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灵异架空]恶灵退散》溪水晶

15、15、故人是过去的人还是故去的人？

　　“那么，我们就是敌人。”铁游夏咬牙道。这个铁一般的男人就算刚刚被残酷的事实打击，也依然会坚持自己的“正义”。“只要你所作所为危及大义，我们就是敌人。”

　　“我不懂你的大义。”戚少商收剑大步前行。西风却原地不动，看着铁游夏道：“我的道行远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害死顾惜朝。”

　　“我没想小顾死！”

　　西风还要再说，却被戚少商喝住了。戚少商远远地将琉璃盏抛给铁游夏，道：“睿丹给你的！”带着西风走了。

　　另一边，顾惜朝正在训人：“崔略商你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一庄之主，好几百口子人都指着你呢，你化妆成这样来趟浑水算怎么回事？”

　　他面前一个杀手已除了面巾，露出一张和顾惜朝一模一样的脸，正低着头嘟着嘴拿脚丫子在泥地上戳坑。

　　越小凉和玄妙妙一左一右立在顾惜朝身边，颇感兴味地看着这两个人：真像！可是性格就差太多了，这位崔庄主据说是哥哥，可怎么这么可爱？

　　另两个真正的杀手突然悄没声地潜回来，轻声将他们离开后铁游夏和戚少商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顾惜朝岂是听话等着的主儿？戚少商和铁游夏都是道术的高手，两个鬼王去偷听就是找死。但是崔略商的手下就不一样了：正经的江湖高手，又做的暗杀的买卖，敛了气息后只要不是刻意去找，他相信戚少商和铁游夏一定发现不了。

　　听到他们说傅晚晴被害是要用她的生魂饲鬼，顾惜朝冷着脸问越小凉：“所以我才会招不来晚晴的魂魄？那晚晴的魂魄会怎么样？”

　　越小凉该怎么回答？他一听戚少商说出万载千秋的时候心就瓦凉瓦凉的，就怕顾惜朝会问他。

　　他的确知道些，可说了顾惜朝一定会发疯。越小凉不敢说。

　　玄妙妙径自低着头不敢帮腔，越小凉只恨不得再死一次以逃过追问。这时崔略商蹭到顾惜朝身边扒着劝解道：“问这些做什么？他们想让弟妹永世不得超生你就让他们得逞？咱们要想的是怎么阻止他们的阴谋给弟妹报仇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排除万难让弟妹早日平安转世，何必管那帮龟孙的打算！”

　　有理，太有理了！看顾惜朝慢慢换了了脸色点点头，越小凉和玄妙妙如果不是鬼一定已经热泪盈眶：崔公子，我们愿意为你再死一次！

　　崔略商又和顾惜朝商量此去京城前途难测，还是有人沿途打点探听为好，于是顾惜朝就带了四乱细细布置。

　　打发两个杀手手下离开，崔略商招招手叫过越小凉和玄妙妙：“不跟惜朝说，但我要知道。”面对两个鬼王一点不发憷，口气更是理所当然。

　　越小凉和玄妙妙活着的时候虽然和道术八竿子挨不到边，可作鬼这么久，又曾被缚在正宗龙虎山天师道泰山宗天师身边好几年，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更何况，灭世鬼婴是每个天师的梦魇，也是某些人觊觎的“希望”。

　　他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召唤鬼婴需要至阴至煞的人生魂作祭，听说被选中的人都要被活生生的虐到将死，直接把生魂封住留下那些恐惧、怨毒和恨以召唤鬼婴。做祭者的魂魄……不得不承受鬼婴掠夺元气，而且最后还不是消失了事：原本的魂魄最后只会留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痛的记忆，不断重复生前的凌虐永远飘荡在天地之间——因为地府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不会来收他。

　　戚少商回来了，见顾惜朝安排事情便不过去，坐在旁边看着他，静静地听两个鬼王说。崔略商也静静地听，完后转头看戚少商：“铁游夏也有份儿？他不该是那种人。”

　　“我想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戚少商仍盯着顾惜朝，悠悠地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逼着他同意用禁术。我想，他的忠心被人看中，利用了。”

　　崔略商看着他叹道：“我本来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可如今看来也由不得我不信。我跟你们一起上京——毕竟能驱使或算计铁游夏的人肯定极有权势，手底下能人会很多，咱们不能指望惜朝的缉查院，也不能全靠精鬼们帮忙。”

　　戚少商笑：“那当然最好！我看你来了，惜朝也很高兴呢！”

　　“真的！”崔略商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瞅，“我怎么看不出来？就听他训我了……”

　　铁游夏此来肯定不打算无功而返，众人商议后决定趁他还没醒过味来抓紧走，四乱躲入暗处协助，不再同行。

　　隔两日，一行四人紧赶慢赶在日落前走到一个小镇，寻了客栈歇息。顾惜朝向来畏寒，偏偏天气越走越冷，这日从午后开始还飘起了雪，便早早地钻进屋子歇着了。西风是个梅树精，见着雪比见着娘亲，而戚少商和崔略商都是好酒的，便椅子坐在客栈一楼喝酒赏雪。

　　顾惜朝自前几日得知自己与戚少商恐怕大有渊源，便莫名的郁卒。心累带的身子也乏得很，很快睡着。然而他正裹着厚被子睡得迷迷噔噔的，忽然就被冻醒了。

　　其实他一直没告诉别人，自从和戚少商越走越近后，特别是戚少商解除血咒后，他对魂魄鬼怪的感应能力也变强了。虽然还是看不到，可是感觉变得敏感，一有鬼接近就会感到怪异的寒冷。他仍闭着眼，手却在被子下面去摸索养灵符——没有！

　　越小凉和玄妙妙呢？寒气已逼近身边，他顾不得多想，一边翻身向床里侧滚去一边一斧子劈出去——神哭小斧上已被戚天师亲手画了符咒，足以弑神杀鬼。

　　一声惨厉的嚎叫，顾惜朝这才睁眼，就见自己的斧子卡在多半人高的虚空中，四周的空气微妙地扭曲着，似乎有个人胸前插着他的斧子正在死命地挣扎。

　　然而下一瞬，他就觉得发髻被人用力一拽，不由自主地仰倒在床上，随即一双无形却冰冷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顾惜朝挣扎，可他抓不到对方，无处使力，很快便喘不了气。他在衣襟、床上疯狂摸索，可其他的神哭小斧居然不翼而飞！真是见鬼了！

　　大约正是这几乎魂魄离体的瞬间，他突然仿佛通灵了一般：眼前一阵扭曲，随后他便看到骑在他身上扼住他脖子的是一个红衣的少年，面庞清秀可表情狰狞，格外的鬼气森森。他的身后，两个鬼王漂浮在半空中，越小凉额间现出了赤红的第三只眼睛，玄妙妙满头诡异的长发全都高高飞扬起来，在她身后仿佛黑色的翅膀。他们无声地呼喊着什么，掌间不断放出法术，可是像被一堵透明的墙壁挡着，出不来、听不见、伤不到。

　　旁边，一个壮汉厉鬼胸前插着他的小斧，正被符咒烧的不断抽搐哀号。

　　顾惜朝明白这是碰上硬点子了：困住两个鬼王、偷袭自己，还不让楼下的戚少商他们知道……难道今天就要把命送在这里？不甘心，可惜无计可施。

　　就在他几乎看见奈何桥的时候，身上的少年突然短促地哀号一声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伏在地上滚来滚去，似乎痛苦不堪。顾惜朝终于喘过气来，只不过随着离奈何桥越来越远，他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被什么人揉了一把，扭曲了一下之后，他便也看不到厉鬼们。

　　有人一个箭步蹿上床扶起他，一迭声地问“怎样”，却是崔略商。他借着力喘息着爬起来，一边揉脖子一边向门口望去，就见戚少商面色铁青地执剑立在门口，旁边居然是面色同样难看的铁游夏。

　　空气颤了几颤，虚空中显出几个人形，是越小凉和玄妙妙终于得了自由，正押了少年和壮汉的厉鬼，并强迫他们显形。

　　壮汉胸前还插着小斧，被玄妙妙的头发缠得死紧，话也不能说，只瞪着一双牛眼。而那少年委坐在地上，一条膀子被越小凉死死扭着，却还扬着头朝戚少商哀怨地叫：“大当家，你让我杀了顾惜朝吧！他只会害你啊！大当家，大当家！”一声比一声凄厉，但声音尖细，原来是个男装的姑娘。

　　戚少商圆睁的大眼里都是惊疑，咬着后槽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视线回到红衣姑娘身上，低沉问道：“红袍，你和老八为何没有转世？”

　　红袍身子一缩，半晌咬牙道：“因为我们要跟着你！我们怕顾惜朝害你！你忘了，可我们没忘，若不是他背叛你你根本不用受轮回之苦！”

　　戚少商和顾惜朝都是一惊，不由得抬头对望了一眼。虽然早已知道与对方有渊源，却不想到还扯到什么“背叛”——只是虽不记得，戚少商却隐约觉得，自己只有哀痛，并无愤懑。他定定神，又问红袍：“你先告诉我，谁告诉你顾惜朝会害我？谁帮你们调开我等？谁帮你们设的这等高深的结界？”

　　“大当家，你为什么一定要向着顾惜朝！要不是他，你早就成仙了！”红袍咬牙切齿，“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们早晚要杀掉顾惜……啊！”

　　一柄画着符咒燃着幽幽红色灵火的小斧从后面深深砍进红袍的肩臂。戚少商措不及防，惊讶大叫“惜朝！”

　　顾惜朝缓缓下床，表情阴冷地立在屋地当中环顾众人，白皙的颈子上青紫的瘀痕清晰可见。他冷笑一声才等着戚少商道：“戚大侠，你到底有多少故交亲朋？若都这般来找在下的麻烦，那可真不敢领教。”

　　铁游夏忽然插嘴：“派他们来的人也许我知道是谁……不过，的确还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