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小姐不想做Mafia》脆底面包

69、第六十六章

　　三个月后
　　德国，德累斯顿。

　　蓝天白云微风，绿树河水古堡。作为德国萨克森州首府和东部仅次于柏林的第二大城市，在经受战争轰炸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新城依旧美丽。
　　以上是普通人对这座城市的印象，而在里世界，它的知名则是因为现今封存于日本东京一件事物——「德累斯顿石板」，王权者及其氏族和权外者的力量来源。近几十年来，日本和世界其他地区异能者觉醒比率大幅增加，自然跟这些以往被尘封的东西重见天日离不开关系，甚至连数百年近乎一潭死水的咒术界都不能逃离影响。
　　五条悟的诞生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虽然在那些“老橘子”——清水秋奈每每想到这个词都忍不住发笑，五条悟损起人来的确是缺德又形象——达成的共识是“五条家新「六眼」的出现打破了多年来咒术师与咒灵的平衡”，但是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便能联想到“为什么五条悟会诞生呢？”再加之咒灵无论是数量还是等级的全面进化，清水秋奈个人倒是认为五条悟的出现才是「自然」为了调节平衡的措施。
　　——为了避免某人顺竿爬，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观点拿出来跟人讨论过。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落到眼下的实际情况便是即使五条悟满世界跑，依然有做不完的任务、祓除不完的咒灵，清水秋奈良心发现的结果只是导致了她也变得格外忙了起来，以至于到了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都想要赶快跳级毕业去帮忙的程度，这还是因为清水秋奈不允许他们放弃自己的学业而达成的两方妥协的结果。
　　这次的出差不同于简单地祓除咒灵，更类似于公务交际性质的——德累斯顿一所研究机构同咒术高专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此番是让清水秋奈来实验一个新研发的咒具装备。
　　当然，交际的部分已经被她全权委托给了辅助监督。
　　清水秋奈微妙地跟五条悟有了一点儿共鸣，不过她是绝不会把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全让别人跑腿的。

　　*
　　建在地下的研究所近乎将整座山体掏空，经过重重验证，低调的小黑车方能驶入外围部分。清水秋奈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兼具隐蔽与安全的金属建筑物。
　　毕竟一个在内部流传的情报是这里与当年德累斯顿石板的第一发掘地有着那么些联系，作为所谓“差点被石板选中的女人”，清水秋奈很难不在意这点。只不过无论是泛着银质色泽的空间还是其间穿梭的面目严肃的白大褂都给她带来些微的压抑感，彷佛连里面流通的空气都是冷硬的。

　　辅助监督很快与研究小组的负责人对接好，请清水秋奈去了试验场——说来她姑且还算是替了五条悟的班。
　　在现今一个「特级」叛逃，另一个「特级」行踪不定完全不管事的情况下，被催着拿了「特级」证明的结果只会是更多更麻烦的任务罢了。

　　四周封闭的试验场内，数十只奇形怪状的咒灵扭曲纠缠，嘶号着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声音，只有屏幕上起伏波动的曲线记录下牠们的破坏力数据。然而黑发黑衣的少女熟视无睹，只是姿态放松地站着，她缓缓抬起的右手食指处戴着一枚形似黑曜石质地的戒指，但不同的是这种黑色似乎有吸引力一样，竟连丝毫的光也泛不出来，与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相衬，有一丝说不出的诡谲。

　　试验场外的工作人员紧张地盯着电子屏幕上的指数，只见蓝色的咒力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很快汹涌磅礴，咒幅曲线迅速攀上了一个高峰。方才耀武扬威的咒灵本能地奔逃，却无法突破这间早已被层层封锁的屋子，徒留惊惶。
　　“哗啦——”
　　明明隔音良好，但类似于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却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随着咒力被撤回，高峰曲线又迅速回落到一个极低的水平，这种收放自如的能力让在场众人暗自心惊，不由得收起了对这位刚刚升上「特级」不满一月，在同世代天才对比下显得分外温和且无甚存在感的“听话”少女的轻视。

　　辅助监督看到清水秋奈伸手捋了下因咒力扬起后略显散乱的发丝，“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声音柔和，语调不急不缓，于她而言，瞬杀一屋子的A级咒灵不过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
　　“不愧是「特级」，那么您对这件咒具的使用感如何呢？”

　　“呃……”清水秋奈闻言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突然就要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高人形象了呢，“它对咒力的增幅确实不错，就是坚固度还有提升空间吧，大概……”
　　“……”在清水秋奈展示了戒指上的裂痕之后，负责人也沉默了。
　　顶着众人的复杂目光，清水秋奈取下戒指的动作不由得都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她找补道：“我
　　第一次参与这种实验，没控制好力度，可能太用力了，应该……”
　　「不用赔吧？」

　　她可是每一笔钱都有计划好的去处，虽说擂钵街现如今同港口Mafia合作接手了一些生意，但创业期耐不住要投资的地方更多，说来都是心酸……

　　不知道负责人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总归是让人仔细收好咒具并未提及赔偿问题，反倒是问了清水秋奈几个问题后跟小组人员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最终凭借实力成功把自己搞到无所事事的清水秋奈和陪同的辅助监督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实验基地。

　　“不是还有很多咒具处于封存或是闲置状态吗？怎么还在研发新的？”清水秋奈在返回酒店的路上闲谈般不经意说道。
　　辅助监督笑答：“正是由于流传下来的咒具，越是强大的使用条件就越是苛刻，才有了这些项目的诞生，五条大人没事先同您说过吗？”
　　「些……」

　　清水秋奈以沉默作答，又额外问道：“悟已经多次参与过这样的试验了吗？”
　　“那倒没有，”辅助监督苦笑道：“五条大人说了句‘这样弱小的外物没甚么用处，过分依赖只会阻碍修行’便拒绝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您这么高等级的咒术师来试验。”
　　“亏他说这么耍帅的话。”清水秋奈忍俊不禁，旁人不清楚内情，她却是心知五条悟还记挂着当年伏黑甚尔的那一刀。
　　不过这话她能说，辅助监督却不好接。由于清水秋奈还有别的想打听的，就自行转换话题聊了几句。

　　等回到住处时，正接到织田作之助的发来的擂钵街图片，让清水秋奈有种监工的感觉。
　　大抵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工作”经历，自从她偶然提了一嘴后，织田作之助但凡去了擂钵街帮忙，就会顺手来她这里“打卡”。
　　清水秋奈一头黑发随意地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双手举着手机，表情放松地回复织田作之助的消息。
　　「嗯，我到达目的地了，工作也有很好的完成哦！高专这次配的酒店还不错，也可能是我晋级了……」

　　家人之间私下的聊天大多是类似的没营养的流水账，清水秋奈回忆起她晋升「特级」后家里的小孩们还特地给她准备了庆祝会，便不由得柔和了唇角，她心情甚好地发了个表情包，顺手点开织田作之助发来的图片放大看了一下。

　　她指尖停留在其中一张左侧一角的黑色风衣上。
　　「太宰君今天来了吗？」
　　织田作之助的回复来得很快，「偶然碰到了，太宰说他想过来看看。」

　　清水秋奈自然不是那种掌控欲强到连自家孩子交朋友类型都会规定的家长，何况织田作之助足够独立，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和行事准则，若说先前还有些不显山漏水的偏执的成分，近些年在视野足够开阔后也成熟了不少，这也是清水秋奈放心他参与进来的原因，于是她打字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因为她并没有退出聊天页面，所以能看到最上面备注栏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片刻过去。织田作之助那边仍是什么都没发过来。

　　「？」
　　「……」织田作之助向来不是犹豫不决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要告诉清水秋奈了，措辞便相当直接：「前几天在东京遇到一个男人，说是看到了我的死亡。」
　　「？？？」清水秋奈瞳孔一缩，“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具体说了什么？他是什么人？要不你先离开横滨，我可以拜托尊，正好出云哥还说好久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