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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

  •   庞统和自家老爹对望一眼,脑子里飞快地合计起来。这边开封府的几个已经急了,尤其是展昭,直接跳将起来追问:“白耗子打谁啦?他人呢?”

      “回展大人,白大侠打的是、是安乐侯……”

      “噗!”庞藉一口茶喷出来,立时拍了桌子,“居然敢动我儿,那白玉堂好大胆!包拯,我儿若有什么好歹,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原来安乐侯正是庞藉过继来的二儿子庞虎。庞统也没想到,不过他可没什么兄弟爱,忍笑道:“原来是二少爷。展大人啊,我们家二少爷身子娇贵,你那耗子朋友手可重……来来来,咱们赶紧去看看!”庞统说罢起身丢给自家爹爹一个眼色,扯着展昭就走,同时在心理哀叹自己跟开封府的饭菜真是没缘,幸亏出来前垫了点儿。

      展昭自头两日挨了他一脚,便有些不把他堂堂中州王放在眼里,当下毫不客气地甩脱他的手,转身看包拯:“大人,你看……”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眼里的急切好似已经漫出来。包拯自然叫他赶紧去,其实他本该亲去,此时却似忘了这茬,还疑惑地问庞统:“王爷要亲自去?”

      “自然。太师在此赴宴,总不好先走。谁不知道如今汴梁城里猫鼠一窝,本王信不过你们,疼爱幼弟,不去看看怎能放心?”

      庞统话音落,就见包拯掩口、公孙策望天、老头子“咕嘟”猛灌一口茶。展昭拧着脸儿也不看他,低声道出了大家——包括庞统——心底的疑问:“王爷还记得安乐侯的相貌?”

      不怪庞统凉薄。他亲娘早殁,少小便离家学艺从军,回京时已经贵为将军,开牙建府,很少在太师府停留。如今提起庞家的大少爷二少爷人人都知道是庞龙庞虎,他这个正牌的就连太师府的老人儿都只敢尊称一句“王爷”。而庞龙庞虎纨绔成性,成天在花街酒肆游荡,见了庞统就像耗子见了猫,没事儿根本不敢往他跟前儿凑,他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眼下他说出一句“疼爱幼弟”来,还真是连他自己都牙酸。

      可是白玉堂堵住了八王爷,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赵祯登基以来为免太后和刘承敬猜忌,赵元俨常年躲在王府里称病不出,虽说想见一次倒也不算太难,可他身边各方势力的眼线太多,不管跟他说什么他永远都是“哎哟,本王缠绵病榻,有负圣恩”这一句。

      公孙策微笑着站起来拉展昭:“我也去看看。”庞藉要拦,却被包拯拿话拌住,于是便一行三人跟着衙役往街上去。

      白玉堂虽然打安乐侯早已打得极为顺手,可这次冲撞了八王千岁,自不能如往常一般施轻功飞走了事。于是庞统等人赶到城南王驾暂歇的感业寺里,就看见侍卫环伺的禅房内,白玉堂大马金刀、满脸不耐地端坐正中,裹着锦衣的八王爷捧着茶碗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里,小侯爷庞虎更惨,连个椅子都没有,胖敦敦的身子杵在八王爷身边,鼻青脸肿。

      见到展昭,白玉堂一道白烟似地掠过来,俊极的脸上居然都是孩子般的委屈:“猫儿你来得真慢!白爷爷坐这破寺庙里等得好不心烦,你看,连口茶水也没有!”

      他白衣闪耀、长身玉立,黑黢黢的眸子死死盯着展昭,带着某种一触即发的情绪。而展昭的焦急和茫然无辜,渐渐冷却、凝固、冻结了白玉堂的那份情绪,使它们悄悄退回眸子后面,深藏不漏。

      猛甩头把这些诡异的观察心得甩开,庞统赶紧捡着白玉堂的话茬想那是你表情太吓人没人敢接近你好吗?努力把那些莫名的思绪忘记。

      不满地越过白玉堂和关心则乱连礼数都忘了的展小猫,他先走到八王面前作势行礼道:“臣庞统,参见八王千岁千千岁……”八王爷赶紧扔了茶碗欠身拦住:“啊呀呀呀,中州王快快免礼!你如今是大宋的顶门栓,本王可就是个坐都坐不久的糟老头子,受不起你的礼啊!”

      顶门栓?那包黑炭岂不是烧火棍?庞统心说你这是什么破比喻,也不矫情,起了身。这边公孙策已经拉着展昭过来见礼请罪了,他便闪开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庞虎。

      他这厢第一反应是“不说还真认不出是自己兄弟”,庞虎却已经被他唬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哆了哆嗦地叫道:“大、大哥。”

      “起来,跪着做什么?”庞统淡淡道,“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么?”

      “人带了不少,可、可也拦不住白玉堂啊?他仗着开封府给他撑腰横行霸道,从来不把爹和皇上放在眼里!”

      撑腰?是约束吧。庞统斜眼瞥一眼正支楞着猫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展昭,心说要不是顾忌着开封府,单凭白玉堂那脾气他敢直接把你宰喽!果然,废话扯了没两句,白玉堂就仰起头语气铿然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八王千岁、公孙先生,此事因白玉堂而起,实与开封府无关,要杀要罚尽管冲我来。只是白某终不能见那豪强恶少欺凌弱女,若非说我犯了王法,杀罚也只能认了……”他讥诮地瞥一眼展昭,“却不敢劳烦某些天生劳碌命的操心!”

      虽是敢做敢当没错,可能不能不要话里带刺?展昭一窘,公孙策苦笑,八王爷吓着似的缩缩脖,庞虎倒是和庞统有志一同地瞪起了眼喝道:“你这个江湖草莽少在这里逞凶!八王千岁在此,开封府和展昭可包庇不了你,你最好识相点本侯说不定大人大量既往……啊!”

      庞统本来还对这个胖兄弟刮目相看,谁料白玉堂不过抿了薄唇淡淡向这边一看,杀气冷飕飕地飘了一飘,庞虎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钻到八王身后去了。

      “这个……白兄是展昭的客人,他冲撞了千岁的车驾,展昭难辞其咎,请千岁大人大量,这个……既往不咎。”展昭撇了白玉堂自去跟八王爷说话,努力要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一不小心就把庞虎的话重复了一遍,顿时尴尬不已。

      公孙策正要帮腔,八王爷忽然以手拈须欲言又止,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便慢悠悠笑眯眯地开口——却是对白玉堂:“白大侠任侠快意,本王艳羡不已。不过国有国法……”他慢慢从半垂的眼睑下抬起双目扫视众人,混沌下隐约精光四射,“你可知道身为平民殴打侯爵冲撞本王该当何罪?你可知道若追究起来,别说小小一个展昭,就是连包拯、公孙策外加你陷空岛千八百只串一起,说砍也都砍了!”

      “哦?”白玉堂冷笑,“那么千岁是要治白某的罪了?这是要砍?”

      “千岁不可!”展昭立刻就急了,公孙策拉了一把没拉住,他直接单膝跪倒在八王身前,抱拳道:“白玉堂虽出身草莽却有情有义颇有侠名,皇上也曾当面召见赞许有加。更何况自奉旨驻留开封以来,他协助各处府衙抓盗贼擒流寇,百姓无不称颂,今次与安乐侯龃龉,一定事出有因。至于冲撞千岁您,也是无心之过……若他因此获罪,外面不明真相的百姓知道了,恐于朝廷声望又损,也寒了江湖好汉们的心!”

      果然口舌如簧。庞统佩服地瞟了一眼公孙策:包拯是没这口才的,功劳看来属于他。

      “千岁爷你别听展昭的!”庞虎吼得脸红脖子粗,“本侯虽于朝政无甚建树,可爵位在这儿摆着,他白玉堂光天化日之下上来就打……”

      白玉堂突然便冷笑了。他纵然眼角眉梢都是煞气,可到底年少华美,平日里收敛了便是风流浪子一枚。但这冷冽的笑容却仿佛把那些藏在面皮下的阴冷、刻薄、倔强、狠辣都带出来了似的,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属于江湖的的锦毛鼠。

      庞虎吓呆了。展昭虽未看他,可听庞虎的话头便知不妙,没主意地道:“先生……”

      庞统心说你叫他干什么啊?赵元俨就等着他说话呢!却见公孙策竟真的开口帮着求了,让庞统不得不感慨泸州三子还真是铁打的交情,什么都可以不顾。然而虽然公孙策和展昭都撇清开封府,却终是被赵元俨逮到由头,不阴不阳地道:“话虽如此,可二位都是开封府的人,什么律法如天、一视同仁就不用本王说了吧?听二位的意思,白玉堂的所作所为便这么算了,否则就是皇家和朝廷言而无信迫害好人了?”

      “展昭不敢,只是望千岁体恤,法外开恩。”

      “开封府也会说出法外开恩这种话么?”

      “千岁……”

      “行了!”白玉堂断然喝道,“猫儿不用再求他们!人是我打的,以后若还叫爷见到他为非作歹照打不误。若想治爷的罪,只管放马过来!”言罢伸手便把展昭拉了起来。展昭推开他:“白玉堂你胡说什么?”

      白玉堂桀骜地道:“白爷懒得罗嗦,想干什么尽管来。想炮制爷也要看看够不够斤两!”手搭上吟雀的刀柄,对身后此起彼落的侍卫们拔出兵刃的声音不屑一顾。

      展昭怒了。他虎下脸,猫眼瞪得溜圆,声音反倒压得低低的带点戏谑:“白大侠想怎么做?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展某便缉拿你送上狗头铡?回头告诉你四位兄长说你被我铡了?”最后一句声音终于提了起来。白玉堂也许宁死不折,可他展昭大约是没本事眼瞅着对方万劫不复了。

      庞统冷眼旁观,却见那八王赵元俨虽还懒懒倚着,却哪里还有半分病体沉重的样子?叹口气,心说今日真是来着了。他伸手拦下已经准备“投降”的公孙策,狠狠瞪一眼濒临发飙的展昭,一如既往地无视白玉堂,顺手……拎起了庞虎。

      “诸位,在讨论这些之前,是不是该听舍弟说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冷眼一扫,庞虎的嘴巴便开始自动地说话:“我去雪月楼找瑞荷求她嫁给我,可她突然开始哭,还要跳楼,我正要拉她,就被白玉堂打了。”

      “如此甚好!”庞统顺势一脚踹在庞虎屁股上送他出去和大柳树相亲相爱,转过头来已是表情凶狠:“涉及到那个女人就好办了。千岁,我看咱们就别绕圈子直接说正事吧。无关人等……”他看向展昭和白玉堂,“都给本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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