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世界的你》落鸿惊升

3、折纸杀手（2）

　　“诶～妈的，居然死在了我面前，真的是……”

　　夕阳西下，昏鸦低鸣，江没凝视着那具被割断喉咙和被刺穿胸腔的尸体，却没有陷入所谓的恐慌之中，他咬着指甲，蓝白色的校服还在潺潺滴出点点血液。

　　“唉，我是先焚烧，还是分割呢？嗯？”

　　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在江没身边不绝如缕，少年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液顺着心房缓缓流入脑髓，温热的□□鼓动着江没的身体运动起来，他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也从最初的震惊，转化到了如今的冷静。

　　江没扫视四周，发现在烟鬼旁边有个器具在闪闪发光，江没弯腰拾起，只见一把锐利的剔骨刀闪耀着异光，不过江没没有停下搜刮的步伐，他马不停蹄地搜查起死者的衣物口袋，没过多久，一个钱包和打火机就从烟鬼身上搜了出来，除此之外，就连死者裤子挂着的钥匙扣都被没江没放过，一同被少年收入囊中。

　　“朴向赴，今年居然才二十一岁？明明长这么壮，我还以为都三十多了呢。”

　　“六张银行卡，都是红色的？我怎么没见过这种模样？哦？意外之财，有三千元现金啊，赚了赚了。”

　　江没翻开他的钱包，对着死者的身份证自言自语，随即他将身份证纳入自己衣裳，并且将那些红彤彤的钞票与银行卡统统塞入自己裤兜里，江没哼着小曲，顺手便把掏空的钱包抛到朴向赴的尸骸上。

　　但这并没有结束，江没蹲下身子，凝视着朴向赴那双瞪大如牛般的双眸，默默说道：

　　“对不起。”

　　江没抓起那个剔骨刀，朝朴向赴身上劈去……

　　周围无人看见江没的举动，赤红的玫瑰在朴向赴身上绽放，一朵……两朵……直到无数的鲜艳的玫瑰在朴向赴身上占满领域，江没方才停下如此的举动。

　　他抹掉脸颜上溅起的血液，少年深呼吸一口，布料烧成灰烬的锈气与深重的血腥气息让江没陶醉于此，他丢掉满是血迹的刀刃，将包裹在刀柄上的衣袖伸回手腕后，江没双手插兜，心如止水地离开了小巷。

　　江同学走在路上，如果不是自己身上那件全是血迹的校服，他就犹如一个刚刚放学回家的乖同学，江没哼着贝多芬波澜壮阔的《命运交响曲》，在寥寥几人的异样眼光下，江没重新踏上回家的途上。

　　……

　　“尸体什么情况？”

　　“脸部被划伤，两只眼球全被挖走然后踩碎，脸部特征等于没有，而且手指被烧焦，指纹也没了，衣物也被烧毁，如果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化检的话，那么现在跟在调查一具肉块没什么区别！”

　　夜幕被红蓝色交相辉映的灯光闪烁成刺眼的污染，莱塞市黑水区公安局收到报警，说是在水熊虫街第一百三十六号发现一具尸体。

　　公安局立即派人前往案发地点调查，此时朴向赴的尸体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蹲坐在尸体旁，听着自己的前辈们分析着案件调查，自己则一边看着今日的监控录像，一边嗦着螺蛳粉。

　　“钱包呢？”

　　“被烧了。”

　　“身份证那些呢？”

　　“都不见了。”

　　“操，这个凶手到底是有多变态，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年长点的老前辈扣扣他的秃头，颇有些头疼，他从未看见在短时间内处理得如此干净的尸骸，老警察揉揉太阳穴，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所以受害者的基本信息都他妈没了？我去，这么会有这种家伙存在？看来只能靠监控了……那个小禄。”

　　“嗯？”长发青年此时也刚好咽下了最后一口米粉，他抬头看向老警察：“王哥啥事？”

　　“你不是调查监控录像吗？有结果了吗？”

　　“嗯……”小禄将汤底一饮而尽，他擦干嘴角的汤汁，随口便说出了可以一槌定音的事实：

　　“王哥，其实吧……虽说那个凶手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算是犯罪天才，但是吧，在反侦察方面，凶手的行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傻逼。”

　　“嗯？这句话这么说？”小禄的一番话成功让王哥引起了兴趣，他弯腰看向小禄所调到的时间片段，细细查看了起来。

　　只见在五月二十一号下午六点半，名为朴向赴的死者搀扶着一位男学生走入了小巷之中，而在下午七点时，那位男同学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而身上还有满身的血迹，老王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同学穿着染红了的校服往草履虫街的方向走去，王哥一句话都未开口，他脸黑的近乎可以渗出石油。

　　“真特么是把警察当猴子耍么？”

　　沉默了许久，王警官才这样极度沉闷地说道，随即，他对在场的所有警察黑着脸，怒喝道：

　　“兄弟们，发现凶手了！”

　　“武警兄弟们集合，一举把这个小畜生拿下！”

　　不过远在草履虫街的江没可没发觉自己的这一系列操作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只见他一步一个血脚印，拖着疲惫的身子就来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

　　那栋老旧沉朽，不知何年才清理一次的老式居民楼中。

　　他拿出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那扇一推拉就会吱啦啦响的铁门，江没将门拉开一个缝，顺着就流入了门内。

　　三楼的空调许久都没修了，滴下来的脏水汇聚，都能让江同学一个月的水费不再犯愁，那阵阵的腐烂水果气息混杂着腐烂老鼠尸体臭气钻入江没鼻腔，他呛的不断咳嗽起来，江没咳个不停，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才肯罢休。

　　“咳咳……该死……等我……咳咳……等我下周星期天肯定要好好把这个地方打扫一下，我去……咳咳……太难受了……”

　　江没捂住口鼻，这才稍微好受一些，他加快步伐，迅速来到六楼的六零二号房。

　　江没手忙脚乱，拿出了三年前所配置的那把钥匙，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少年盯着钥匙孔找了半天锁孔，才将铁门打开。

　　江没从一个漆黑的地区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漆黑的房间，他在墙壁上到处摸索，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徒步的行者一般渴求着水源，他也一样，江没渴求着光明的降临，渴望着圣光的到来。

　　啪嗒一声，电灯被打开了，白炽灯那苍白无力的光线瞬间充斥了江没的视野，将少年的眼眶微微射得有些刺痛，不过，江同学却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

　　一丝属于家庭的温暖。

　　“我回来了……”江没有气无力，自说自话道，似乎他的父亲还在客厅中玩着手机，母亲则靠在父亲的肩头，看着俗掉牙，老透了的电视剧。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死寂和沉默，幸亏江没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在乎这些琐事了。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嗯？

　　江没从堆满馒头的冰箱内随意取出今日的晚餐，干冷的馒头一股脑地塞入了少年的口中，腮帮子不断鼓动，才勉勉强强将其咬松，江没脱下浑身血迹的校服，丢入了洗衣机中，并随手打开了一旁的水龙头。

　　“该死，怎么这么难搓啊？加点洗衣粉会不会好点？”

　　江没使劲搓洗着指甲里和手掌残留的血液，可是早已干涸的血迹哪是用热水冲一下就能洗干净的道理？少年的手掌被他自己搓得通红，几乎是要渗出血来，嘴中还在念念有词：

　　“洗掉啊洗掉……该死的……怎么洗不掉啊！！！”

　　顿时，血液的流淌声音从江没耳边消失，被鲜血压抑的负面情绪被此刻瞬间涌上心头：发现尸体的恐惧与震惊；自知自己是杀人凶手时的绝望与愤怒以及亲手干出那样事情的，对于自己的厌恶与惊愕。

　　“唔……呕……”江没突然想起了那具尸体，那具被自己划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他又突然联想起来，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做出的可悲的举动时，江没紧绷的内心实在是经受不住道德底线的折磨，哇的一下，呕吐起来。

　　但，他并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江没肚子里面几乎没有食物残留，只剩下灵魂深处的恶心感依然徘徊于此，无法散去，江没猛然抬头，看向镜子里面那个痛哭流涕，且一脸诧异的自己，忽然间，江没发出这样一个疑问：

　　镜子里面那个怪物，到底是谁？

　　江没凝视着镜子，只感觉镜中的自己愈发丑陋，就像是多个人影缝合起来一般，对自己发出瘆人的邀请。

　　少年打了个冷颤，这种感觉也随之散去，只留下镜中的江没，和无法回头的自己。

　　“草，还是洗洗睡吧，瞎纠结这么多干嘛，明天还要上学呢。”

　　江同学叹息一声，也只好被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现如今，江没还能让那个名为朴向赴的死者起死回生吗？

　　根本不可能。

　　江没把那把精致的匕首丢入垃圾桶，他看着空无人烟的房间，少年喃喃自语道：
　　“好想得到关爱啊……”

　　关掉灯盏，江没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倒床就睡。

　　……他根本睡不着。

　　亲手划开那家伙皮肉时候的感觉依然如此清晰，闭上眼进去，江没依然可以想象到朴向赴那双褐色的瞳孔，少年蜷缩起来，如回归母体的婴儿一般，江没浑身颤抖，可是，这样的颤抖更是令他不安。

　　他不是因为害怕被捕而颤抖。

　　完全是兴奋的，高兴的颤抖不已！

　　“妈的停下啊，停下啊……”江没的叫喊在肾上腺素的冲击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的呼吸逐渐转化为了喘息，脸色泛红，瞳孔放大，脑内的杀人回忆在缓缓流逝，然而之前的害怕却被消除，他的内心在告诉他：

　　江没，你不必害怕，你完全是在享受杀人的过程啊！

　　你与那些杀人犯没啥两样，都是一堆不要命的疯子而已！

　　此刻，血液的冲刷将刚刚江没身为普通人感到的恐惧一扫而光，全部化为了甘甜的欣喜若狂。

　　心中的欲望已被野火点燃，璀璨的烟花正在盛开，江没噌的一下猛然起身，却发现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小时，现在是凌晨十二点。

　　口干舌燥，江没本想咽下一口唾沫来维持现状，但口腔中哪有什么口水存在？少年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去喝一口昂贵的自来水，但也在此时，他突然听见了外面有人敲打自家防盗门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江没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本想打开房门迎客，但此时，江同学瞬间想通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找他？

　　不对，是会有人找他，但找他的人只可能是……

　　警察！

　　江没想到此处，不禁冷汗直流，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留给江没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操你妈，怎么这么快，这群狗娘养的居然调查得这么迅速。”

　　江没咬着手指，微微殷红从伤口中渗出，现在的少年如困兽几乎没啥区别。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江没不断思索着对策：直接推门迎接警官这肯定是不现实的，这一样直接排除。

　　躲在家里面？在放狗屁！那样只是拖延之举，迟早会被发现。

　　“必须要做出选择，必须要做出选择！”

　　江没望向尚未安装防盗网的窗户，突然，他脑子回想起电影中的主角借助空调外机跳下楼层的片段，江同学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血液的声音在耳旁流淌，他喃喃自语道：

　　“生死在天，福贵由命！”

　　江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跨过窗台，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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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冷知识：江没最喜欢吃的是豆花盖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