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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大概是因为他的确看着很凶,和煦立马哆嗦了两下,表情相当无助。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不是会还嘴的人,更不会为自己狡辩,这与白缙完全不同,在和白缙相处过程中,和煦学会了撒娇,身体算好的情况下,能在白缙生气的时候见缝插针,再给自己讨来几分温柔。

      “不要生气…缙哥,别生气,别生气…”和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他本来就累的不行,开始无力支撑脖颈,口水直接就滴滴答答的沿着脸旁滑了下来,落在了病号服上“我不该乱跑…我不是,不是想…”

      不是想这样的。

      白缙确实挺生气的,但俩人刚吵完架没多久,白缙不想再闹不痛快,但是不说的话,和煦又真的不会长记性,这一点他已经深刻了解到了,所以说该说的还是得说,只是语气和方式都要注重。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惯了的男人并没有想真的发很大的火,但对脾气的控制还是稍微差了些。人找到了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

      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原因,这样的身体在外面,白缙都好担心。

      白缙沉着一张俊脸,黑色的眼珠紧盯着和煦,一句话也不说,以沉默来表达自我感受,更重要的是想给和煦以解释的时间。

      他伸手拿了毛巾,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帮和煦把口水擦掉,托着他的脖颈换了一个位置,给了他温柔又沉默的力量,而非只是表达生气带去恐惧。

      只是擦完白缙又坐回了沙发,和煦微微抬眼,好像是想挽留让他不要离自己太远,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爸爸妈妈…”青年半卧在床头,耸动着肩膀试图带动自己的身体,眼睛里噙上了泪花“爸爸妈妈欺负你…欺负你了。”

      “缙哥…怕你不高兴。”

      小委屈瘪了瘪嘴,垂下小脑袋盯着自己被摆放好的无力双手,似乎很是埋怨它们的不受控制“来医院的时候…看到商店了,我当时就想…你会喜欢,但是我爸妈在呢,不会同意…同意半路停下来让我去买东西。”

      说到这里,眼泪好像也不受控制,开始往下掉了。

      “哭什么,这还没说你呢。”白缙叹了口气,站起身侧坐到床边,轻轻把这具瘫废的身体搂进怀里安慰。其实他心底大概有个预料,关于和煦他始终是比旁人了解的,但很多时候听到他的解释会觉得心酸,他的爱人始终努力的去做对旁人而言容易,对他自己来说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好了,小煦乖乖,不哭了。让哥看看你买的什么好不好?”

      和煦歪在他的怀里喘息,一张微微湿润的脸粘着白缙的脖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的桌子上投去一个眼神,小声说道“在包里…”

      白缙刚准备起身去看,想把这个粘人小孩儿放到床头靠好,却感到怀里一沉,一只瘫废的蜷缩小手慢慢攀到了身上,五指紧缩,无法伸展开来。但是柔柔软软,和他的脚掌一样,都是可爱的小肉团子。是被他每天仔细关照呵护,每天一点点的去擦洗,伸进去按摩,好好呵护的脆弱四肢,其实每一分都是他爱的样子,只是和煦不知道,白缙始终能感觉到和煦的自卑,就像现在一样。

      “怎么了?”

      白缙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好不去惊吓到自己家这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和煦还是打眼一看,依然眼眶通红。也让白缙心疼“这不是还没说你呢吗?怎么回事啊?今天。”

      白缙没再动作,而是把人重新搂进怀里,抱的比之前更用力了些。单手插进和煦的腋下,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脖子,慢慢转移,接着提了一把劲,就把这个软绵绵的小孩抱到了怀中,让他没什么肉的屁股能直接坐在自己的腿上。白缙等把他抱上来,低头细细吻了几遍和煦柔软的小脸蛋,香喷喷的但还不怎么暖和,不知道是因为外面风吹还没缓过来,还是因为刚刚的眼泪干了。

      一双软糯的瘫脚没有规则的受自然力拖拽,以不同的状态分开瘫在床上,一只足底朝天,是脚踝变形的更厉害了些,另一只半个脚掌都微微往下蜷缩,足趾不受控制的想要往一个方向聚拢的模样,都是常年瘫痪的铁证了。白缙每每扫去一眼都会心疼,若是坚持复健,和煦的身体或许会有些好转,虽然永远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但起码感知会灵敏的多,腿脚也不是没可能会恢复一定的知觉。

      但他总是矛盾的,希望他好,又真的很怕他受苦。

      “哥…你不要,不要因为我买东西所以…”和煦温柔的嗓音响起,落在白缙紧贴着他的耳朵里“所以委屈不说。”

      “我被爸妈送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家店了…就想买的哦,不是为了哄你。”

      和煦干巴巴的解释,其实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因此格外的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是他一直喜欢的温柔和安全感,他已经这样默默喜欢了许多年。

      “如果说非要让我因为爸妈的态度做一个表达的话,其实缙哥…我是想和你道歉的。我觉得这不是买什么东西,或者是嗯,我撒撒娇就能过去的事情。你一直都好疼我…我也,很感激你,就是除了爱情之外,还有感激。但是家里面的态度我也没办法改变,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你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特别爱你,缙哥…我真的特别爱你。”

      和煦的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并不算清楚,一席话说到了后面,他就开始有些喘了,整个人还瘫在白缙的怀里,身体不住的颤抖,慢慢地肌张力又有些上来,一副想要痉挛的样子。把白缙吓了一跳,赶紧把他的身体在怀里搂得更紧一点。悄悄的给他的四肢按摩,但不愿意去出声打断他。

      和煦能愿意和他说这些事,本身就是很不容易的。之前白缙曾经做过很多的尝试,很多的鼓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煦似乎对他总有一种畏惧感,明明他们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他们之间相处愉快,他也从来没有表达过想要抛弃和煦或者是说想要和他分开的意愿,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他就是能感受到和煦的谨小慎微。

      这让他担心,心疼。白缙并不希望他的爱人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他很想给和煦安全感,告诉他,无时无刻自己都会在他身边,会爱他到生命的终结。

      但是很多话说出口似乎又变了一个味道,他已经太多年没有那种直白的去和爱人沟通的机会。似乎成年人总是会比少年更难的去表达爱,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从未表达过,只是这种频率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少。

      这些话和煦来说,那就更好了,他们两个之间如果非要分出一个更加害怕去用语言承诺的人,那么一定不会是自己。

      一只手悄悄探进和煦的心口,他怕和煦太激动,于是在胸口处缓缓打圈轻轻地揉按着。这也是一种鼓励,鼓励他能继续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和煦缓缓喘出一口气,慢慢的挪动瘫废的身体,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把身体转过去,能正面面对着白缙。他只有一半的视力和听觉,此刻白缙抱着他,但紧贴的是他黑暗和没有声音的那一部分,和煦试图去追寻更温暖的地方,往爱人身边靠近一点,就是对于他来说更近的火光,能够照他的整个生命。

      白缙其实就是他的整个光源,是他此时此刻这一副模样,依然能生存下去的力量。

      可白缙并不懂,白缙明白他们相爱,他以为是和煦在支撑这自己,所以更明白和煦的敏感,但是他并不懂他在和煦的生命里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和煦也永远不会说,白缙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既然喜欢的只是阳光和煦,那白缙永远就不会看到乌云和阴霾。

      “哥…我知道你很辛苦。我这一段时间都一直在反思自己,就是我们…我们上次吵架了。我觉得我也是有错的…嗯,可能我一直都有错。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呢?”和煦靠在他的肩膀,白缙低下头看,只见他微微笑起来,但弯起的眼眸又掉下来小小的眼泪,和煦低下头去,像是无可奈何的抱怨“啊…讲话好难啊…现在有很多词想不起来了,我好像什么都不能做,只会说爱你,只会让你担心。”

      “怎么办…怎么办呢?可怎么办啊…我都不会说话…我真是没有用…我今天本来…努力了,哥我真的努力记了,就是我…我…一直都在想那段路要怎么走…我要怎么出去?怎么回来呢?可是还是…还是忘记了…在外面转了好久。然后惹你生气…又惹你生气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说给白缙,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抱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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