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刑侦佐鸣]迷踪》琉律·N

15、（十五）

　　6.

　　理智告诉他，他的耐心已经快被这扇门磨光了。

　　破旧的老城区。没想到拉斯维加斯这个光耀、腐败、罪恶的城市里，居然还有这种城区的存在。它们像刚刚出生的畸形婴儿，还没喝到奶水就被抛弃，自己的父母在外穿着貂皮大衣，而他们则在巷子的阴暗角落啃着腐烂的菜叶。蜿蜒的小巷通向罪恶的尽头，一边走一边观察附近的情况。穿着薄衣服嬉戏的孩童，他们的面孔上有不被城市灰尘玷污的单纯微笑。街道两旁是混乱的店面，有人往外倾倒着脏水，菜叶子就在他们的脚下，滑腻的水泥地似乎都长出了青苔。抬头就可以看见天空被挤在一起，颜色是被灰尘蒙上，所透出的蓝。走进他们所锁定的危楼，走在阶梯上摇摇晃晃的，让他们感觉这楼快塌了。踢开已经破了的花盆，鸣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两人的靴子上都沾了灰，这是早上刚刚擦干净的靴子。他感觉到绑在腿旁边的步枪的沉重感，稳住呼吸，让自己不要暴怒，佐助皆了一眼鸣人，没说话，看了看所在的楼层，于是继续攀爬楼层。快到了。
　　掉了一大半油漆的门上还挂着枯萎的艾草，佐助从腰间拔出手枪，靠近了301号门，鸣人抬起手敲了敲门，半天都没人回应。鸣人站在那扇破旧的门前，抱着胸原地转了几圈…他的耐心终于被磨光了，恼怒地抽出步枪上弹，微微压低身子退后几步，然后猛得上前踹开了门。佐助对于对方粗鲁的做法很无奈，不过想要找到敌人，只有自己主动才行。他举着步枪走进去，十几个平米的房间，还有一股恶臭，沙发上有成堆的脏兮兮的衣裤和吃剩下的速食面。跨过老鼠的尸体，避开了堆在门口的杂物，还有掉在地上抑制情绪的药物，想不到国际通缉犯也会潦倒到这种地步。
　　佐助握着手枪打开附属的房间，用枪指向里面，空空如也。他放下了自己的手枪，扭头看见鸣人拿着步枪走来，对他摇头。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在这里，已经外出了。空紧张一场。
　　鸣人带头走出了那个房间，被他踹下来的锁可怜的趴在地上。抬头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过来，他眯起了眼睛。
　　男子一边走一边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准了鸣人。
　　砰！砰砰！
　　一连开了三枪，他敏捷地滚到地上逼开了子弹，佐助从房间里晃出来，举起手枪，便立刻瞄准。
　　那个男子立刻逃离，从楼梯口下去，佐助见目标出现，朝鸣人微微一点头，他握着手枪便跟着下楼。
　　鸣人朝身后的窗户跑去，探出头左右查看，他看见了水管就在旁边，而且这里离地面也不是很高，完全打开了窗户，爬上了窗台，用手够到了水管，然后迅速就着水管滑了下去。
　　佐助发现这个楼梯是环形的，且每个转角口没有窗户，于是毅然跨过楼梯扶手，纵身跳了下去。
　　着地，却发现目标已经逃出大门。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继续追了上去。
　　那便从水管滑下来的鸣人已经拐出了小巷，他奔跑着追赶而来，他也接着追赶了上去。
　　目标再一次窜进了一座危楼，等到鸣人和佐助两人跟着进入之后，在楼梯的拐角处朝他们开枪射击，他们一一躲过，却给了对方逃离的机会。
　　绝对、绝对不能让对方有机可趁。
　　他能两个一前一后上了房顶，看见对方早就已经跳了楼，到达了另一个楼顶，鸣人追到楼顶的边缘，想都没有想的就抽出了，枪袋里的步枪。
　　一击命中。精准的像是巧合。
　　「…没想到那么快就解决了一个。」鸣人缓缓放下了步枪，搔搔脑袋，总觉得还不过瘾。「这算什么游戏啊…」
　　佐助没说话，纵身跳到了下面那个楼顶，单脚着地，另一只脚屈膝，双手撑地，然后站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了樱给的特殊颜料。在死者的后颈处写上了「傲慢」二字。
　　七个人里面一个已死，若纲手没有杀掉其他人的话，那么还有『invidia』、『ira』、『accidia』、『avaritia』、『luxuria』、『gula』，六个人。
　　他将耳朵里塞着微型耳机取下，那个是用来联络的工具。手枪里的子弹一共有十发，一共用去了五发，最后还是鸣人解决了「傲慢」，并且只用了一发子弹。
　　鸣人跟着佐助跳了下来，他已经把步枪放回了枪袋里。
　　从「傲慢」的衣服里搜索出了一把□□，正是刚才他使用的那一把。
　　「…走吧。」佐助道。
　　「诶？就这样结束了？」
　　「结束了。」他回答他。
　　鸣人瘪了瘪嘴，怏怏的将还想说的话咽回了肚里。两个人离开了楼顶，知道等会会有人来处理。危楼里听见枪声的住户都探出门外小心的张望。看见鸣人和佐助的时候就把头给缩回去，像受到了惊吓的乌龟一样。
　　鸣人把匆匆爬过的蟑螂踩死，在角落里看见已经腐朽的流浪猫的尸体，尸体上面有各种虫子缭绕着，白色的蛆从死猫的眼框里，吃掉猫的眼珠爬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剧烈的扭曲着。那个情景看得他想要反胃。
　　他们走出了危楼，抬头看见楼的侧面，正有爬山虎顽强地攀爬，被挤在一起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和油亮的绿色爬山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佐助的心中突然跳出一个词语——「希望」。
　　正是这不被引起注意的地方，正是因为城市将它们遗忘，他们才能够以不受任何污染的形势，以绝对的优势，成长起来。因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他们的脸上都有纯粹的光彩，那是被城市的汽车尾气所污染的人们，所没有的。贫民窟的人们，脸上是亲切，人们之间似乎都没有任何的隔阂，他们在互相帮助之下成长起来…不要小看他们的出生地，真的，这让佐助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所做的抉择。面对漩涡鸣人，他到底是选择原谅，还是复仇。最后，他选择了原谅。他想起了漩涡鸣人当年对他露出释怀的微笑，正是带着这种希望的光芒…
　　佐助微微将头转过去，看见鸣人露出愉悦的笑容，然后他也转过来看着他。
　　「回家吧。」
　　「好。」鸣人朝他露出了笑容，把手塞进他的手里，而对方则是自然而然地牵住。

　　他们都知道…
　　神的指引，就在前方的微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