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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荷才露尖尖角(一) ...

  •   益城,经国之都。
      贫民大院里。
      “喂喂,虎子哥,指儿今天不来玩了,她娘不让,说是什么女孩子家家不能和我们胡搞。”
      “哼,谁说我们胡搞啦,缺她一个我们还玩不成了么? ”一个看样子只有八九岁皮肤黑黝黝的男孩子满不在乎的说到。
      “虎子哥,要不...咋们找小盒子吧,玩办家家的话,总得有个女孩子啊。”小六忍不住了,闷头闷脑的嘀咕起来。
      “小盒子...!!你们忘了上次她怎么欺负咋们的了吗?”一提起她,虎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5岁小毛丫头竟然敢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实在有损“威严”。恩恩,没错,这次一定要整她一下,嘿嘿。
      “老大...那我们找谁啊——”小九急得快哭了。
      “哼,好!就找小盒子吧,然后咋们这样这样...嘿嘿嘿”几个臭小子不禁坏笑起来。

      “啊!谁!谁打我?”小三怒目圆睁,急急向四周寻去。
      只见不远的树上一个小小的红色小球正得意的向他们挥手呢,几个臭小子不禁再次恨得牙痒痒了。
      “段子荷!你快给我下来,上次的帐咋们还没算呢!”虎子恨恨的说。
      “下来就下来!”说着,红色的小球滚动着,一个轻盈的翻身,小火球就到了地上。
      几个小一点的孩子都惊呆了,虎子几个也万万想不到小盒子还有这样的身手,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小火球笑呵呵的移动了来,“怎么?还想比么?”她笑吟吟的笑脸瞬间到了眼前,黑黑的,好多泥巴呵,两个小髻束的一高一低的,很明显是自己弄的,可是...是阳光太闪了么?怎么好像有那么明媚的阳光在她的脸上呢?
      虎子不明白,很多年后也不明白,那时候小小的她是怎么让小小的他楞了那么久,怎么让她走到记忆里的...
      “看什么呢?咦咦?哪来的泥巴啊!!”这时候,红衣女孩才发现自己满脸的狼狈,急忙摸一摸,谁知道...
      “哈哈哈,小盒子是大花脸,大花脸...”
      “脏死了,哈哈”
      “哈哈”
      四周的孩子一起笑了起来,可是红衣女孩却反而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反而颇有气度的说,“不要笑了,娘说我们是邻居,要好好相处的,所以今天不打架哦!”她傻傻的笑笑,可是瞬间却又沮丧起来,“今天,其实今天,我是来跟大家告别的...”
      “什么!小盒子,你要去哪里啊?”小三,小四急急的问。
      “盒子姐姐,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小九小小的手紧紧拽着段子荷的衣角,摇啊摇。
      子荷又提起了笑脸,“哈哈,别这样啊,我还会回来跟你们玩的啊!娘说家里太困难了,说我也不小了,该去府里帮帮忙了,说什么相府什么小姐要找我玩呢..."
      “子荷——,干什么呢,你大姑从府里来了,快回来。”子荷回了头,急急的应了声,掩着嘴又匆匆补了句,“我会想你们的。再见了。”说着用脏乎乎的擦擦眼角的眼泪,就又小火球一般的跑走了。
      虎子回头去看她红红的背影,不知怎地,却似乎觉得小盒子从此却是再不会回来了...

      益城,经国之都。
      段相府。
      子荷紧紧拉着大姑的手,眼前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繁华,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的房屋,荷花环绕,池水清澈的园林,匆匆走过的是穿着整齐的漂亮姐姐们,她清澈无比的大眼睛扑扑的眨啊眨,兴奋的问大姑:“这是什么地方啊,大姑,是皇宫吗?”
      “小荷,这里是相国府,你的小姐住的地方,今后你就要呆在这里了。走,我带你去拜见小姐。”
      说着,段子荷被带到一个非常精致的屋子里,那里有她从没看过的一切,雕花的桌子,刻着荷花的椅子,粉红色的绸缎铺满的床,还有窗前一盆一盆清美绝伦的,风华绝代的...荷花。
      子荷愣住了,不知为何看见荷花的一刹那心中隐隐的有一丝痛楚,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浅红色影子,慢慢的浮现在她小小的脑海中,“大姑,你看,好漂亮的荷花啊!”子荷稚嫩的声音传来,大姑愣住,似乎急于掩盖什么似的,忙不迭的说,“你这孩子,快来拜见小姐,看什么花。”说着和旁边的老仆兑换了个眼神。
      子荷这时候才发现,在精美的梳妆台后面,有着那样一双温和的漂亮的眼睛,正悄悄静静的注视着她,接着这双眼睛的主人慢慢踱了出来,子荷忍不住微笑起来,眼前的她好像个粉墨雕琢的小瓷娃娃哦,虽然不是绝美,确实可爱动人。
      “你...”小娃娃急急的叫到。子荷忙松开手,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跑过去握住她的粉嫩嫩的小手了,“嘿嘿,小姐好,”子荷微微欠身做了个福,“我叫段子荷,从今天起就是您的贴身丫鬟了。”
      看着小子荷笑吟吟的笑脸,大姑的眼中却隐隐有了泪光,心中叹息着:这孩子,难为她了,如此伶俐懂事...
      可是...
      “小姐,你要是不愿读书的话,我带你去池塘玩好不好?你要是没意思,我可以教你学武功,嘿嘿,不瞒你说啊,”子荷扬起骄傲的笑脸,“我的武功,那可是...”
      “子荷,我在家跟你说什么了?不许在小姐面前放肆!”子荷哑然,知道自己又多了嘴,便吐了吐舌头占到了一边。
      “小姐,今后有事找不到杨妈和奴婢的话,可以找子荷帮忙,今后您去哪里也要让她跟着才好。”子荷悄悄的看向大姑,这个教了自己两年武功的刚强女子,怎的此时对这小姐却也如此温柔呢。
      “知道了,奶娘,我...我挺喜欢这个姐姐的。”眼前的女娃顿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两个女佣不禁都微微惊讶,小姐是第一次说喜欢一个人啊,杨妈笑着开口了:“小姐,子荷并不比你大,你们同岁呀,只是穷人家的孩子,长的高些,既然你喜欢,也到了请安的时辰,那便带了子荷一同去请安把。”
      小瓷娃娃微微点了点头。

      子荷不禁想起了大姑在家中的叮嘱,小姐名叫段雪莲,是个很爱害羞的女孩,很不喜欢跟别的孩子打交道,从小就一个人待在房里,老爷因为死去的四太太非常疼爱这个小女儿,不忍看她一个人寂寞,便命我找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来伴读,当贴身丫鬟。

      正想着,却已经到了中堂,人也多了起来,子荷跟在小姐身后,走进了红的雕漆的大门,堂里却很肃静,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压抑的感觉,子荷微微有些不快,这里那里有大院里来的有趣,不禁想起的大院里的朋友们...
      “雪峰,雪辰,雪莲,快快给你们父亲请安。”声音清越却威严,是个女子的声音,子荷抬头,却看见堂首坐着一位威严的男子,英挺的眉眼,凌厉的霸气,他一个个看着眼前的子女,当他看向雪莲的时候,凌厉的眼神却是一滞,取而代之的却是痛苦却温柔的目光,子荷小小的心里不知为何却似是读的懂这样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个大姑才总说我聪慧异常,不似五岁小童吧。”呵呵,子荷窃喜的想。

      堂首的男子身边还坐着位女子,正是刚刚说话的女子,她有着一双清霜般的眼睛,很漂亮,却太过威严,听大姑说过,这个便是相府的大太太了吧,侧面还有两个女子,端的是很漂亮,左面的娇柔小巧,顾盼生情,一身粉红锦缎更是衬得她娇艳欲滴的皮肤,右侧的女子则妩媚冷艳,傲人几许,她眼角高高翘起,不时的瞥瞥旁边的粉衣女子,在子荷看来她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有些不满的样子,是了,大姑曾说过,相府的三太太看着二太太有些不顺眼,以后要小心着些。想必粉衣的就是二太太,旁边的便是三太太了把。

      “子荷,我以后叫你小盒子好不好啊?”请过安,离开中堂后,雪莲悄悄的对子荷说。
      “当然好啊,咦,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啊,我家那边的朋友都这么叫我的。”子荷一边回想着刚刚老爷太太们看到她这个小丫鬟的神情,一边回应着小姐。刚刚在堂里大姑告诉老爷她就是新来的伴读丫鬟,太太们的神色都有些不悦,只有大太太依旧威严,老爷却是无心看她,急急的去书房忙公务去了。

      子荷本是爱着大院里单纯平淡的生活,而此刻的她,哪里知道等待她的,是成人世界的纷繁复杂。

      “小姐,该到了习琴的时辰了。”子荷轻轻将琴上铺着的琴面收起,接着将老师迎了进来。雪莲嘟嘟着小嘴,很不情愿的蹭了过来。小姐怎的如此不喜抚琴呢?子荷甚是不解,在她看来抚琴是那样愉快的事情啊,让她想起大院里她和那些孩子们玩耍时哼着的歌曲...
      琴艺老师是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他总是告诉小姐说四夫人在世时是名冠一时的歌妓,抚琴的技术更是天下少有,抚琴贵在有琴心,小姐还小,还未开窍。子荷也立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她对白胡子老头的光头很感兴趣,却也为他洒脱的琴声所染,渐渐的竟觉记住了几首高明的曲子。

      “杨妈,小姐去哪里了?今晚上大太太寿辰,小姐还没有梳妆准备,这可怎生是好?”
      奶娘急急的说道。
      “准是又叫子荷那个丫头唆使的到哪玩去了,自从子荷进府啊,这两年小姐可真是越发活泼难管了。”杨妈无奈的叹着气。匆匆命着些小丫鬟寻去了。

      荷园荷塘边。
      “哈——”碧绿的荷叶上,妖娆的是田田的荷花,可是怎的偏偏有那样个小小火红身影呢?只见她脚尖轻轻点下荷叶,便像蜻蜓似的一跃到了荷塘边上,手中还捧着一朵刚刚开放的红色的莲花,她盈盈的笑脸上还存留着淤泥的痕迹,红红的衣服也湿了边角,可不知怎的却全无一丝狼狈的感觉。“小盒子好棒!”荷塘边,雪莲雀跃的鼓着掌,兴奋的跑到荷塘上。
      “啊——”
      “小姐小心!”一个轻盈的身影腾空而起,踏着几片叶子子荷急急伸出手,环住了雪莲正要坠入荷塘的身躯,荷边的她,粗布的红色衣诀正不安分的翻飞,她黑黑的小脸上,是莲花般的笑容,那样清澈,那样迷人。
      而此刻,七岁的子荷却并不知道,荷塘外,正有那样一个人,也在目睹着她这一刻的神采。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臣有罪啊。”听到相国前来,身着金色龙衣的男孩缓缓转过身来。“相国不必多礼。听闻段相夫人今日寿辰,父皇特命茂儿前来府上道喜。茂儿年幼,还请相国多多教导,匡扶我经朝。”相国一听不禁暗吃一惊,这小太子,才十二岁,便心机如此之深,几句话既自然得体,又在笼络势力,不知四殿下如何能斗得过他啊。
      “殿下请。”
      “相国请。”微微回头,似不经意的回头,却似乎已不见红色的影子了呢,浅浅的笑着,英挺漂亮的眉眼里露出疑惑的柔软的愉快,疑惑的是,这样相貌平平又脏兮兮的丫鬟怎的有如此伸手,心中却仔细回味着方才那一眉明亮的阳光,在她的笑容里,衬着她翻飞的红衣,宛如红莲一般傲然清爽,真的好像,好像呵...

      好像五岁那年,那个将自己救起的女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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