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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转化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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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近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陆琛并没有驾驶常用的那几架飞行器,而是选了一架崭新、还没有任何涂装的,所以当他飞到天恒上空的时候,遇到系统验证程序,验证后,才往秘密通道处飞去。
李响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飞行器才刚刚停稳,李响人已经到了舷梯下方,要不是陆琛人已经出现在舱门,而且正步履匆匆地走下来,李响都想直接跑上去,把消息一股脑儿地报告给他。
陆琛走到李响面前,却并不做停留,只是径直往前,走到一处空墙前,银白色的墙面宛若一整块金属制成,但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到一丝细若发丝的缝隙,和针尖似的一点。陆琛静立,等待验证完成的时候,开口问早已经跟上来却默不作声李响,“什么情况?”
李响正欲回答,面前的系统已经完成验证,银白色的墙体闪过一段波光,陆琛已经施施然走进,李响有些惊讶,但身体早已跟上,站到陆琛身边,听见他报了一串数字,而后出现片刻的失重感。李响侧过一点头看陆琛,陆琛还是一脸平静,看来天恒这些隐秘通道,陆琛早就了如指掌。李响心说,也难怪,这天恒毕竟是于家的产业,陆琛知道什么都不足为怪。于是开口,将他反复梳理好的事情报告给陆琛,
“今晚巡逻,在三十六区,辰天酒店后巷发现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本来打算就近送医,但是就在我联系医院方面的时候,这个人却醒了,很坚定地说要来天恒,说有要紧的事情,要找程先生。”
“我原本以为他是程先生的仰慕者,”李响斟酌着,回忆当时的情况,莫名感到身边的气压变低,紧了紧衣服,继续说,“但是于主任来了,在回天恒的途中,于主任的判断让我察觉这人找程先生不是因为私人原因,我想着事关重大,所以先通知您来。”
两人说着,就听得一声提示,表示指定楼层已经到达,李响下意识停止自己的分析,又是一段波光闪过,两人走出秘密通道,李响右手贴紧手枪,左右警戒,陆琛回头瞥他一眼,“不用紧张,这是舅舅的办公室。”李响这才放松下来,看着陆琛熟门熟路找到于庚的监控控制器,开启屏蔽设置,才继续开口,“于主任判断,那人应该是被完全转化了。”
“完全转化?”陆琛提高音量,反问。
“是,于主任说从监测设备显示的数据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在某种药物的作用下,从B转化成了O。”李响回忆着于庚的说法,但显然不能理解,忍不住发出疑问,“不过,按理说,花大价钱把人转化成了omega,怎么还非把人折腾成这样,要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人可能就死了。”
“也许,死掉这样一个试验品的代价,远比不上让他留着的风险。”陆琛看着李响调出的行动记录,目光深沉。
实验也好,医疗也好,甚至李响所熟知的那些警事流程,陆琛都不算明了,但是,在推断人心上,他并不算差。再怎样珍贵的东西,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都只是可以牺牲的代价。显然,这一位成功转化的人,就成了代价,只是,自己暂时没找到他背后的人所苦心维护的利益。
辰天酒店最高层的套房里,一个男人正叼着一根雪茄,松弛地歪在沙发上,听对面人的汇报。等手下汇报完,他才眯着眼,反问一句,“你是说,和平医院发现军部的人?”
“是。”说着,给出他拍摄的照片。
和周崇光揣测的不同,和平医院不仅是军部的人守着,而且并没有做任何伪装,直接是寻常军队的打扮,就出现在和平医院。他盯着照片,对陆琛的势力有新的认知,他和军部有联系,这是毋庸置疑的,别说他们陆家早先也出过不少政坛高官,就是周家这样的寻常人家,在出了一代十二议员之后,也有不少军部官员来示好。
周崇光惊讶的只是,陆琛和军部的人这样直剌剌地出现在和平医院,竟然没有引起轰动,这背后的能量,才叫人担忧。
而且,他难得地坐直了身,砸吧几口雪茄,思索,这样一来,原定的针对和平医院的计划显然就无法执行,程潜那一条线几乎失去价值!
正在他惋惜自己制定的从程潜方面突破的计划几乎宣告失败的时候,严密把控着的大门打开,一个男人将手中的帽子放到闻声而至的机器人手中,大步流星向周崇光走去,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紧随其后,在周定光坐下之时,争分夺秒地报告周崇光安排她去办的事情的进度,
“老板,1478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理好,监控的人报告说,有巡警发现并将其送医。”女子报告,声音冷淡,像是无情的机器,等着周崇光的下一步询问或者安排。
“很好。”周崇光并不理会周定光的质疑目光,而是继续问,“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请您放心,准备好了。”
“很好,这几天辛苦你,明天事情结束之后,安排你们休假。”周崇光轻轻摆手,叫人退下。
大门再度合上,房中就只剩下周氏兄弟二人,见没有外人,周定光才终于开口,向周崇光提出反对意见,表示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行动都太过冒进,而且,1478作为一个完全转化成功的试验品,实在不应该外流,人们已经对性别转化有了一定的认知,无论是哪家医院接收1478,都会引起陆琛方的警惕,只要出一点意外,就会引起民众对我们的反扑,到那地步,一切都为时已晚。
“呵。”听着周定光的担忧,周崇光忍不住嗤笑,而后像是不认识周定光似的,玩味地盯他半天,周定光瞧着他的眼神,看出一股疯狂劲儿,果然,很快,周崇光收回目光,闲闲地掸掸烟灰,语气轻松,“哥哥,高风险高收益,这么多年,我们赌过多少次,不都赢了?”
“再说了,就算1478真出问题,输的也不是我们。”
“我们一个商人,一个政治家,哪里懂这种生物基因工程呢?”
周定光明白周崇光的意思,思考片刻,同意他的处理方式。于是,几乎为人所遗忘的并州纵火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通过一个罕见病患者特效药短缺急救失败的悲剧。
民情激愤,一切按着周氏二人的预想发展。
天恒,于庚的办公室,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闭合的大门重又打开,一脸疲态的于庚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毫不意外。他走到陆琛跟前,从侧边口袋掏出一个东西,交给他,神色寡落地坐到陆琛旁边,语气也是少有的沉重,“人没救回来,伤得太重。”
陆琛凝视着于庚递给他的物件,看起来像是某种类型的存储器,这是那个人拼着一条命也要交到程潜手上的东西吗?他低垂着眉眼,心情也万分沉重,甚至幼稚地想要假设,也许就近送医,就能保住这人的性命。但是事情已经按着他的预定发生,什么假设都没有意义。他捏着那小物件,心中隐约意识到,这东西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要不要把东西交给程潜呢?陆琛拧着眉,纠结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程潜。
相爱并不意味着可以凭借爱的名义,剥夺对方的知情权和选择权。陆琛想,程潜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既然这人指明要交给程潜,那这东西,大概率只有在程潜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如其所愿,才真正尊重了他的生命。
陆琛沉默着将东西揣进口袋,于庚明了他的选择,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在陆琛沉默的这段时候,于庚始终忐忑,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能得到程潜的帮助,那人身上的伤,以及检验科给出的报告都显示,这和早先收治的那几位转化失败的病人不同,在他身上,也许可以直接挖出实验者和他背后的势力,因为在他体内,不仅有性别基因改写的痕迹,还有许多种市面上未见的药物的残留。
但是,这具隐含许多信息的尸体,也意味着无限的危险。即使于庚当面答应他一定请程教授解剖,当他坐到陆琛身边,直面亲人漫长的沉默之时,也有些退却,想,不然还是算了,天恒加上陆琛的实验室团队,总不至于做不出来。
于庚这一拍里隐含着太多情绪,陆琛也明白他的担忧和忐忑,他对着于庚,露出微笑,“舅舅也不用担心,我既然让他选择,就会给他选择的底气。”
而后转头对着身后静默等待下一步指示的李响,“你带着这份死亡证明回警局,即刻向联邦公告,在云州繁华地带出现恶性凶杀案,联邦安全部会配合你们,发布彻查令,你即刻带领特别行动组去排查辰天酒店。”
李响点头,拿起传送到于庚办公室的死亡证明,就赶回警局。
李响走后,陆琛也拿了一份死亡证明,准备回家。他刚迈开脚步,于庚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人既然在辰天发现,那么就算是辰天里某人做的,他也必然做足了准备,这样只怕会打草惊蛇。”
“当然。”陆琛不紧不慢地折着报告,瞥见死亡者名字,心中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方才的未尽的话,“他们笃定我们会查,而且做足了准备。我自然要如他们意。”
“舅舅,一个顺风顺水太久的人,总容易狂妄到觉得算准天下人心。”陆琛勾唇一笑,扬扬手上的证明,
“但不把人当人,怎么能算得准人心呢?”
在陆琛披着朝阳踏进家门的时候,刚从酣梦中苏醒的人们,就被两条新闻炸醒,开启梦幻的一天。一条是云州公众安全局发布的警情通告,通告昨夜在云州中心城区之一的三十六区出现凶杀案,手段残忍,请市民注意防范,安全出行;另一条则是沉寂许久的并州纵火案终于发布官方报告,并附上视频,证明纵火者竟是二十多年前就被认为死在了爆炸案中的生物学家李梦鱼!
程潜睡醒,戴上通讯器的时候,瞥见这两条消息,怔愣一会儿,旋即敏锐地意识到,很多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他清退着新闻推送,想着去找陆琛一起吃早饭,但在看到一个陌生的账号信息时,迟疑片刻,进入信息界面。
账号是一串瞧不出地域的乱码,信息简短,“请程教授光临寒舍小叙。”后面附上一串生物基因课题常见的编码程序和一个夸张到渗人的大笑表情。程潜脑中运算片刻,是一个坐标。
是谁?怎么用这样的方式联系自己?程潜正迷惑,又一条信息传来,“三十分钟后,程先生请接收请帖。”
程潜看完信息,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能是谁呢!这样偷偷摸摸地发信息,又用基因式做密码的人,大概率是李梦鱼了。只是,他为什么这时候联系自己,难道不怕自己把他的地址透露给官方?
还有,他的请帖是什么?又为什么联系自己?
程潜猜不出缘由,想同陆琛谈谈,往陆琛房间方向走,没想到走到二楼栏杆处,就看到已经在厨房忙碌的人,有些尴尬地轻笑一下,亏自己还以为人没起来,不想他都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他摸摸鼻子,走下楼,和背对着他忙碌的人打招呼,“早!”
“早!”陆琛取出餐点,摆上桌,对迎面走来的人露出一个热烈的微笑,然后拉开椅子,让程潜坐下,然后自觉地坐在旁边。
程潜举起杯,喝着奶,眼睛却不住地瞥陆琛,陆琛像是没睡好,脸色有些病态的黄,眼底下挂着明显的青黑,眼睛似乎都泛着红,大概是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程潜有些犹豫,李梦鱼的事情该不该同他说?
陆琛也在迟疑,早餐时候说生死大事,多少有点挑战常人承受力。但是事情又紧迫,在这当口,不是每一次迟疑带来的代价都一定能让人承受。
既然迟早都要让程潜选择,还不如尽早开口。
陆琛打定主意,开口,没想到程潜也一脸纠结地开口。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为这巧合又相视一笑,而后,程潜说;“你要说什么,先说。”
程潜想,陆琛的位置接触到的信息不知比自己多多少,既然在这时候忍不住说,那一定是很片刻不能耽误的事情。
陆琛也不与他互相谦让,把1478的死亡证明和他临终时候交给于庚、请之代为转交的存储器一并给了程潜,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后,才表达自己的担忧,
“按理,周定光已经针对你的身份进行多次攻击,都没有取得满意的效果,接下来,他大概率会放弃从你这里入手,换另外的角度来打击我。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你大概率是安全的。”陆琛斟酌着说。
而且,他看着程潜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虽然爷爷说无论程潜是什么身份,这枚戒指都会给他,但现在,自己和他的关系整个联邦都明了,无论是于家还是陆家,都会是他的坚强后盾,真要是发生什么事,他也有把握利用好这些年经营的关系,把他送到安全的地域。
程潜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皱眉,为他话里话外将自己和他剥离开来的态度,虽然在理智上,他明白陆琛是满心满眼为他考虑。不过,虽然对此不满,但程潜也不矫情,非要抓着这一点做文章,他把那封死亡证明摊在两人早餐之间的空位,指着上边的名称,疑惑道,“怎么连死者身份都不确定,就开具死亡证明?”
同样的问题,陆琛在离开之前,也问过于庚。
于庚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陆琛试图用同样冷静的语气复述给程潜,
“舅舅说,这人的基因信息在系统里查到,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登记为死亡人员。”
“他说自己这两年只是作为一个代号活着,他请求舅舅,就让他以无名氏的身份死亡。”
只是说到后面,不免还是带了几许惋惜,而程潜已经震惊到失语,他几乎不能想象,一个人要以怎样的勇气才能在遭逢厄运之后,凭着一个屈辱代号,在毫无希望的环境下活下来,最后,还拼着自己的生命,将信息传递出来。他攥着那小小存储器的手都有些颤抖,但还是稳住心神,将存储器插入通讯器。
通讯器很快解码,验证程序跳出来,程潜迷惑,看向陆琛,陆琛看了眼,试探着说了一个数字,“1478?”
程潜将信将疑地输入这串数字,竟然通过验证,向陆琛投去一个了不起的眼神,才看向电脑,一个名为“启光”的文件夹出现。程潜凑近陆琛,确认过家里已经开启最高安全模式,才将文件夹打开。
文件夹内的文件都按照时间线整理好了,周氏兄弟的各项项目都包括在内,甚至还有一些私下谈话,也不知道是怎么逃过周氏的监控记录下的。程潜一点一点滑下去,文件夹内记录的内容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陆琛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程潜,也凑过去,看着看着,发现不对,转头看程潜,程潜眼神不错继续浏览信息,但也接收到陆琛的疑问,“你也发现了吧,如果他说的话属实,那么信息量相对而言就太多,多到他不可能完成。”
按这位牺牲者的说法,排除术后恢复期,他在周崇光身边,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多,而这里所展示的信息,却少说也有十年。要么是这位看似无畏的人,实际上是周崇光的死士,为的就是以生命换取我们的信任,促使陆琛采取冒进行动;又或者,在他的背后,实际上还有人,早就不满周崇光的作为,利用他的不堪忍受,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觉得,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有多大?”程潜默默浏览完信息,平息片刻,问突然沉默下来的陆琛。
说实话,陆琛无法给出明确的判断,信息量太大,而且是大概率是孤证,几乎没办法验证,就算有一日,他们真逮到机会将周崇光绳之以法,这一份存储器的信息都无法出现在法庭之上作为定罪参考。而且,周崇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现在把信息通过专用通道交给团队甄别也无法实现,不说这么多信息要筛选出可以验证的,再一一查验需要多少时间,目前信息部要处理的紧急事务已经够多,把这堆文件交过去,也算不得恰当的选择。
两人面对着这难以验证的信息,一时间也犯了难。
就在两人茫然时候,程潜的通讯器又一次响起,因为方才没有关闭空间显示程序,那条讯息直接就投射到两人眼前,依然是一串无规律的代码,发来的内容却是一条链接,不需要程潜操作,程序自动运行,打开链接,是一个直播,画面里没有人,只有斑驳的墙体,看起来和联邦每一处废弃的工业区年久失修的建筑并无区别。
程潜和陆琛面面相觑。
画面终于有了变化,虽然依然没有人,但是一个苍老的男声出现,“联邦诸位,早上好。”
“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性别基因编辑转化的论文,鄙人不才,也致力于该方向的研究,且有幸取得一定成果。”那人话音刚落,像是为着佐证自己所言非虚,立刻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是一段术中监控,画面中,一群身穿手术服的人围成一圈,但生命监测系统调试好也不见手术开始,倒是面对监控一方的右数第三个人偏头说了句什么,这支队伍才行动起来,打开器械箱,取出来却不是手术器械,只是一支针剂。明明是在场任何一个医生都可以操作的程序,取针的人却恭恭敬敬地将针剂递给方才说话那人,那人接过针,突然抬头,看向监控,眼神锐利。
虽然遮得只剩下一双眼,但就是这么一瞥,陆琛还是立刻认出了,这就是李梦鱼!
他立刻看向程潜,对方依然认真地盯着视频,察觉到陆琛的眼光,语气低沉道:“是他。”
视频还在继续,针剂已经注射进去,监测设备上的数据有短暂的波动,但最终稳定下来。程潜看着视频里的人背影从针剂开始推进的僵硬在此刻变得松弛,即使没有任何动作任何声音,他都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喜悦,那种熟悉的,实验成功的喜悦。
程潜正琢磨,他们究竟是试验成功了什么,画面忽的一黑,再亮起来,已经换了病房,病人还连接着生命监测设备,人却是清醒,在医护进来的时候,还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这次的视频是有声音的了!
中间的医生走上前,和他寒暄两句之后,伸手按了按他的后颈,问:“这两天后颈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有点涨。”
“很好。”那人抽回手,对身边的医护说,“情况良好,可以报告了。”
那医生话音刚落,视频一闪,彻底结束。
“他是……什么意思?”陆琛心慌,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下意识向程潜寻安慰。
程潜轻轻摇头,开口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的团队能否把这两段视频截取?”陆琛点头,安排下去,才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不确定……”程潜有些疲惫,“你请舅舅看看,这台生命监测仪的信息。”
按李梦鱼的身份,必须由他主持的手术必定不是什么常规手术,而且后一段监控那人说什么后颈涨,那明显就是分化才会有的反应,联系到天恒那几位病人,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李梦鱼的转化实验。可是如果按常规理解,他们手术室的生命监测仪应当会采用当时最先进甚至未上市的特供设备,但这台监测仪怎么看都是好几年前的样式。
也就是说,大概率在几年前,李梦鱼和他背后的人就已经掌握了转化的技术,那这些年,他们利用这技术做了什么?有多少人成为了试验品或者牺牲品?
程潜不愿意猜测。
但投影重又开始发出声音,“幸得天佑,如各位所见,实验得以成功。”
转瞬,语气悲伤,
“不过,不幸的是,志愿者往往预后不好,我很是为此苦恼。近些天得知程潜先生也致力于此方面研究,希望能得到程先生赐教……万望赴约。”
他说得恭谨,但星网上此刻却炸开了锅!
这人的意思是,他已经掌握了性别转化的技术!如果他说的不假,那以后不是随便都有可能被人抓走,这么扎一针,然后莫名其妙地变成omega,甚至连还能活多久都无法预测?
“他是在逼我。”程潜关掉终端投影,沉默许久,才开口。
无论多少人接收到他的视频,无论联邦信息部行动速度多块,在他几乎明白地点明已经有人掌握性别转化的技术之后,整个联邦,都会活在这个阴影之中,偏偏在这时候,他又不忘把自己架上高位,看似谦卑,实则是把程潜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无论是作为云华生物医药专业的程教授,还是作为陆琛的另一半的程潜。
陆琛慌了半天的心,此刻却终于静下来,像是担忧许久的炸弹终于爆炸,除最开始的心惊之外,剩下的只有寂静。他拥过程潜,“不要担心,到时候叫人化妆成你去接洽就好,只要叫舅舅帮忙制作一副面具……”陆琛思索着,给出自己认为稳妥的建议。
程潜却轻轻摇头,“伪装再像毕竟是假的,骗不过李梦鱼的。再说……”
再说天恒那几个人并不是被注射而出现转化反应,李梦鱼掌握的性别转化实验和实践数据不是自己这种一切按章程循规蹈矩的人所能预估和获得的。
就算是为这些数据,也值得冒险试试!
程潜思考怎么劝服陆琛,于庚的信息就传来,是之前拜托他查的仪器信息,据他查询,那台机器竟然是近七年前的东西!
七年,对于一项实现了从零到一的技术,能取得多大的进步,程潜不说,陆琛也能明白,情势危急,不是个人私欲所能左右的了。
分别几乎是注定,而结果却无法预料。
两个人都不忍再开口,只是沉默着拥抱,妄图用这副温热的身躯传递给爱人勇气和力量。许久,程潜松开怀抱,静默地注视陆琛许久,然后在对方不忍的眼神中,温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缠绵一吻毕,程潜轻轻咬了咬他的唇,才松开人,“那……我走了。”
陆琛依依不舍地松开程潜,笑着注视对方,故作轻快,“预祝凯旋!”
在对方笑着点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时,才注视着那单薄的背影,低声缱绻补了一句,“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