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该出师了 ...
-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与玄灵山不仅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还能说上一句仁至义尽。
当然，前提是他不曾看过原著。
玄灵山那一帮子人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皮子，倒是将人心中审时度势看碟下菜的本事玩了个十成十。
从高高在上的剑仙一朝跌入泥潭，这些人的态度也跟着有所转变，他不再有利用价值了，便彻底弃之敝履，夺走了他的一切，还要他因门派为其留了几分体面感恩戴德，尽管所谓的体面只是不间断地被欺辱被踩至脚下，甚至被生生夺了性命。
他见过原著中的沈行疏有多惨，知道玄灵山曾经做过些什么，乍然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想起那些不算愉快的回忆，情绪难免外露了几分。身旁的裴错敏锐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偷偷看了他一眼，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师尊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抿抿唇，略显忐忑地开口问道：
“师尊，玄灵山收徒……可是有何不妥？”
沈行疏回过神，眉目间的冷厉重新被以往的温和颓懒取代，他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裴错的肩膀，“无妨，不过有一句话，为师得嘱咐你。”他顿了顿，唇角扬起的微笑中也带上了几分杀气，“以后如若遇到了玄灵山的人，都不必太过客气。”
以沈行疏一贯的脾性，如若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的态度绝不可能如此强硬，裴错并未多问，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将玄灵山从认知中的修仙界第一大派，直接给划拉到了必踩黑名单里，打定主意将这些人无视到底。
有关玄灵山的话题显然不够愉快，裴错担心师尊难过，点头应下之后，试图转移话题：“师尊，你刚刚刮过鱼鳞，还没洗手的……”
沈行疏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又抬头瞅了一眼自家傻徒弟，面不改色地挪开视线，不慎走心地摆了摆手，道：“无妨，若是衣服弄脏了，回头再给你重新做一件便是。”
有了裴错这么一打岔，玄灵山这一话题很快被揭了过去。等师徒二人一起吃完饭，准备一同去竹屋藏书阁时，沈行疏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徒弟弟，可还记得你入我师门已有多久了？”
裴错想也未想，直接答道：“当年拜师时错儿不过十岁，如今已有七年了。”
当年的裴错可不像现在，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其身形格外瘦小，本是十岁的孩童，模样看着却不过七岁，能长成如今这样，还得多亏了沈行疏长期坚持不懈的爱心投喂及仙药调理。沈行疏啧了一声，想起匆匆而过的七年时光，亦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他话锋一转，又道：“你如今已有十七，修为已至金丹，剑法也已大成，又有了仙剑九胥，是时候出师了……”
小心捧着的古籍从手中跌落，裴错慌乱接住，顾不得太多，冲到沈行疏身前跪下，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沈行疏，问道：“师尊！您是要赶我走吗？”
“我……我还有好多剑法没学会，医术和炼器术也都掌握得不好，我还没有到出师的水准！师尊您别赶我走！”
尽管有个魔界少主的隐藏身份，可这孩子从小就在街头流浪，不仅不曾享受过这个身份带来的任何便利，甚至还因魔族明显异于常人的特征，受尽了苦难，直到后来被沈行疏收为徒弟捡回了家。
于裴错而言，他这一生之中，沈行疏是他所遇到的唯一一次救赎，他早已将对方视作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便是为他去死也心甘情愿。
可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突然说出想要自己出师，明摆着是要将他从身边赶走，仿佛再次被抛弃的感受，让裴错无法接受，颤抖着声音，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对着这个不等话说完的小哭包，沈行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哪里真的舍得抛弃这小子，所谓的出师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所谓剧情考虑。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玄灵山闹得沸沸扬扬的收徒大典，那位传说中的原著男主便在其中，在原著中，这位龙傲天男主不仅得以顺利拜入仙门，甚至还在历练之镜获得了仙君灵枢陨落前所遗留的剑道传承，继承了灵枢仙君的玉霜仙剑。
这传承是生生从沈行疏身上剥离出来的，所谓的继承也不过是滴血强行认主，可谓是榨干了最后一滴血，就为了给这位男主铺路。
裴错这小子好歹也是未来魔尊，与龙傲天男主斗了不知多少个来回的终极boss，如此一个注定了将要龙翔九天的重要角色，当然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他身边，整天养鸡喂猪种菜烧饭，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山老农。
他总归要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沉迷舒适区总是呆在他的庇佑之下，于现如今的裴错而言，并无好处。
“并不是要将你逐出师门的意思。”看傻徒弟哭得太可怜，沈行疏连忙顺毛，“你如今也已十七，凡人在这个年纪也已经成亲生子，照理说也是个大人了。”
裴错抓着师尊的衣袖，索性幼稚一把，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对方怀里，语气格外委屈地小声嘀咕：“我才不要成亲生子，我就是要一辈子都呆在师尊身边，就算是师尊赶我，我也不走！”
沈行疏无奈，倒也没推开赖在怀里撒娇的傻徒弟，“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一样跟我耍赖？”
他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傻徒弟毛茸茸的大脑袋，“为师和你一般年纪时，早就已经独闯灵境，在修仙界小有声名。修仙界十七岁的金丹修士可没有几个，你就甘心一辈子都呆在这儿，当个无名无姓的散修？”
裴错心里明白师尊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多出去闯荡历练，可凡间人人向往的修真界，在他眼里根本比不得这一处小小的深山庭院。他抿抿唇，索性装什么也不知道，厚着脸皮继续撒娇，“散修也好，只要能够和师尊在一起，不管是散修还是其他，我都无所谓。”
沈行疏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暴栗，谁曾想原著里专注搞事业的未来魔尊，这会儿倒像是彻底退化成了牛皮糖，非得要挂在他身上，像是不在他身边就彻底失去了养分一样。
他无奈，只得放出大招，“玄灵山附近有一处灵境，名玄灵秘境。算算时间，应是在收徒大典后不久便会开启，届时会有不少修士前往。这处灵境恶兽等级不高，天材地宝也不算特别珍贵，倒很适合你们这样的少年修士前去历练。”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师近来炼制的灵魄散缺两味药，一味名蚀心菇，一味名云澄花，这两味药我并无收藏，凡间倒也能买到，不过花的代价极高，品质也不一定最好。玄灵秘境中恰有这两味药，我要你独身一人前往秘境，将这两味药取出，你可能做到？”
明知道这一切只是师尊的套路，裴错也无法摇头拒绝，只能松开手从对方怀里钻出来，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怨，瞅着自家师尊，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是，徒儿必不会辜负师尊期待。”
沈行疏笑着摸摸他的头，眼看着裴错不情不愿起身，准备去查找这两味仙药具体资料，他这才收起笑容，捧着一本书陷入沉思。
之所以将裴错安排进玄灵秘境，除了确实是存着几分让自家傻徒弟历练历练的心态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原著中龙傲天男主除了在这处秘境得到了灵枢仙君的玉霜仙剑及剑道传承之外，似乎还得到了一件宝贝。只是这部分剧情他没看，具体是个什么宝贝压根不清楚。
一个是自带主角光环的龙傲天，一个是被他塞了一堆修仙黑科技的未来魔尊，两个都是天生自带光环，倒不如让原著男主和原著反派提前对上一对，瞧瞧这宝贝最终花落谁家，也看看这所谓的关键剧情，在已经被他魔改得彻底的情况下，究竟能不能再做改变。
之后几天，沈行疏一直都泡在炼器室内。
距离玄灵山收徒大典尚有两月，时间还算充足，毕竟是自家孩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远行，尽管总是念叨着想要他出去历练，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灵境等级不算高，可他担心傻徒弟受伤，愣是从须弥戒中翻出了极为稀有的升灵散及鲛人纱来，亲自拿了针线，用这些旁人求之不得的顶级灵材，给他做了一身防御等级极高的仙袍来。
仅是仙袍还不算，他又泡进药庐，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炼制了足足十瓶可能用得上的上品仙丹，满满当当放在桌子上，瞧着很是壮观。
沈行疏精通医术及炼器术，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放在修仙界，也是旁人斥巨资也不一定能得到的宝贝，如今就这么轻轻松松打包好交给了自己，如何不让裴错心生熨贴，知道自己仍是被师尊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好吧或许还是比不过大桔和滚崽，不过至少也比被逐出师门来得好。
很快就被顺毛哄好，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裴错不再磨蹭，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乾坤戒，确定没什么遗漏，方才在这日收拾好行囊。
他回头看了一眼深山庭院，师尊素来不喜离别，这次并没有出来送他，他轻叹一声，满是不舍地呢喃道：
“师尊，我会尽快回家，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他抿抿唇，强逼着自己不再去看，召出仙剑九胥，立身于上，御剑而起，直往距离玄灵山最近的凡间玄灵城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该出师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