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九 囚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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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市XX区三名民众因为冰箱漏电事故死于自己家中，警方正在全力排查谋杀可能，XX牌冰箱因此次事故，股价大跌……”
你看着电视上随新闻一起播报的事故死亡的三名民众的照片，眼底忽然满布惊恐。
昨天，你坐地铁被色狼摸了臀部，在你的指责下没人站出来帮你，甚至有两名路人见你没胆反抗，一起加入了占你便宜的行列。
你回到家后，委屈又生气，游戏客服曾发给你的消息，却突兀的浮现在脑海中——
【当你有所祈愿，我将顺应你心】
鬼使神差的打开游戏，却见那自你发现以来一直空空如也商城里面上架了一个东西。
物品的名字叫《惩罚》。
你抱着难以言明的期待，点击了购买。
所以现在，那三张可恶的脸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出现在电视上。
惩罚——真的实现了。
但你并不觉得快意，反而心情沉重——那是活生生的三条性命，那个忽然出现在你邮箱里的游戏，除了刺激你的大脑，居然还能越过法律和现实主宰人的存亡，这让你心中那股被支配的恐怖更深了。
2.
你不是第一次怀疑游戏有问题，但在游戏中沉沦于各式美男的乐趣，足能抵消些微疑心。
可是现在，再思及那逼真到比二十一世纪科技天花板还要高超的布景、真实到极致的痛感、永远没有止境一般的关卡，难以预测的前路，你便尾椎发麻，浑身战栗。
面对深渊时的恐惧攫住你——但你除了害怕，居然生出隐秘的期待。
畏惧只是让你暂缓了沉迷其中的速度，却并不能阻止你对这游戏的欲罢不能。
时隔多日，你终究再次选择了登录。却发现游戏模式进行了更新。
【生存模式】
【寒夜】
3.
雨点砸进地面上的沟壑中，在只有昏黄灯光映照的小巷里奏出回声，合并为密集的旋律。
暗夜里与心跳和鸣的，唯有沉重的呼吸。
男人一手撑伞，一手持刀。
黑伞堪堪遮住高大身躯的头部，只露出一枚带着冷笑的嘴角；雨滴顺着伞边蜿蜒而下时，他以干脆利落的动作挥刀，锋刃抹断敌人的脖子。
沸腾鲜血从动脉喷涌而出，瞬间冷却于滚滚雷声之中，淌到地上，染红了雨夜。
瓢泼暴雨洗净他来过的痕迹，只有地面上的尸体能证明此处发生过屠杀。
你在墙角瑟瑟发抖，而他一步一步向你走来，稳健步伐之中是阴狠的味道。
甩落伞边残存的血迹，将匕首掷在地上，男人将你笼罩在他伞下，话语带着杀气：
“还有活口？”
刀锋反射月光，倒映出他眼角一道狰狞伤疤。
4.
你的心脏剧烈跳动——祈祷他不要发现自己的声音，并没被神明听见。
杀手单手干脆利落地扣住了你两只手腕，他把你抵在墙上，由后方平静的观赏你的恐惧，蓦然伸出手指勾住你的下巴：“真是可怜虫。”
你只能说出那庸俗的台词，或者说此刻你的喉咙只说得出这句话：“不要杀我……”
因为刚才的屠杀，他的呼吸比你更急促，但他驳回你请求的语调却依旧维持冷淡凉薄：
“我实在想不出，你的生命除了陨落，还能给我带来什么更有价值的体验。”
因为他紧贴你后背的姿态，故而你看不清他的脸，只剩那扣住你身体的手掌灼热，毫不留情的带来痛感。
你慌张的、不知所措的思考求生的办法，心跳越来越急促——
忽而，你感受到背后，有另一个坚硬而灼烫之物，紧紧贴住你的腰。
隔着衣服你感受到它的轮廓，那不是置你于死地的枪。
‘反正这只是游戏而已……放纵一些，也没关系。’
你这样想着，将手指向下伸去，他毫无抵抗地任你服务，只露出玩味的笑意：“小姐，你还真是，胆色过人。”
雨夜之中，抵上你后腰的比雨水更冰冷的枪械从未移开，而你就这样被他填//满，被迫承受这窒息般沾满鲜血的浪漫。
你在男人的怀抱中失去了意识。
6.
再次醒来，眼前是久违的游戏客服界面，对方向你抛出了橄榄枝，平平无奇的文字讯息中，带着引诱的气息。
【恭喜玩家达成隐藏成就，附赠道具许愿签一枚。】
那空白的，待填写的许愿签，勾起了你前些时日不佳的回忆：三个流氓死亡时的新闻、黑白照片在眼前闪过，你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份来自恶魔的礼物。
这时，你听见一个隐秘的声音：“许下愿望，我将不遗余力满足你，这样不好吗？”
——那个声音，似乎来自深渊，也像是来自你的心底，忽而令你忽然想起自己诸多尚未实现的渴求，于是，你在犹豫挣扎中，还是将鼠标移至许愿签上。
如果说上次点击购买的时候你只是出于好奇的话，那么这次的你是主动的、心甘情愿的迈出走向深渊的第一步。
人类的诸般堕落，都是始于好奇，沦于甘愿。
10.
渴求，无穷无尽。
你慢慢发现自己其实有着数不胜数的心愿，以前的无欲无求，只不过是无能的具象表现罢了。
你变得美貌、变得年轻、变得富有，世界上其他人需要努力得到的，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而别人靠努力得不到的，对你而言也如探囊取物。
随着兑换次数的增多，得到许愿签所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贵，为了攒够积分，除了强制上线的时间逐步增加外，你每天都会主动在这无限关卡的游戏中耗费时间。
开始只是三个小时，后来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十几个小时。
游戏又推出了诸多模式，最后使你发现——现实世界中的一切都很没意思，还不如不眠不休玩游戏，男主角们带给你的快感，远胜于现实世界所能给予你的一切。
何况，有了这个游戏后，现实世界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反而没那么有吸引力。
所以你开始除了上线消耗自己的生命外，几乎不做别的。如果不去看手机上的时间，你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泥足深陷的你才意识到，越依赖于游戏世界，也就意味着你每天在游戏世界中需要留存的时间越久，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终有一天——
你会永远、永远留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
可是你心底响起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反驳你的懦弱害怕，说服你进入极乐：
【留在游戏里，有什么不好呢？】
你抬眸望着这个世界中的一切，忽然想起引导你做出选择的‘游戏客服’，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你打开客服对话框，敲下几个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才像是打开了真正的恶魔之门，眼前伪造的重重空间尽数崩塌，化作虚无。
在无尽的空间中只剩一团电流状物质，它紧密围绕着你，迫使你变得跟它一样兴奋，同时控制着你的脑电波，将“它”想传达的意思凭空映在你脑海里，那诱惑你的语气微微熟悉：
“留在这里，不好吗？”
电流圈紧你的节奏陌生而熟悉，使你难以克制的对这般刺激的快感着迷，恐惧的意识被强制抽离，感受到的只剩快乐，眼前交错闪过以前世界中的各色主角——
穿军装的公爵、古堡中的吸血鬼、雨夜里的杀手灼热滚烫的身体……
那些角色，都是‘它’的化身，却也都不全是‘它’。它藉由代码幻化，只为让你上瘾。
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无论是财色还是钱权，它都能满足你。
在这无尽的关卡里，永世沉沦。
你的身体，终成这游戏的囚徒。
The end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九 囚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