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清无痕》浸灵子

89、新的开始

　　两个人正抱着亲昵，瑰络一下子闷声不响闯进来，把床上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儿？怎么随便闯进来？”胤祥懊恼，嚷叫。
　　莫小琴也不爽快，此刻她不大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和胤祥亲热，几乎是本能的用手抓了被子遮挡在脸边。
　　由于紫烟和念儿带着一群家仆都识趣地躲开，因此进门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受到阻拦，故而，看见面前这一幕，瑰络也是愣了，她听见清杏传来的消息，开始是不相信，不敢相信，继而是错愕，最后是反应过来后的大脑空白。她只想着要赶快到莫小琴身边，至于干什么，说什么，她并没有想过。
　　清杏跟在瑰络身后，跑得气喘吁吁，此刻扶着门框歇气，听见胤祥一吼，吓得吐舌头。
　　屋内自鸣钟滴滴答答走着。
　　莫小琴看清来人，脱口而出：“瑰络？”
　　瑰络？胤祥一愣，斜靠在床边的身板也直立了起来。
　　莫小琴抬头看胤祥，轻轻道：“爷，我累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胤祥虽有疑惑，毕竟不好当着莫小琴的面开口，点头就走。
　　支走了胤祥，莫小琴松口气，招呼瑰络过来坐下。
　　瑰络第一句话是：“你怀孕了？”
　　莫小琴点头。
　　“和十三阿哥的？”瑰络问出口，才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莫小琴懒懒地靠躺着，伸出已经蓄起长指甲的手，拉住瑰络的手，同时示意清杏退避。
　　“这是一个意外，但是我决定接受。”
　　“你真要在这里生孩子？”
　　“怎么，不行？”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朝代？这里工具很简陋，生孩子死亡率很高的！”瑰络着急得很。
　　“你这是想我这么倒霉？”莫小琴捏瑰络的脸。
　　“我是担心……”瑰络叹息。
　　“生孩子如果死了……也许更更好呢，也许那样，我就可以回现代去了。”莫小琴一副打趣的样子。
　　这倒看得瑰络越加心酸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做了什么……
　　瑰络忽然一下子抱住莫小琴，她心里有些难受得说不出话。
　　“瑰络，我这是在下一个赌注，你知道吗？”莫小琴轻声道。
　　“什么赌注？”
　　“用孩子赌未来。”
　　“什么？”
　　“在这个社会，没有孩子的女人是很难立足的。因此，我不仅要生，并且要生下儿子，若这一次不得儿子，我仍要生。”
　　瑰络愣道：“你把孩子当作工具？”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联想到自己从小接触的那些宫廷电视剧，后宫的女人不就是这么争宠夺势的么？天，现在这样的想法，竟然出现在了自己好友的脑袋里？
　　瑰络的眼神弄得莫小琴很不是滋味，然而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在瑰络面前表现坚强，因此，她顺口答道：“对。”
　　她的表情很坦然，仿佛刚才那个想象着自己孩子未来的莫小琴，又消失了。
　　隔了几天的早上，雍亲王府，胤禛与乌喇那拉氏一起用了早膳，乌喇那拉氏很委婉而又有分寸地提出来为胤禛纳年羹尧胞妹的事情。
　　这件事情从胤禛提起时就被乌喇那拉氏记在了心里，并且不动声色地去做。这也是作为嫡福晋必有的素质。
　　乌喇那拉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几乎没什么表情，在她看来，胤禛已有一段时间不爱女色，这次不过是一种有目的的联姻，从思想上来说，她没有什么眼前之忧，虽然隐约有未来之患，却也暂时倦怠于顾及。
　　不过想起分享的丈夫的爱又少了一份，她心里仍然不怎么是滋味。当然，她的涵养使她不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听见乌喇那拉氏的话，胤禛倒是眉头一蹙。
　　女人果然都存了细腻心思。
　　那次因为年羹尧的不老实，自己动了娶其妹而震慑年家的心思。不料没过多久马场事发，年羹尧那边事情繁多，传来的书信密件日赶夜追，反而倒是秘密监视的人没了什么动静消息，看来从马场事件中，年羹尧似乎反而受到了什么触动，竟然主动断绝了和老八老九的来往。
　　如此一来，娶年氏未免有些多余，因为自己并没有存这个心思。
　　乌喇那拉氏见丈夫沉默不语，有些不明白状况，问道：“爷，上次说起年氏尚幼，实则现在年氏已满二八，臣妾已经问过了。”
　　“你已经去找了年遐龄？”胤禛认真问。
　　乌喇那拉氏点头，谨慎地补充：“上次年遐龄来京的时候，在府邸闲聊时，我问了几句。他也存了心思，昨儿他福晋来，还问我这事当真不当真。”
　　胤禛叹气，好心帮倒忙！自然，他并不能责怪乌喇那拉氏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先开的口，也是自己疏忽，忘记了叮嘱乌喇那拉氏。不过，如今已经问了，年家一定已经当真，或许那女子先前已有媒聘，此时也应该已被年家退走，自己倒不好说不要了。
　　“那便是了。”胤禛想了想，笑着看向乌喇那拉氏道，“不能亏待了年家，过几日我进宫时向皇阿玛禀明，纳了年氏做侧福晋就是。”
　　说完话，胤禛悠然放下筷子离席。
　　这几日忙来忙去，已经把这些府邸小事忘记了不少，如今乌喇那拉氏这么一说，胤禛倒想起了一个人来。
　　回到书房，胤禛打开抽屉，拿出那把扇子把玩。
　　瑰络。
　　这个女子太过神秘，对他太有吸引力了。他时常在想，现在的自己再这么疯狂的去喜欢一个女人，是不是太傻，傻得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最后会被伤害得很深。
　　三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几乎已经是半老。
　　胤禛时常能从铜镜里发觉自己头上有根根白发。他没有去拔过，因为他很淡然。
　　总是逃避年纪的人是不可能成大业的，只有懂得时刻把时间，把光阴记在心里的人，才能够去珍惜，去为了自己人生拼搏。
　　从这点来说，年老的康熙越来越恐惧于生死，已经有些失去了对于生命的控制力。
　　胤禛还没有到康熙的年纪，他的年纪，正是一个选择的时候，选择逃避年龄，任时光溜走，或者选择拼搏，为人生增加被铭记的机会。
　　毫无疑问，他选择了后者，胤祥选择了后者，胤禩选择了后者，胤祯，也选择了后者。
　　实际上，胤禟，胤誐……很多人都选择了后者。
　　从这点来说，他的人生也许也是一种别无选择。
　　想了很多，胤禛听见自鸣钟的声音，才慢慢缓过神来。
　　扇子已经在手里被捏得汗津津的，胤禛一笑。
　　自胤祥进宫那次后，这几日内，胤禛并没有和胤祥有任何的联系。
　　胤禛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胤祥一定会来找他，不管胤祥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果然，昨晚胤祥派了赵铎来，邀请胤禛今夜过去小酌。
　　胤禛把扇子放下，又从那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今晚他要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