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茯苓夏橙

94、何为昭君

　　午时将近，可太和殿上的文武大臣们依然在争论不休，至于所争论的自然是天宇在两国边界处增兵十四万，周国应该怎样应对，是战是和？
　　朝堂上分成了鲜明的两派，武将主战，文臣主和。两方各不相让据理力争，而坐于上位的周国皇帝楚辉却从头至尾一言未发。
　　“皇上，臣认为这次天宇派使臣前来和谈是两国修好的最佳机会，只用一名女子便可以换回两国长久的安和安宁，免受战乱之苦，这是周国百姓的福祉啊。”
　　左丞相蒋林再次向皇帝进言，希望皇帝能够下旨让叶锦瑟去天宇联姻。在宫里为妃的女儿已经不止一次托人传信给他，说叶锦瑟在后宫中得到皇帝的专宠，叶文因此也重新得到了中用。蒋林心里自然清楚女儿在担忧什么，那也正是自己所担心的。当今的太子虽然得了皇帝的庇护，但是一直碌碌无为，就算是将来即位怕是也坐不长久。而叶家一直与三皇子宁王关系亲厚，这无疑成了以后自己外孙接替大统的绊脚石。
　　虽说皇上下旨说叶锦瑟是叶文的养女，但是以叶文对叶锦瑟的疼爱程度来看，那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没有哪个父亲舍得送自家的女儿远嫁他国的，还是像礼物一样被送出去，这样就必然让叶家与皇族之间感情疏远。
　　再者叶锦瑟被送去天宇联姻，两国就避免了交战，宁王请战的要求也就会被驳回。因为如果让宁王上了战场，败了有损国力，让边关百姓遭受流离之苦；可若是胜了，宁王在朝中、军中、民间的威信就会迅速提高，叶文也会为了感谢宁王而更加拥护他。
　　所以于公于私，蒋林必须设法让皇上同意送叶锦瑟去天宇。
　　“蒋丞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大周国万里疆土的安宁要靠一个女人去换吗？那岂不是让天下都笑话我大周无人懦弱好欺吗？简直是有损我大周的国威。蒋丞相是百官之首，怎么可以长他人威风灭我军士气呢！皇上，末将不才，愿跟随宁王领兵去边关，誓死杀敌保家卫国。”说话的是早年和叶文在一起共事的平南将军马英。
　　“马将军忠君爱国之心固然可嘉，但是战事一起，受苦受难的是天下的百姓，无论是天宇还是周国，皆是如此。天宇的皇帝应该也会想到，布兵四十万于边界不过是表明了势在必得的决心。我想如果叶将军知道了此事，也会赞成皇上将叶尚仪送去天宇的。”
　　“蒋林，叶将军为保周国安定常年驻守边关，如今你要将他唯一还在身边的女儿送去天宇，你这是要先皇上于不仁吗？”马英是武将，常年在军营磨练性情耿直，脾气有些暴躁，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蒋林和马英争论不休各不相让，这时楚辉往下左右看了看，说道：“赵卿，你怎么看？”
　　右丞相赵洪章赶紧出班跪倒：“皇上，臣觉得蒋丞相和马将军的话都有道理，不能让战事无端而起，又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我大周无能，要设法寻求一个两全其美之道。而且还有一事一直让臣困惑不已，天宇国君并非昏庸之辈，他这次大动干戈花费巨大心力只为了一个女子，不是匪夷所思了吗？这叶尚仪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可以让天宇国君抛去一世英明执意如此呢？最后臣认为有必要问一下叶将军的意思，毕竟叶尚仪是他的女儿，这也显示了皇上体恤下臣的仁爱之心。”
　　其实赵洪章比谁都清楚，这时候皇帝指名点他表明态度，是想让他缓和一下朝堂上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真正的决断还要听皇上的，如是皇上真就下令出兵迎战，那到时候谁也不敢反对。
　　楚辉让赵洪章平身，然后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满朝文武也是心如明镜一般，蒋林更是精明的很，马英虽说耿直但也会看眉眼高低。听皇帝这话一出，大家连忙都倒身下拜，口里高颂：“皇上英明，一切请皇上定夺。”
　　“嗯，退朝吧。”楚瑄免疫的点点头站起身说道。
　　“恭送皇上。”
　　至此，一个喧闹的早朝结束了。

　　楚辉回到后宫还没坐稳当呢，福康就上前禀报道：“皇上，小公主在内书房等候您多时了。”
　　这几天楚会都没有去风雅阁见锦瑟，他知道天宇的使臣早已经和锦瑟见过面了。虽说锦瑟和天宇的国君除了血缘上的关系以外犹如陌生人一样，但是他依然害怕，害怕锦瑟会提出去天宇。因为在几个月以前，他与锦瑟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他没有把握自己可以留得住锦瑟，特别是在锦瑟知道了自己是如何辜负了她的娘亲兰馨公主以后。
　　“锦瑟，出什么事了吗？”俗话说关心则乱，楚辉一听说锦瑟要见自己，马上就乱了分寸。完全没意识道自己派了护龙卫整天寸步不离的在暗处保护着，而且锦瑟身边还跟着白怡清，那个被世人穿的神乎其神的广云楼主人。
　　“小公主一切安好，前几天得的伤寒也好了，皇上不必忧心。”
　　“是朕多虑了，忘记了她那几天还很有精神的倒掉御医开的药呢。走，去看看朕的小公主。”

　　既然决定要去天宇，在这边的许多事就要加快进行了。首先，我让人送了封信给马良玉，告诉他我决定和他会天宇去见那个我名义上的外祖父，但前提是他要帮我一个忙，找出叶玉峰的舅舅李桦。如我所想不差，这个曾经让人刺杀过我的秘密组织的主人，就是当初毁了绿湖山庄并把叶玉兰送进锦玉阁的人。
　　接下来，我就要和楚辉说我打算离开周国的事了。楚回一直没有来风雅阁的原因我也大略能猜到，所以这天我决定去内书房找他，结果到了内书房我被告知楚辉还没有下朝。因为马良玉那边不断施压，这几天楚辉都在为了天宇在边关布兵四十万的事而忙碌，我想就算是以前的叶玉兰看到这样的楚辉也会心甘情愿的去天宇吧。
　　已近午时了，侯在门外的宫女进来向我禀报说皇上已经下朝了，正往内书房来。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在门口等到了楚辉。楚辉溺宠的牵着我的手进了内书房，福康悄悄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小公主，在这里用午膳吗？”福康在一旁问道。
　　“嗯，你去让人准备吧，要按着锦瑟的喜好。”
　　福康带上门下去安排午膳了，楚辉温和的看着我，笑得满足。
　　“听说父皇最近国事繁忙，要多注意身体。”
　　楚辉听见我称他父皇，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有隐隐的水光。“锦瑟是在怪朕这几天没有去风雅阁看望你吗？是朕疏忽了。”
　　“锦瑟不是这个意思，父皇对于锦瑟的关爱，锦瑟会一直铭记于心的。”我倒了杯茶递给楚辉，“父皇，锦瑟今天来是想给父皇讲个故事，父皇可愿意听？”
　　“锦瑟说得话父皇都爱听。”
　　“这个故事是锦瑟从话本上看到的。相传华夏是一片很广阔的土地，经历过很多朝代，故事就发生在华夏的西汉末年。西汉中期，长期与汉朝敌对的匈奴发生内讧，内部矛盾尖锐，为转移族民情绪，不断向汉朝挑衅。此时汉朝宫廷也处在权利与地位的争夺中，情况危如垒丸。大汉朝廷决定实施和亲政策，以缓和民族之间的紧张关系。
　　西汉到了汉宣帝当皇帝的时候，汉朝又强盛了一个时期。那时北方的匈奴由于内部相互争斗，结果越来越衰落，最后分裂为五个单于势力。其中有一个单于，名叫呼韩邪，一直和汉朝交好，曾亲自带部下来朝见汉宣帝。汉宣帝死后，元帝即位，呼韩邪于再次亲自到长安，要求同汉朝和亲。元帝同意了，决定挑选一个宫女当公主嫁给呼韩邪单于。
　　后宫里有很多从民间选来的宫女，整天被关在皇宫里，很想出宫，但却不都愿意嫁到匈奴去，管事的大臣很着急。这时，有一个宫女毅然表示愿意去匈奴和亲。她名叫王嫱，又叫昭君，长得十分美丽，还很有见识。
　　王昭君到匈奴后，被封为宁胡阏氏，也就是王后。昭君慢慢地习惯了匈奴的生活，经过她的努力给匈奴带去了和平、安宁和兴旺，和匈奴人相处得很好。她一面劝单于不要打仗，一面把中原的文化传给匈奴，使匈奴和汉朝和睦相处了很多年年。这个故事就叫做‘昭君出塞’。”
　　故事讲完了，我小心的观察者楚珺的神情，我知道他一定听懂了这个故事，我明白我想要说的话。
　　良久，楚辉对着门外说道：“福康，把午膳送进来吧。锦瑟，都是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多吃点。”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福康招呼着宫女太监把午膳在书房里见的偏厅摆好，又领着人退出去了。
　　见我坐在那里没动，楚辉回身对我说道：“你的故事很好听，不过那就是个故事，不用当真的。过来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