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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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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终点站下车，可供汽车通过的路堪堪到尽头，没有人工铺设的人行道，下了车鞋子便踩在柔软的像是长毛地毯般的金黄稻草田上。
远处有一座呈灰褐色，上部分被云雾环绕的火山。
这时候凯特才指着它的顶端揭晓目的地：“我们要爬到那座火山的上面。”
稻草几乎能没过乌拉拉的肩膀。
凯特在周围拨开稻草找到一条勉强能够一个人通行的泥土小径，回头看向她。
“乌拉拉，把手给我。”
“诶？”
“快点，你难道想等到太阳下山再回去吗。”
“噢噢……”
乌拉拉迷迷糊糊的递过去，就被凯特一把紧紧握在手心，然后他用空的左手理了下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转过头说，“走吧，别跟丢了”。
说完便拉着她走上小径。
不是，乌拉拉边走边看着她被抓得牢牢的手悄悄想，这不可能走丢的吧……
“等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违和感，她提出疑问，“我给你的卡片去哪儿了？”，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那玩意的存在。
如果他带着她的卡片的话，应该能探知到他的位置呀。
乌拉拉很知趣地没有提起他们其实也可以用圆探测的事实。
这点愿望，她还是能满足他的。
“哦，那个啊，已经用掉了。”凯特想了想回答说，“之前在森林里探索的时候文泰不小心捅到野兽的巢穴，为了救他就扔进去了，你给我的那个里面不是有炸弹么。”
“这样啊。”她说。
然后乌拉拉想起文泰是调查团中大个子的那个成员。
“凯特。”
晃了晃他的胳膊，乌拉拉问道。
“你不和其他成员一起去调查没关系吗？他们里面没有正经八百的念能力者吧，万一碰上什么，很危险的吧。”
虽然他们都已经跑到这么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了，现在也不太可能折回去再去找其他人，但是乌拉拉还是觉得凯特作为队长把组员统统放养是不是不太好。
文泰都捅了一个窝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个。
这部分纯属于乌拉拉给不省心的水仙小少爷尽忠尽职当了一整年保镖，惯性留下的危机思维。
“不用担心，他们要找的不是什么危险动物，而是小型昆虫的新物种。而且，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不会自己跑到特别危险的区域去作死的。”
凯特毫不掩饰自己对队员的信任。
不是只有协会印上戳记的职业猎人才算猎人。
在世间人看来“业余”的人里面其实也有许多很厉害的人存在。
渴求追寻什么事物是不需要任何别人给予的资格的。
凯特觉得猎人在现任会长上任之后，在过去百年里早就脱离了传统意义说是一种职业，不如说是另一种身份，一种更加普遍的，像是驾照一样的东西，只是难考了一点……很多而已。
谁都可以成为猎人。
他们大部分同时拥有完善的社会性，在各个机关和会社担任着要职，并且根据需要可以随时变动自己的职业。
就像调查队的成员里有刚毕业的学生，生物研究所的助教，驯兽师，甚至还有第一眼看上去不太着调的普通职员，可是这群各有所长的“外行人”的适用度可比刚拿到猎人执照连大门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就乱跑出来瞎搅和的新人要可靠多了。
乌拉拉一想也是，除了协专一些不晓得只有幸运值出众还是怎么样的人，她确实也没怎么见过职业猎人自己还组队扎堆的。
“真可靠。”她吐槽道：“和某些人真是不一样啊。”
按照她对某些人的深刻理解，他绝对是哪里更危险就往哪儿闯的那种人。
“是啊。”凯特爽快的承认了，“再说我的专门领域是大型幻兽嘛，反正去了也没什么用。”
发现寻找未被发现过的大型物种的委托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频繁。
谈到自己熟知的专门，凯特忍不住多聊了几句：“先不说大学和民间组织，虽然大多数国家各自都不太一样，但是比起动物，大家普遍要对昆虫和微生物的研究更热衷一点。”
“为什么？”
“因为昆虫和微生物比人类更能适应环境。”
他叹了一声。
“如果哪一天突然连生存力极强的虫子和微生物都灭绝了，那对相对更脆弱的人类而言该会是多大的灾难啊。”
跑到天宽地阔的大自然里面，吹着田野间的风，凯特有种被清冽泉水洗涤过的畅快的心情。
“跑过去吧。”他提议。
“好是好……”
乌拉拉犹豫地想抽回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跟着你跑好了。”，她真怕凯特一旦认真起飞会把她的胳膊连着扯下来。
凯特低头看了会差点被稻草田淹没的娇小的少女，想了下，“这样吧。”
他直接弯腰将乌拉拉一气呵成扛起来。
“这样快一点。”
乌拉拉差点大声惊叫。然而猛的灌入喉咙的干冷空气让她乖乖闭上嘴。
快个屁！
乌拉拉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到底是个怎样弱不禁风柔柳扶风的形象，连海拔一千多米的火山都爬不动的弱鸡吗。
被当成米袋的乌拉拉一点都不高兴。
她只好捂好保护自己头上的两个团子死死闭上眼。
再睁开眼，他们已经爬到火山的半山腰，乌拉拉看了眼离地面几百米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感觉自己刚刚顶着凯特的肩胛骨，像是被熊猛击几百次的胃更难受了。
身在高处比平地更猛烈得不要命的风吹的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向上爬了十几分钟左右，乌拉拉终于被放下来到围火山口一圈的火山锥之上。
火山锥是火山喷发喷出物堆积而成的地形，可以一窥当时火山爆发时岩浆溢满冲刷而下的剧烈，她站在火山口，生出一种仿佛站在月球陨石坑上的奇妙感。
蹲下来摸了摸，熔岩形成的岩石地表只剩下冰凉得像冰块的温度。
微微低头，接近地表金黄色稻草田的天空是浅浅的水蓝，而到他们身边与漂浮云朵触手可及的高度，则渐变成了湛蓝的深靛色。
地上一千米多米的风景。
真漂亮啊。
赞叹完，乌拉拉想的是，要是从这里摔下去绝对没的救。
“……好看吗？”
狂风吹得凯特的斗篷一直摩擦作响，他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
于是乌拉拉没有回答，站起身侧过头，一片轻盈得似雪花的鹅黄色羽毛从她的眼前打着旋飘过，她惊讶的睁大眼。
正午的天光将少女的眼底映耀得发亮，凯特忽的想到灯光下表面泛着一层光泽的热可可的颜色，他当然不爱喝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但不妨碍他觉得很好看。
火山口的中心挤着好几团毛茸茸的粉色白色绿色黄色的不明生物。
飞过去的羽毛就是属于它们其中一只的。
“哇，凯特，这些又是什么玩意儿？！是鸡还是鸟？”乌拉拉·害怕比自己大的动物·奈丽，如临大敌般躲到凯特身后，露出半个团子远远张望着那些像是雏鸟的生物，“……我懂了！你是想报复我对不对！”
开玩笑，哪有鸟的鸟喙和她的脸盘子一样大的！
她大喊道：“我要下山！”
唉，职业猎人居然怕鸟，还是这么可爱、手无缚鸡之力的幼鸟。
凯特深深叹气。
丢死个人哦。
“乌拉拉，你别怕，这种鸟在幼年期除了叫声有点吵之外是不会伤人的，就算靠近点摸也完全没问题。”
说着他两手拽住飞速穿好降落伞戴上防风镜的乌拉拉，像用力拔种在地里的萝卜似的朝建在火山口之上的巢穴挪去，觉得乌拉拉甚至挣扎得比昨天捉到她的时候还要厉害。
乌拉拉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被拖到雏鸟面前，它们个头都有两个乌拉拉大了。
“好了，你试着摸摸看。”凯特的神情甚至有些高兴。
乌拉拉满面惊恐，仿佛这事不是凯特按着她的手摸羽毛，而是用镣铐将她和大铁球绑在一起往海里面丢。
她想说凯特真的不适合干大少爷风格的事啊啊啊！
抱着前有鸟后有凯特的视死如归的心情，乌拉拉脱掉降落伞配套的手套，轻轻触碰小鸟蓬松得能够埋进她半条手臂的羽毛，忽然发现，好像还挺舒服的。
让她不由得想起给凡尔诺家族打工的时候宿舍提供的超级羽毛被。
又蓬松又轻盈又保暖。
她忍不住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蹭蹭。
凯特见她和幼鸟玩的这么开心，不对味了。
“乌拉拉，你有去登过世界树吗？”他忍了忍，问道。
“还没有。”乌拉拉手脚并用爬到了小鸟的头顶，趴着享受从上俯视凯特的视角，“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是和世界树上栖息的鸟类同样的品种，它们喜欢筑巢在海拔特别高的地方。”
凯特轻轻抚摸着鸟喙，语气带着一种隐隐的骄傲和欣喜。
“最先发现这个地方的人是我，但是这种鸟本身很早之前已经被老师注册掉了……不过直到发现它们位置的过程还是很有趣的。”
能在世界上的另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由自己的恩师最先载入图册的动物。
乌拉拉觉得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招小猫似的摆摆手。
凯特不明所以的抬头望着乌拉拉。
然后乌拉拉仗着自己短暂的地理优势，微笑着伸手隔着帽子摸摸他的头。
“真厉害啊，凯特。”
“！！”
他什么话都说出不来了。
乌拉拉满面慈祥的接着问道：“然后呢？我的任务是什么？把小鸟带回去，还是把蛋带回去？还是要捕捉它们成年的爸妈？”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
“啊？”
凯特愣住了。
“所以说，你把我带过来是……”
看得出凯特面露不知她所云的神情，乌拉拉噎住了。
“哎，等等，凯特，我们不是来工作的吗？！”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啊。”他答。
他就是想带她来看看自己亲身发掘的景色，还有他所热爱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
“……”
乌拉拉差点把小鸟头顶的羽毛揪秃掉。
你跟她说他们坐了一个半小时巴士，横跨稻草田，爬上海拔一千多米高的火山——即使不算她自己爬的——竟然不是为了调查团的工作，而是为了约会？！就为了让她夸夸自己？！！
可是。
看着凯特朝小小鸟笑的样子，乌拉拉一头把脸全部扎进软乎乎的羽毛。
“算了……”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我不管了！凯特是超级大笨蛋！”
“？？？”
凯特依旧没理解乌拉拉，或者说，根据经验，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基本上都掌握不到女孩子生气的点。
但是忽略后面发生的一切，听到乌拉拉认同的夸自己，凯特禁不住微扬浅笑。
……
两人下山的速度飞快。
让她不禁感叹下山容易上山难真的是实践出真知。
赶在天彻底变黑之前回到调查团暂租的房屋，其他的成员已经吃完晚饭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史堤克给他们在冰箱留了几份猪排三明治，并且往保温壶里存了半升咖啡。
乌拉拉将最外层的外衣一扔，和史蘋娜确认完热水的使用方法就冲进浴室洗澡。
外衣皱皱的落在地板上。
凯特边叹气，一边蹲下拾了起来。
从口袋里零零落落掉出一串白中带粉的海棠花瓣。
凯特随手捏起一片，看了一会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夹了进去。
他突然停顿了下，面带无奈揉揉帽檐，喃喃自嘲。
“我这样和那群争着抢老师碰过白纸的白痴又有什么区别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呵，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