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师小姐不想做Mafia》脆底面包

46、第四十六章

　　结果美人的下一句话就让清水秋奈立刻有捂脸逃离此地的冲动。
　　“总算见到传说中五条悟的女朋友了，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呢。”冥冥笑着说道。

　　“......”清水秋奈解释也不是，默认又觉得别扭，强行转变话题，“任务内容是回收「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右手食指，说是在拍卖会的物品里面，我们是进会场还是直接去后台仓库？”

　　因为清水秋奈不拿一分钱还兢兢业业按区域祓除咒灵的缘故，横滨现在其实已经没有能直接威胁到人类生命安全的强大的咒灵，她起初看到任务地点在横滨的时候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工作的疏漏。

　　结果实际上是不定期举行的地下拍卖会，拍卖物品从走私文物到人体器官应有尽有，横滨作为黑手党能和政府实力平分秋色，甚至隐隐压过一头的“罪恶都市”，对于这种灰色交易的开办自然十分便利。

　　两面宿傩作为「诅咒之王」，他死后被切割的二十根手指每一根都是「特级」。起初是仔细封印后存放在专门的地方，但是千年来的种种变故，一些早已流散到各地，高专近年来也在暗中搜集。

　　这次便是查到了两面宿傩的其中一根手指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物，顺势就把它作为清水秋奈晋升「一级」咒术师的考核了。

　　冥冥见清水秋奈有意跳过关于五条悟的话题，也顺着台阶下了，她本来就是调侃，有自己特殊的消息渠道的她不至于真信了这个绯闻。

　　不过她对清水秋奈好感度不低，愿意卖她个人情，虽然说着：“这是你的任务，我插手就意味着考核失败。”同时提点道：“两面宿傩手指的封印情况没有确定，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泄露就会吸引来无数咒灵，吃下它短时间内就能进化成「特级」。”

　　现在她们的所在地离会场还有段距离，清水秋奈已经感知到了一股微弱却又强大的咒力，由此推断，封印八成是被破坏了，但程度不高，还有挽回的余地。

　　对她的考核内容不仅是任务完成与否，还要考量执行任务的手段和造成的后续影响，毕竟成为「一级」咒术师就意味着完全具备独立完成任务并对此负责的能力，如果清水秋奈的选择会导致更大的麻烦，势必是要影响她这次的评级的。

　　拍卖会的人一定不少，再拖下去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清水秋奈说道：“我打算直接去仓库对手指进行回收，你要跟着我吗？”

　　她的选择在冥冥意料之中，“可以哦，但要是被人发现商品丢了也是个麻烦呀。”

　　“让他们查不出怎么丢的不就行了？既然有胆子把来路不明的东西拿出来卖，想必也是有承担损失的觉悟的。”清水秋奈说得很轻巧，她对这种地下拍卖会的买家和卖家都没什么好感，把事情闹大她也不在乎，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姑且先把任务完成。

　　冥冥点点头，“你把我当记录者就好，不会拖你后腿的。”

　　先前几个月频繁的高强度任务给清水秋奈带来的除了钱之外，更重要的是应对各种事情的经验——比如说她现在就可以熟练地使用能力对监控进行短时间的干扰，大约一两秒钟的花屏就足够她和冥冥穿过大门进入仓库。

　　今夜等待拍卖的商品堆满了整个房间，有的还额外锁在保险柜里，即便清水秋奈手上有完整的名单，一时间也不好找出两面宿傩手指的所在地。
　　冥冥站在角落里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要用什么手段，但她不知道清水秋奈的感知力是一般咒术师的数倍。

　　只见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没有触碰任何物品，就转头说道：“宿傩的手指不在这里。”
　　这是个陈述句。

　　冥冥露出的那半张脸上的眉毛轻轻挑起，“你的意思是高专的情报有误？”

　　“情报没有问题，手指确实在会场的范围内，”清水秋奈的表情不太好，她直觉这次任务要出意外，“但是我在这里感知不到它的气息，难道是被人偷走了？”

　　“封印状态下的咒物你也能感知到吗？而且为什么说是被‘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呢？”冥冥好奇地问道。

　　清水秋奈解释说：“封印应该是因为年代久远效力减弱了，稍微有那么一点气息泄露出来，我在外面隐约能感知到，进来之后反而摸不清它的踪迹。这么点气息低级的咒灵一般是不会察觉的，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几率太低。”

　　她没说为什么能如此肯定横滨没有高级咒灵，但刚好冥冥知道一点她在横滨做的事情。

　　清水秋奈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像她这样的性格和行事类型，在整个咒术师群体里都是独树一帜的。
　　不是说咒术师里没有怀揣理想为他人奉献的（实际上只看行为，大多数咒术师都可以归为此类），而是当他们亲身经历的咒灵多到一定程度之后，通常会走向两个方向，一是拿钱办事，二是随心所欲。

　　杀不完的咒灵和数不清的死亡足以麻木神经。

　　有没有第三种呢？
　　有，并且都死了。

　　她又能坚持多久呢？冥冥稍微有那么一点期待。
　　“若真的是有人把手指带走，那可就麻烦了。”冥冥嘴上说着麻烦，实际上语气倒是兴致勃勃。

　　“先出去吧，我分辨下大概的方向。”两人静静地沿着通道走向大厅，已经稍微能听到拍卖会主持人那煽动人心的声音了。

　　然后，下一秒！整个会场突然陷入一片混乱！
　　麦克风的噪音混杂着人群的尖叫，直向两人的耳膜袭来！

　　清水秋奈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噪音稍微有些扭曲，“不是吧？”她低声哀嚎了一句，脚下飞快往会场冲去。
　　冥冥紧跟在她的身后面。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给清水秋奈的乌鸦嘴说中了。
　　两米多高的咒灵把二楼的包间开了个大口子，人们被看不见的怪物袭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人四肢扭曲口吐鲜血，却找不到威胁的源头。
　　于是更加慌乱，无头苍蝇一般四散逃命。

　　“啧。”清水秋奈掏出口罩戴好，踏出去的一瞬间就把观察到的摄像头用水箭击碎，还不忘对冥冥说：“这可不是我的问题！”

　　冥冥站在阴影里没动，心里觉得好笑，回道：“只要你把它取回来，我就算你通过考核。”

　　清水秋奈头也没回，手背在身后比了个“了解”的手势，就直奔着咒灵过去。

　　刚把宿傩手指吞下肚子的咒灵虽然短时间内得到了咒力上的巨幅提升，但自身资质摆在那里，要进化还需要进一步的融合。

　　没心思去想它是怎么发现手指并吃下去的，清水秋奈出手就是杀招，拿着水凝出来的长刀对准它心口剜下！
　　一击必杀！

　　咒灵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死亡感言便直接消失了，清水秋奈把到手的手里往兜里一塞就要趁乱离开。
　　她只是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普普通通的正义路人。

　　没成想正义路人抬眼瞅见了熟人——她在混乱的人群中和江户川乱步四目相对！
　　清水秋奈猝不及防下僵住了零点几秒，名侦探很明显认出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给。”清水秋奈掏出还残存着大半部分封印布条——当然已经失效了——的手指，要交给冥冥。

　　冥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她没有马上伸手接下，而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刚好能容纳手指的木质匣子，打开来，让清水秋奈把两面宿傩的手指放进去才合上盖子，“直接用手接触「特级」咒物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我以为像你这样感知力敏锐的咒术师会更加厌恶这种感觉。”

　　“确实。”清水秋奈点点头，张开右手，伸到冥冥眼前，“所以我做了一点防护措施。”
　　她的手上包着一层薄薄的水膜，还能根据光线的强弱调整反射频率，不近距离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冥冥发现清水秋奈总能做出些让她感到惊讶的事情来，“很优秀的能力。”她夸赞道。

　　“谢谢夸奖，”清水秋奈笑起来左边脸上有个小酒窝，显得乖巧可爱，她一方面坦然接受了冥冥的赞赏，一方面略带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是从悟的「无下限术式」得到的灵感吧，比不上他的。”

　　“这已经很厉害了。”冥冥问道：“那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横滨？”

　　“我还是待一晚再走吧。”清水秋奈没问冥冥是怎么知道她的习惯的，冥冥也没问她要干什么。
　　两人道别，冥冥带着两面宿傩的手指回去复命。

　　清水秋奈没有忽视在天上盘旋以及藏匿在暗处的乌鸦，她绕了好几个圈子，中途还布下几个短时效但能隔绝探查的「帐」，最后还是回到了拍卖会举行地点附近的一个破旧闲置仓库。

　　清水秋奈布下出任务常用的「帐」，走进去无奈说道：“乱步桑你也是心大，连福泽阁下也跟着一起乱来。”

　　仓库里面赫然是握着刀的福泽谕吉和眯着眼睛打量地上两个人形物体的江户川乱步。

　　“嘛，本来是要找走私人口的证据的，结果正巧碰上了这种事情，放着不管对横滨可是不小的威胁，社长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啊。”江户川乱步甚至想伸手戳戳不明物体，被清水秋奈拦下还颇为好奇地问道：“这也属于咒灵吗？虽然是寄生在人身上，我们却也没办法消灭他们呢？”

　　“这叫「受肉」，”清水秋奈解释，“即便是曾经是人，现在也是货真价实的咒灵了，而且，应该还是「特级」。”

　　天知道一桩拍卖会哪里搞来的三个「特级」咒物，她回收两面宿傩的手指的功夫，剩下两个竟然已经受肉了，而且看样子是发生在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发现之前，不然他们两个肯定是要阻止的。

　　清水秋奈正想着要如何处理，其中一个咒灵却睁开眼睛，口齿清晰地哭喊道：“大哥呢？我要哥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