,他也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

      终于,太宰治彻底地崩溃了。

      他脱力的松了手,跪坐在浴缸前,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虽然平日里看不太出来,但在两个人中太宰治才是精神更不安定的那个。

      他本身的性情就是更容易陷入疯狂和死亡漩涡的那个,十五岁时的魔怔和疯狂底色从未散去,只是被年岁、时间和滑稽戏给掩盖,且他又记得过往所有的一切,时间逆转前的过去/未来和时间逆转后的现在,梦魇时刻纠缠着他。

      ——此时此刻,平静地看着他的中原中也,和他记忆中平静的告知他自己会开启污浊直至死亡的那个瞬间,如出一辙。

      他知道中原中也不可能记得那些,但,他也同样知道中原中也敏锐得过分。

      ——他定然是在某些地方暴露出了自己对中原中也露出的这个神情的弱势,不然中也不会这样对他,尖锐地,却又静默无声地对抗着。

      他用他的沉默说着:“你不能什么也不说,你不能什么也不做,你不能总是用性和爱来敷衍我。”

      他用他的对抗在表达:“这些于事无补。”

      “哎——”

      有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从浴缸里坐起来的中原中也。

      直面危险的人,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在做什么,在保护谁,他们清醒的、无悔的死。

      但活在避难屋里的人呢?

      他们要么愚蠢迟钝到一无所知,要么有如惊弓之雀惶惶不可终日,为了自己,为了倾其所有保护他的人。

      中原中也没有那么愚蠢,没有那么迟钝,也没有那么脆弱,可他的保护者是个当之无愧的守密人,他就是能够抗住压力什么也不说,哪怕为此陷入疯狂和精神崩溃。

      他叹了口气,抱住了精神彻底崩溃的太宰治,让他的头颅搁在他的肩头,然后轻轻地哼唱起一首童谣。

      那是他与太宰治刚刚遇见的那段时间里太宰治曾唱给他听过的曲子,伴随着他几乎全部的关于入睡和夜晚的记忆(后来那些记忆被瑰丽和旖旎所覆盖)。

      那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旋律也并不如何好听,词也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三两句。

      他唱:“不要害怕,不要忧愁,不要担心,不要惶恐,星星会起舞,明天会到来,而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他想,不去外面就不去外面吧。

      ……反正,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完了。

      ——】

      太宰治跌跌撞撞地捂着伤处向前奔跑,在人群中飞快地穿行。

      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来帮他,他只能凭借智慧来寻找方向,掩藏自己的行迹。

      现在普通人和异能力者交汇在一起,各式各样的突发状况都在并行发生着,就连射出子弹的人都无法预测射出的那枚子弹最终会命中谁,而太宰治却需要在短短的数秒内就找出合适的方向和行进轨迹来供他穿行。

      但饶是这样,他还在一心多用。

      “中也,我还没问过你什么时候准备了那么多硬币。”

      假话。

      太宰治很早就知道中原中也在硬币上做记号和雕刻了,甚至那些被筛选过后送出去的硬币是他亲手帮忙传输出去的。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经手并检查过所有的硬币,中原中也却还能和唐泽伊织联系上。

      但他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许久,太宰治才突然恍然,为了不受干扰地度过今天,他很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注定无法在今日前,得到任何,来自他的被保护者的回应。

      ——无论,是有利于他的行事的,还是有弊于他的行事的。

      他的伤口突然间就痛了起来。

      明明,从很早的时候开始,那些痛楚便不再能引起他的关注了。

      —A—

      “镜花!硬币的里面……那是什么?”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颤抖着嗓音问泉镜花,但她并非是在询问,毕竟她长了眼睛,能看得十分清晰。

      她只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那些硬币融化以后,除了混合着铁和镍和各种金属的“水”,还会有……

      花瓣?

      倒也不全是花瓣,还有草屑、炸开的纸屑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到的短短的一截毛绒绒的羽毛、一小段毛线球……

      那些微小的,仿佛是日常出门时会挂在身上带回家的垃圾一样的东西,被珍而重之的藏在坚实的硬币的内里,直到现在,因为一场意外,才得以重见天日。

      可,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做这样的事呢?

      花上远比这些东西本身的价值价值更为高的时间和精力,将其封存在那些足够“特殊”的硬币里。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自己只会花时间和精力在她认为重要的事情上。

      ——可难道制作硬币的人这样看重这些细小的、琐碎的、一般人往往会无视和忽略掉的垃……东西吗?

      (因这份不知为何透露出来的重视感,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实在说不出“垃圾”两个字,尽管,她确实打从心底里觉得那就是一堆需要被清扫干净丢出去的垃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非线性逆行》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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