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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014章 ...

  •   愣愣地看了李君一会儿,顾辞才将他刚才话中的意思尽数消化干净:

      眼下时疫肆虐,患者皆从无端发起高热起,且终日嗜睡浑身无力,之后几日遍会浑身滚烫、吃不进任何东西,最后甚至连水都喝不进去,然后脱水、不治而死。

      “所以……”

      顾辞讷讷开口,舔了舔嘴唇有点儿无措——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要离开,但没想到狗系统即使染毒死机了,也能给他写这么好的剧本。

      好一个时疫。

      好一个染上了时疫。

      时机就是这样的专业,时机就是这样的凑巧,让他根本措手不及。

      比起从前在这些世界里数着日子,没事就要同系统斗嘴、吵架,然后问系统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走的日子,这一次——顾辞明明一开始总是想着要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却又有了几分不舍。

      他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人这样待他好、对他上心,才好不容易和李君心意互通,却又被迫要极快地离开这里。

      从前他知道自己穿的是广告,所以从不在乎结局。

      但现在的他算得上是“售后服务”,总得理会剧中人的生死。

      而且,顾辞如今是当真有点儿喜欢……李君。

      殊不知,

      顾辞这般脸色惨白的呆呆愣愣的模样,落在李君眼里就是害怕。

      李君心疼得不成样儿,走过去轻轻拉起了顾辞的手,温言道:

      “您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尉迟王妃会带领我们攻城,到时候攻下京城,我们就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取悦了顾辞,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点点头,道:

      “如今的情势倒也并非全是劣势,陛下的军队看似比我们强千百万倍,但是他这是不义之师,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尉迟鸢起兵不对在前,但他这一次扣押了人家的父兄,从道义上说不过去。”

      李君点点头,说尉迟鸢也是这般想,已经在着人攻城。

      只要带兵全速攻入城中,擒拿下东宫太子,以太子的性命威胁皇帝,想必也不是没有可以商量的生机。

      原来外头的叫阵和兵甲之声是这样来的,顾辞被高热烧得有些难受,挥了挥手就又想要昏睡过去,然而李君担心他就此一睡不醒,还是端来了一碗清水要他喝下去。

      这时疫当真是要命,刚才顾辞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嗓子眼都在冒烟,但看见清水在眼前,却又反胃犯恶心,有些喝不下去。

      李君着急,干脆自己喝了一大口,嘴贴嘴地哺给了顾辞。

      他有没有中饱私囊顾辞不知道,但是不过喂个水而已,顾辞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得更热,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薄汗,腰肢往下软绵绵的,喉咙和口腔里面都泛着酥麻。

      一吻终了,李君将水碗丢在地上,用拇指揩去了顾辞嘴角的水渍后,哑着嗓音温声道:

      “您睡一会儿,等醒来,我们就回到王府了。”

      顾辞笑了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尉迟鸢到底是从北境的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女子,既然已经决定要反,便是当机立断将军中感染时疫的人都集中起来,能够走动的看管着那些重病的,剩下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从城南开始攻城。

      她自己披挂上阵,冲在最前面,更是百步穿杨、一箭射中了京城南城门的守军:士气大振。

      而皇帝带着两大营的人马,从江南折返回来,根本不着急,一路上也都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而皇帝还总是让士兵们陪着他看歌舞表演,闹得士兵们疲惫不堪。

      等到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尉迟鸢已经代领人马攻破了南城门,而且快速带着自己的伤员进入了城内、生擒太子,将整个京城的局势给彻底控制了下来。

      甚至,她还拥有了一些余裕的时间,重新加固了城南的防御工事。

      遥遥看见城外两大营的兵马,其中不少还是打小儿在军营中看着尉迟鸢长大的、尉迟家的门生,而不少人还曾经与尉迟鸢并肩在江南作战。

      士兵们远远看见了京城城楼上升起的“尉迟”大旗,再看看皇帝那骄奢淫|逸的嘴脸,心中不由得愤愤不平。

      倒是皇帝不慌不忙,看见京城已经被攻克反而觉得十分高兴,冲着身边的一位被缚在地的老将军笑道:

      “您还说尉迟家世代忠良,如今——您闺女这般做法,您又做如何解呢?”

      那老将军便是尉迟鸢的父亲,他只是看了一眼城楼,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尉迟鸢的做法固然有失稳妥,但是他们陛下的做法又有多少高明,老将军心里明白忠君爱民首先要忠明君,奈何——他到底还是对着当今皇帝充满了过高的期望值。

      这时候,城楼上的灯火忽然通明:

      尉迟鸢一身戎装,揪着五花大绑的太子登上了城楼,遥遥看见了皇帝和自己的父兄,尉迟鸢皱了皱眉,在心中想着自己的不孝,面上却冷冷地冲皇帝喊话:

      “太子已经落入我军手中,若陛下不退兵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说着,尉迟鸢抽出了佩剑,直接架在了太子的颈项上:

      “还不快点放了我父兄!”

      自己儿子被绑住,皇帝却不慌不忙,甚至还悠闲地让身边的老太监给他倒了一杯葡萄美酒,满饮一杯后,皇帝悠闲地抬头看着尉迟鸢:

      “到底是女人,胸大无脑、没有半点智谋。”

      “不过是一个儿子罢了,你若愿意杀,杀了也就杀了。”

      “太子而已,另立一个也就罢了——何况,朕正值春秋鼎盛,就算没了儿子,再纳娇妻美眷生就是了。”

      “倒是你——尉迟鸢,你有几个父亲、几个兄弟够朕杀头的?”

      他这话说得太不要脸,就连太子本人都震惊地喃喃说了句“父皇”,尉迟鸢大为恼火,瞪着这个年过半百还敢说自己“春秋鼎盛”的糟老头:

      “你、你无耻!”

      皇帝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气得尉迟鸢一把推开了捆得像是粽子的太子,抽出旁边的弓箭对着皇帝就是连发的三箭。

      她的箭法很准,但是皇帝老儿身边的盾兵也很多,自然没有能够取了这狗皇帝的性命,气得尉迟鸢狠狠地摔下了弓箭。

      “尉迟鸢,朕最后奉劝你一句:现在交出兵权开门投降,朕兴许还会考虑放掉你们尉迟一家。”

      “别想着要同朕决战到底,你虽然占据了京城,看上去好似固若金汤、我们攻不进去,但是你莫要忘了你的士兵得了时疫,假以时日,朕甚至不需要动手,你自己就会被自己消耗殆尽。”

      尉迟鸢目眦欲裂,却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气急之下,她只能甩开太子,自己下了城楼,并且狠狠地踹了旁边的大门一脚。

      这时候顾辞也终于醒了,正如李君承诺的那样——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城内的宁王府。

      太子监国这段时间,在城内倒是做了些事情,被顾辞自己点火焚毁的宁王府,大半已经被东宫的人修缮完毕,如今尉迟鸢更是将她熟悉的宁王府,作为了暂时的主帐所在之地。

      顾辞也感染了时疫,但是李君坚持没有让他同那些被隔离开救治的士兵在一起。

      如此,顾辞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躺在自己熟悉的宁王府大床上,身边陪伴着根本没有戴着面纱的李君,顾辞挣扎了一下,想要开口让李君戴上面纱。

      但是转念一想,李君每每喂他喝水,都是那般亲密。

      再担心也无用,顾辞长叹了一口气后,只愿在心底希望李君身体底子好,不会感染这等要命的东西。

      李君将外头发生的一切都同顾辞简单讲了,听见皇帝和尉迟鸢的对峙,顾辞摇摇头,让李君将尉迟鸢请来。

      “不用,我已经到了。”

      没想到尉迟鸢就站在门外,她本来想要推门进来,但是顾辞阻止了她:

      “军中不能没有你。”

      尉迟鸢在门外扁了扁嘴,忍不住地冲顾辞抱怨道:

      “阿辞,那老皇帝说我是天命不佑、才会招致时疫雪崩和地震!明明是他多行不义!”

      被尉迟鸢这语气给逗乐了,顾辞笑了一下,却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一阵子后,脸上都泛起了病态的红后才缓缓停下来,他咳咳了两声道:

      “敌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朋友。今日陛下那番话,想必已经伤了太子的心。”

      “陛下这些年来信谗言、养小人,已经伤了朝中不少老臣子的心,你若是能够得到太子的支持,想必能够得到那班老臣的心——而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陛下如此待尉迟家……”

      顾辞呛咳了两声,觉得当真是被病拖得整个人都有些乏力:

      “将来必定能够这般对待其他军功之家,难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身边的军队并不团结。”

      “若是能……咳咳……”

      眼看着顾辞如此劳心劳力,李君半是心疼半是醋意横生,端来了药水逼着顾辞喝下,不许他在对着尉迟鸢说话。

      倒是尉迟鸢经过顾辞这么一点拨,忽然也就明白了什么,她冲着大门一拱手,说了谢谢,而后这才有些担心地说道:

      “阿辞你再撑一会儿,苏婉和唐怜她们日前已经来了信,想必不出一日就可以到达京城。她们回来了,你、还有那些士兵就都有救了——”

      顾辞笑着点点头,却在恍恍惚惚间看见了脑海中金色的小字变成了:

      [距离脱离这个世界还有24:00:00]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强打着精神想要再看李君一眼,却终归还是抵不过困意,缓缓地睡了过去。

      而尉迟鸢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听见了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李君站在距离他三尺的地方,轻声说:

      “您且等一等,我有几句话想要对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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