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彼岸千年候归人 ...
-
夜，静寂无声，仿若巨大的屏障，将喧嚣隔绝。
晚风徐徐拂过脸颊，带起了朔樱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啊……”朔樱深吸一口气，将夜晚空气中特有的味道吸进了肺里。
那静谧的、微凉的、深沉的味道，有着能抚平人心的神奇魔力。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很喜欢夜晚的空气和风呢。可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晚上不常出去，通常就只是站在窗前，看着屋外沉静的夜色；或者到花园中，用力地、把透着夜之气息的空气深深吸入肺中。
月色如水，皎洁而冷艳。
就如那个人一样。
是了，神久夜，那个有着一双幽蓝到梦幻眼眸的高贵神明。
蓦地，似乎有什么声音隐约传入耳中。
听起来好像是个男子的声音，极轻、极弱、一瞬即逝。
“谁？”
奇怪，刚才那个……是我的幻听么？
“朔樱——”
虚无缥缈的声音，仿若来自未知的境域，带着浑然天成的妖娆与魅惑，却遮掩不住那发自肺腑的凄然。
仿佛……承受了漫长的思念与伤痛，那份凄凉早已在岁月的洗练中沁入骨髓，与那颗孤独的心融为了一体。
这般刻骨铭心。
“谁？谁在叫我？”朔樱问道，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而她的心中，似乎依稀知道答案。
“朔樱——朔樱——”
那声音不停地唤着朔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满含苍凉的深情。
如同被感染一般，朔樱亦陷入了沉重的哀凄中。
究竟是谁？
有什么在牵引着朔樱，她下意识地知道那个声音是从神宫外传来的。
竟毫无迟疑地，她鬼使神差地往神宫外走去。
那个声音依然没有停止呼唤。朔樱强烈地感觉到，她离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悄怆之感浸透身心，泪，呼之欲出。
不知不觉，她已走出了神宫……
神宫前，一抹赤色的身影生生侵占了朔樱的视线，她竟无法再将目光挪开。
那人儿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望着她，目光灼灼。
红。
满目的红。
垂至脚踝的长发竟是惊艳的红色，微卷的发梢荡漾出别样风姿，凤眸狭长，赭色瞳孔中倒映着朔樱的倩影，那般深情专注。半开的衣领隐约可见胸膛的轮廓，朱色绘花长袍上绽放着黑色彼岸花，白皙如玉的肌肤衬得周身的红色更为鲜艳，唇瓣微微挽出的一朵苍白妖异的笑容竟是动人心魄得美。
那一身红，红到刺目，如鲜血般冶艳，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美。那份眼眸中流转的邪魅妖娆，以及静静立在那儿时所散发出的孤冷狂气，竟如同毒药一般令人着迷深陷。
朔樱心中怔然念道：啊……这个人……
“真的是你……朔樱，我终于等到了……”他望天长叹，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却遮掩不住神情中的落寞。
朔樱又怔了怔，这声音……意外得好听！并非弱不禁风的病态呻/吟，也非搔首弄姿的造作腻歪，更非效仿女子的阴柔妩媚，那是浑然天成的魅惑与妖娆！
这样的声线，虽无寻常男子那般阳刚，却丝毫不失男儿气概，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我……一直在等你。”那人微扬下额，向朔樱缓缓地伸出了手，他勾起的一抹笑容，邪魅诡艳，却如他的声音一般凄凉。
“你……是谁？”望着那只苍白至极的手，朔樱不明白自己为何没由来地信任着它的主人，毫无犹豫将手搭上了那只手心。
好冰冷的手！
朔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却握住她的手将她顺势拉入怀里。
“别再丢下我了……”他将头埋在朔樱颈窝低喃，声音几不可闻，透着苦苦的哀求。
月桂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朔樱一时恍惚，竟想起穿越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从月桂的叶片中可提炼出月桂水，这是一种可以供香水或糕点使用的香料。不过这种香精是有毒的，大量使用的话会有危险。月桂花是一种既有魅力又恐怖的植物，所以它的花语就是——蛊惑。
他用尽全力拥抱着朔樱，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仿佛有着同样的频率，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他将脸凑到朔樱耳畔，声音微微颤抖：“朔樱……朔樱……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太久了……一千年……我等了一千年……朔樱，你知道么……这真的……太久太久了……”
朔樱似乎不排斥他的亲密举动，甚至有一种熟悉且自然的感觉，好像……好像自己与他的心，一直以来都紧紧联系在一起。
直到刚才，他的话，让她猛地回过了神。
一千年？这个人等了一千年……他……是在等我么……
朔樱踌躇半晌不知如何是好：“我……”
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柔声道：“我带你回家。”
说完便将朔樱拦腰抱起，那妖娆的嗓音就像有着惑人的魔力，朔樱竟然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快把她放下！”察觉到异样的冰凌匆忙赶来，看见躺在男子怀中的朔樱，顿时大惊失色。
他轻轻一笑，用手温柔地蒙上了朔樱的双眼，只听得他惑人的嗓音萦绕在脑海中：“睡吧……”
朔樱顿感眼皮沉重至极，即刻便沉沉睡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华丽的分割线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朦胧间，一个魅惑的声音在不停地唤着朔樱。
每一声都仿佛历经了经世的爱意与漫长的思恋，如无数针尖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那久违了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是这样忧伤，这样凄凉。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他与她有着同样的心跳，他们亲密无间，可他却总是露出落寞笑容……
她缓缓睁开了眼，朦胧中有一抹惊红。
视线逐渐清晰，那张熟悉的容颜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红发，红眸，红衣。
见朔樱醒来，那苍白的面上顷刻绽出欣喜笑容，竟有一种颓然的绝美。
喉间干涩不适，朔樱张了张嘴，费劲说道：“……水。”
“水？好，我马上拿来！”他一听，立刻起身跑去倒水。
很快他端着水回来，将水放在一旁的文台上，慢慢地扶起朔樱让她靠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小……酒……”朔樱迟疑着叫出了那个千年未唤的名字。
只见那人儿猛地一颤，薄唇哆嗦半晌，激动地一把握住了朔樱的手颤声道：“是我！是我……朔樱你还记得我……”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朔樱犹疑着将话问了出来。
有一瞬不自然的沉默。
“昨晚睡的好么？”他紧握着朔樱的手笑问，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朔樱默默看他，那细致的眉眼，落寞的眼神，邪魅中透出狂气与不羁的笑容，终是点点头。
他放心地笑了：“那就好。”
“我怎么……好累……？”朔樱感到似乎浑身乏力，竟连说话也有些费劲。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朔樱，请你原谅我……”他自责地低着头黯然道。
“为什么……”朔樱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大江山妖气纵横，你这样清澈的身体必然受不了……”他将手伸到朔樱面前，手心中凭空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银质手链，“戴上它，它能保你不受妖气侵蚀。”
朔樱看了看那条手链，环扣式的链子衔接着中间的红色十字形荼蘼花，散发着异常强大的灵力。
“它有很神奇的力量呢！”他神秘地眨了眨眼。
神奇的力量？
“是什么？”朔樱用好奇的眼光望着他。
“以后就会知道了，我帮你戴上吧。”他微笑道，将手链在戴了朔樱的左手上。
蓦地，手链发出了妖冶的红色光芒，朔樱的身体竟也奇迹般地在一瞬间注满了活力。
朔樱觉得极为神奇，迫不及待问：“那是什么手链？”
“它叫‘终’。”
“‘终’？”
“荼蘼花，花语是最终的美丽。爱到荼蘼花事了，意为失去生命中最灿烂、最华美也最刻骨铭心的爱。故取名‘终’。”
“为什么……要选那么凄凉的名字呢。”朔樱低头抚摸着手链，竟有几分难过。
“是呢，很凄凉……没有你的日子真的是很凄凉呢……”他伸手搂过朔樱，下颚搁在她的发顶，声音泛着无助与悲凉，“你知道么，我怕我等得太久，甚至会真的等到忘了你……”
朔樱垂眸叹息：“小酒……”
“朔樱，留下来陪我吧，一个人真的好可怕……”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殷红的眸子闪烁着。
她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改如何回答：“小酒……”
他搂着她的手不由得一颤，随后缓缓放开了她。良久，他默然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这是我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就喊一下，马上会有人来。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道。
他回头冲朔樱笑了笑，抬脚走了出去。
朔樱默默地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歉疚地抿紧了唇。
那邪魅的笑容看起来从容不羁，可为什么眼神却流露出悲楚呢？
我本无意伤他……只是这里是众妖聚集的大江山，我身之为人要如何在此地久留？更何况我还有家人，而且，那只狐狸要是发现我不在……
他能找到这里么……可是小酒那么厉害，他们起冲突怎么办……
狐狸……我怎么……怎么想起他了……
啊啊啊……我已经能预见我回到神宫之后那狐狸会如何损我了……
想着想着，朔樱觉得睡意涌了上来，便躺回了被窝，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她坐起身，这才打量起周围。
从她此刻坐着的榻榻米向外看去，首先是层叠的红色几帐和御帘，再向外是绘着大片红色彼岸花的屏风，铺有青地唐花纹锦的黑漆螺钿二层棚架上摆着一套精致茶具，屋内的装饰极尽奢华，简直可以媲美京都大内里。
这里就是，大江山么。
朔樱不禁慨叹，果然名不虚传……
咕噜噜——
“唔……肚子饿了……”摸着扁扁的肚子，朔樱舔了舔嘴巴起身去找吃的，刚要跨出寝殿便冷不丁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没有酒吞童子殿下的允许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将朔樱拦了下来。那张五官比例极为微妙的脸孔加上一身恶趣味般的花哨衣服，那真是……颇具喜感……
朔樱的嘴角抽了抽，压下喷笑的冲动强迫自己摆出一脸正色：“我想到处走走，这里太闷了。”
“殿下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恕我无法放您离开，如您有什么需要与我说即可，您请回去等候吧。”他直接挡在了朔樱面前。
朔樱皱起眉，转移了话题：“你叫什么？”
他不解地望了朔樱一眼，说：“烟之罗。”
“烟之罗？”朔樱一把推开他就往外面走，“你们的殿下会恕你无罪的。”
“朔樱小姐！请您回来！”
烟之罗急忙追上来，一把抓住了朔樱的左手腕。朔樱左手的手链突然红光万丈，烟之罗随之被弹出丈远，还不幸地撞上了柱子……
正在朔樱惊讶于这手链为什么会发光时，烟之罗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摔得鼻青脸肿，一脸震惊地指着朔樱颤声道：“这……这是‘终’……你……你怎么会有……不对！你竟然能驾驭它！”
“有什么不对的么？”朔樱疑惑不已，想靠近他问个清楚。
烟之罗瞪大眼睛立马向后连退数步，满脸惊恐地叫道：“别……别过来！”
朔樱被迫停下脚步，不解地问：“为什么？”
“‘终’有着很强的妖力。除了酒吞童子殿下，没有谁能驾驭它，就连戴上它都不行。它强劲的妖力会把妖力薄弱的妖怪给吞噬，普通的小妖只要靠近它就会灰飞烟灭。能够驾驭它的人，便等于在自身已经很强的基础上得到了无上的力量，”烟之罗难以置信地看着朔樱，“你只是个人类而已，却……”
“啊……原来是这样！”小酒之前说的“终”的神奇力量就是指的这个吧，朔樱恍然大悟道。
这么说……他是让这个“烟之罗”来给我当实验品的喏。
嘶……好可怕啊小酒。
朔樱故作痛惜地摇了摇头，一脸悲悯地对烟之罗说：“看来你注定是拦不住我。我去转转，你就别跟来了。”
“啊！不行……”烟之罗冲上前来又想拦住朔樱。
朔樱施施然把左手亮出来，一脸的气定神闲。烟之罗原本百米冲刺的速度骤然刹减，惧于“终”的存在，他只能站在离朔樱五步远的地方迟迟不敢靠近，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又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逗得朔樱好不愉快。
“哈哈……我走啦！”朔樱得意地朝烟之罗挥了挥手，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以前就听说大江山上酒吞童子所建的宫殿华丽无比，堪比大内里的奢华穷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得以亲眼目睹，当真是富丽堂皇，万顷琉璃。
朔樱闲庭信步地到处乱逛，早已忘记寻找食物的初衷。
当然……所经之处也引起了一阵恐慌。
逛着逛着，忽然看见了前方一些小妖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朔樱玩心顿起，便躲在不远处渡廊的柱子后准备伺机吓吓他们。
“喂！你听说了吗？酒吞童子殿下带了个人类女子回来，还让她睡在自己的寝殿哪。”
“酒吞童子殿下为什么不吃了她呢？”
“不知道啊……是不是想养得白白胖胖的再吃啊？”
“你以为酒吞童子殿下是你啊，就知道吃！”
“你不是也一样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怎么？想打架吗？”
“打就打啊！谁怕谁！”
“你们是在说我么？”朔樱从立柱后现身，果然把那些小妖吓了一大跳。
其中一个长着马脸的小妖壮着胆子问：“你就是酒吞童子殿下带回来的那个人类女子？”
“是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小酒会吃了我？”
那个小妖惊恐万状地指着朔樱叫道：“你竟然叫酒吞童子殿下为小酒！”
那一群小妖惶恐地聚在一旁悉悉索索地讨论，期间投向朔樱的目光仿若在看蠢货一般。
“哎，那个笨女人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对酒吞童子殿下这么不敬！”
“是啊是啊，居然称呼酒吞童子殿下为小酒！天哪！”
“真不知道那个笨女人会有什么样悲惨的下场！”
“你们……叫谁笨女人？”朔樱觉得这些小妖很有趣，便故意走到它们身后阴森森声问。
那些小妖显然被朔樱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区区一个人类小丫头，竟敢如此称呼酒吞童子大人，你不知道这是大不敬吗？”
一个动听的女声打搅了朔樱的玩心。
朔樱转过头，见一个身着若草色红枫十二单的妖艳女子婷婷而立，便道：“你是——”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朔樱的话。
朔樱捂着莫名被打的右脸，震惊地望着那个女子：“你干什么？！”
女子轻蔑地一笑，眼神阴狠地瞪着朔樱：“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下次再敢对酒吞童子大人如此不敬，就不是打你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一旁的小妖都躲到了柱子后面，小心翼翼地观看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戏。
“不敬？呵……”右脸火辣辣的，朔樱压下心中怒火，冷笑一声，“未经你的酒吞童子大人允许也敢打我，你不知道后果么？”
“哼！我红叶狩还会怕区区你这样一个人类小丫头？”自称红叶狩的女子不屑地笑道。
“你现在不怕，一会就说不定了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朔樱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轻轻抬手。
“哦？我倒要看看。”红叶狩站饶有兴致地扯了扯嘴角，等着看朔樱所谓的“后果”。
朔樱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着提醒道：“若是不闪躲也不防御，你可会后悔哟。”
红叶狩骄傲地昂着头冷哼一声，右脚后退半步作出防御架势。
朔樱成竹在胸地轻笑一声，心中却也有些忐忑。她尚不知如何掌控星魂之力，也不知这力量到底有何等强大，思索一番后她在掌中凝聚了三分星魂之力，忽闻一声“住手”，便被飘扬红衣遮挡了视线。
躲在柱子后的小妖们立刻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朔樱吃惊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小酒，手中光球也嚯地没了踪影。
“你们在做什么！”
只闻小酒一声低喝，红叶狩便浑身一个哆嗦，她慌忙解释道：“酒吞童子大人……红叶只是……只是想教这位小姐一点规矩……”
“本宫的客人，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小酒的声音透出寒意，“不懂规矩的是你吧，红叶。”
红叶狩一惊，忙不迭道：“酒……”
“闭嘴！”小酒打断她的话，转过身去看朔樱，突然便愣住了。
只见他眉头深锁，紧紧盯着朔樱被打了的右脸，半晌，迟疑着小心翼翼抚了上去，冶艳的红瞳闪烁不定，他心疼地咬紧了下唇：“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在我的眼皮底下竟然还让你被人这样欺负……”
朔樱怔然看着他，他邪魅的脸庞在血样的发丝间显得异常苍白。看见他自责不已的模样，她打起精神笑了笑，抬手覆上他的手安慰道：“我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眉头锁得更紧，忽然反手握住朔樱的手道，“我不能忍受！”
正在此时，只听得红叶狩一声轻呼，她直直盯着朔樱抬起的左手，难以置信道：“这……这是……这手链是从哪来的？”
“本宫送的，”小酒没有转身，只是目光看向了身后的方向，声音冷若冰霜，“有何不妥？”
“酒……酒吞童子大人……”红叶狩震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惶然无措地看着小酒。
小酒松开握着朔樱的手，沉了脸，抿了唇，合了眼，缓缓转过身。
顷刻的沉寂。
周遭似乎都弥漫着狂烈的杀气，气氛可怕至极，跪在地上的小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忽地将眼睁开，殷红的瞳仁中那凌厉的目光直逼红叶狩，一丝残忍的妖魅笑意出现在唇角。
只听得啪地一声，红叶狩当场就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酒步履悠然走至红叶跟前，木然地看着在自己的红色长袍下几近昏厥的红叶狩，缓缓蹲下身，粗暴地掰起红叶狩的下颚，眼中逐渐充斥了怒意与杀气。
他眯起眼曼声道：“红叶，枉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出手打本宫最心爱的女人……你将本宫置于何地？”
红叶狩闻言顿时花容失色，她已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你跟随本宫多时，该知道悖逆本宫的下场。”小酒捏着红叶狩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至自己面前，字字狠戾，决然的字眼惊得红叶狩泣不成声，“魂飞魄散，灰消烟灭。”
红叶狩惊惶地瞪大眼睛愣了半晌，登时便哭得梨花带雨、蝉露秋枝。
“说话。”小酒沉声不耐道。
“……酒吞童子大人，红叶知错了……请酒吞童子大人宽恕红叶……红叶真的错了……”红叶狩颤巍巍抓着小酒的衣袍下摆，哭得那般伤心欲绝。
“宽恕你？”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红叶狩，嘴角笑意愈发森冷，眼神是近乎疯狂的对杀戮的渴望，“理由？”
“小酒——”朔樱喊住了欲下杀手的小酒。
只一声呼唤，那几乎要失控的红眸中凝聚的杀意竟是倏地灭了。
“不要追究了，你已经惩罚过她了不是么。”朔樱不忍道。
小酒微微怔了怔，随后温柔地一笑：“朔樱还是那么善良啊……一点都没变呢。”
“呃？”朔樱茫然地看着他。
小酒笑而不语，一径大跨步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他低下头看着怀中佳人，妖娆的声音透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真是的，拿你没办法呢，既然你说算了，那我就姑且放过她吧。”
朔樱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酒，你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
“不行！你的身体才刚恢复，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走不动了，我抱你回去！”小酒一本正经地说道。
朔樱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已经没事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重伤……他们都看着呢……”
“别管他们！你的伤很严重！不能走了！”小酒一口咬定毫不松口。
虽然受了一巴掌，不过也只是一巴掌而已……他是有多强词夺理……
“放我下来吧，我还不至于连路都不能走……”
“不行！”
“我真的没事……”
他索性板了张脸倔强地将头撇过去不看朔樱，执拗坚持的样子竟让朔樱觉得分外可爱。
只是这与片刻之前化身厉鬼的酒吞童子完全判若两人，也难怪除了朔樱之外的所有在场者都呈目瞪口呆状了……
在与小酒僵持不下的对峙中，朔樱终于举双手投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
小酒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朔樱失笑地看着他，心道：真是的……跟个孩子一样……
“今日就暂且放过你，若是胆敢再犯，”小酒绕过红叶狩向前走去，冷冷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自行了断。”
“红叶明白……”红叶狩匍匐在地，久久未起身。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彼岸千年候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