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折纸杀手（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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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奇怪的是，即使是骨源被破坏了，指怨依然可以让四周长出手指，不断奔赴向江没。
“诶～长春笋了！”江没不怒反喜，他麻溜地割下一片手指，就跟收获韭菜一样，那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正勾起，露出了老农的欣慰。
“大……哥……哥……”指怨如今所说的话已经断断续续，江没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再废话小心我改成卤凤爪哦，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你尸体在哪里？”
唰！
一根指矛从江没背后突然袭来，雨夜屠夫一反手就把指矛握在手中，他用自己淡漠的眼神看了看，随后笑道：
“是烧烤串吗～谢谢，你可真是贴心～”
于是乎，江没将指矛物归原主，指矛被江没用力掷出，深深陷入了指怨的手指躯体中。
“所以，快回答我的问题啊？”
江没赤脚踏在那家伙庞大的身躯上，现如今这二人像是角色互换，江没更像是属于空想生物多一点。
“呜……”指怨现在不像是刚刚的嗜血狂魔，倒回归了几分小女孩的滋味，她那种稚嫩的脸上全是惊恐欲泣的神情，她明显是被江没吓到了：
“呜呜呜，大哥哥，人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人家一觉醒来就只想玩，你干嘛打人家啊？呜呜呜人家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体育课的时候本来就该玩啊，体育老师说自由活动本来就要自由活动得嘛！”
“那之前课上你跟别人男同学去楼上干嘛？刘老师在找你们不知道吗？！”江没冷哼一声，居然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周思含的话题，周思含被这样质问，眼泪顿时止不住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没有跟刘老师说让刘老师担心了……呜呜呜我是因为那个大哥哥说爷爷在教室里面等我，说陪我一起去我就跟着去了……然后我就睡着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江没的表演只能用浑然天成来形容，他一个十五岁的青少年愣是演出了六年级小学生的质感：
“那家伙居然连老师都没找就叫你跟他去教室？太不负责了！”江没气鼓鼓的，“那家伙长什么样子？你快点告诉我，我去找曾老师收拾他！”
“我……我记不清楚了……”周思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江没满怀爱意的凝视下，周思含又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大哥哥！我真的记不清他的脸了！我只记得住那个大哥哥的脖子上有个圆形的伤疤……呜呜呜其他的我是真的记不住了！真的记不住了！”
“圆形的伤疤？嘻，这家伙怕不是以前被烟头烫过！”江没嬉皮笑脸地嘲弄道，但随后，他又转变了话题：
“诶不对啊，你骨源被我砸了不是应该失去反抗能力吗？怎么连说话都还有力气啊……这不科学！”
“因为，这家伙根本不是空想生物，而是折纸杀手的衍生物罢了。”
声音从走廊的拐角传来，少年寻声望去，只见浑身上下全是纸屑的禄荫慢慢朝他走来，前辈提着脊椎长矛，如同天兵降世，魔鬼下凡。
嗖！
只见他将手中长矛投出，直接贯穿了周思含小姑娘的脑袋，长矛随后插在了教室的墙壁上，而长矛的尖端，却还刺穿着一个小小的千纸鹤。
千纸鹤纯洁无比，如同七月的瑞雪，根本不像是刚从周思含的头骨崩出来的一样，而在千纸鹤离开周思含的那一刻，指怨的身体彻底瓦解，手指从指怨的足部开始掉落，也在此时，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却依然没有真正的唤醒，嘴中还在哭喊着：
“诶……诶？我的衣服怎么掉了？”
“呜呜呜……爷爷……好冷啊我爷爷……”
“我想回家……我好想你……”
“我想回家……”
“好想……回……”
“家……”
最终，女孩的身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破灭，消散作一团团纸张灰飞烟灭，禄荫见状，也不由得惋惜道：
“折纸杀手往她的身体里投射的这个千纸鹤使她的身体发生了异变，灵魂投身于这个由纸张组成的躯壳里，最后就连灵魂也不得安宁，在痛苦与饥寒组成的深渊里，被我们拔出，真的是……”
“唉，不说了，多半小姑娘的尸体还在这边埋葬着，得找个时机挖出来交给老大爷才是……不过话说回来。”
禄荫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江没，不禁心生疑问：
“你这家伙哪里来的面具？不是这周末才能拿到检查结果吗？你这家伙……”
“莫不是偷了面具吧！”
“我呸！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他妈说话能不能积点口德啊！还有，你他妈把我的泡椒凤爪弄没了……”
江没将掉在地上的菜刀捡起，他满腔怒火，恶狠狠地望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的食材破坏了的年轻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子！”
“还没有！”
“找你算账呐！”
江没的右臂猛然发力，一把就将菜刀丢出，菜刀就跟飞来的陨石一样砸向禄荫，禄荫用右手一挡。
无声无息，菜刀的刀刃就深深陷进了禄荫的手心窝，可是没有一滴血液离落禄荫身体。
“还没完！”
江没趁着禄荫用手抵挡菜刀飞袭的契机，飞身来到了禄荫身边，接连朝禄荫的心脏处捅去三刀！
“继续！”
江没侧身来到禄荫背后，他如猴子一般爬上前辈的肩上，水果刀反握在手里，抵着禄荫的脖子，窃喜的声音随之发出：
“终结了。”
嗤！刀刃从禄荫脖颈上划开，江没狰狞微笑起来，但这微笑很快却又戛然而止。
江没想象中的血液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禄荫显得平淡无奇，心脏处并未盛开血液，就连脖颈处，大动脉相连的地方，也是一点血痕都没有。
“怎么会……”江没目瞪口呆，此时禄荫抓住了江没的衣领，无奈而又残酷地对江没说道：
“傻逼，我他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现在，是死人。”
话音落下，江没的视线天旋地转，随后只听咚的一声，江没的视线回归虚无，一片漆黑。
“爸爸爸爸，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不知是多久，还是小孩子的江没趴在母亲的膝上掏着耳蜗，一脸好奇地看着沙发上的父亲整弄着一个齿轮玩具。
“嘘，我在修东西呢，朋友委托给我的，可马虎不得。”还很年轻，尚未积须的江爸如此回答儿子，不过过了一阵子，他自己又笑道：
“我说没没啊，为啥你这么喜欢吃牛肉啊？”
“嗯……”江没稍稍思索一下，随后开朗而又天真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切牛肉！”
“这么说的话，没没很喜欢用刀子吗？”年少的父亲微笑着开口说着小孩子听不懂的话，江没迟钝了番，不过还没等男孩开口，肤白貌美的妈妈就喝止道：
“江锦！你对孩子瞎说些什么呢！你他妈别在家里给我open yellow gun！工作的事情就给我留到工作去说！不然小心老娘把你丫的臭嘴给撕烂！”
“诶？妈妈好暴力！”小江没听到他的母亲如母老虎一般凶狠的言语后，连耳朵都不掏了，惊得他连忙抱紧他的母亲，此刻这位涂着口红的人妻也赶忙安慰着这只受惊的小猫，顺便恶狠狠地蹬了不成器的丈夫一眼。
孩子气的孩子他爸被孩子他妈吓得脖子一缩，连连赔笑答应道：
“好好，不吓没没了，不吓没没了……”
“哼，这才像话嘛。”孩子他妈得意地昂起头如同决斗获胜的罗马勇士，她用她那双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江没，柔声细语地告诉小江没：
“没没，你可千万不能学爸爸，张口闭口就是杀啊打什么的，咱们可不能随便打人哦。”
“当然，如果是有人欺负你的话，那就放心反击回去！他拿什么欺负的你，你就拿两个那样的东西欺负他！”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好的！”江没两眼放光，他把母亲的这番话，和母亲那温柔的脸颜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中。
……
……
……
……我，现在在哪里？
江没微微睁开眼，刺眼的白光急不可耐地闯入了少年眼帘，心电图机的嘀嗒声一秒一秒地蹦弹，就跟计时器一样计算着江没的生命。
我之前在干嘛来着？
强烈的灯光将陌生的天花板照了个通透，此时的少年逐渐适应了这种强烈的光线，大脑也在灵魂的触动下慢慢思考起来。
“你醒了？”
禄荫的声音从左耳传来，江没偏过头去，看向一脸阴沉，而又愧疚着不敢直视江没的禄荫。
哦，我记起来了……
江没的脑海中回忆起来自己砍断双脚，戴上面具，扬言要把他们都做成菜肴的情景，心中的羞怯和尴尬在没有血液流淌于耳的情况下油然向心而生。
“哥……对不起……”江没嘴巴动了动，虚弱的目光让原本就愧疚的禄荫更加不忍直视，他扭过头去，小声说道：
“不，错的是我。”
“是我把你害成了现在这种模样，如果不是我太鲁莽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不该让救命恩人的后代，受这种苦难才对。”
“救命……恩人……？”江没无力地问道，之前第一次佩戴已经过度耗费了他大多气力，现在能睁开眼睛说上几句话就已经算上奇迹。
江没透过自己的目光，看见了禄荫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那天是我生日，我和我的同学在学校里庆祝生日。”
“那天我真的很高兴，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庆祝生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我还有用，我还可以被人喜欢，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我能过的更好……”
“但是，第一场“雨”下起来了。”
“空想生物，无形的尸山刚好降临在我们学校，无差别地进行了屠杀，把我的兄弟，我所暗恋的女孩，我的弟弟……我的全部……”
“全部……杀了个精光。”
“我是跑得快才活了下来，撑住了你的父亲赶来，哈哈，要不是因为江哥他跑得快，如果江哥来慢点的话……或许，江同学你都不会被我祸害成现在这种样子。”
“江没，你知道吗？”禄荫看着满头白发，一脸虚脱的江没，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滴滴滚落在外，禄荫拖着哭腔，满怀愧疚地对江没述说道：
“你是江哥的孩子，是我的救命恩人的孩子，那天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下定决心要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从小就没被我父母善待过，所以我就发誓，如果我有了孩子，绝对不会变成他们那种样子，但现在……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不起江没……我没有照顾好你啊……”
“我让你跟我一样，都变成了冷血的可怜虫……”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折纸杀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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