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88、蛛丝马迹

　　吃完夜宵两人便直接回家了，小秋先去洗澡，在镜前顾影自怜的时候突然发现肩头胸口有几个暗斑。他低头仔细查看，似乎是某人的杰作，某人总是给别人留下罪证，以前为了掩饰，他曾想到撒谎说是去刮痧了。他用毛巾擦了擦玻璃镜上的雾气，拧过身看背上有没有，似乎也有几个。这斑点其实已经很淡，但小秋的皮肤非常光滑毫无瑕疵，还是一目了然，当然，也是因为心虚，他觉得那斑点非常刺眼。

　　小秋附在卫生间门上侧耳倾听，判断张烈在客厅里，便赶紧钻出卫生间钻进被子里。不一会张烈洗漱完毕上床，习惯性地揽小秋入怀。他侧着头去吻小秋，手在小秋背上抚摸着。小秋总觉得他的手划过那些斑点的时候有所停滞，便不断安慰自己是自己的心虚在作怪。越怕什么越有什么，张烈的手指果真在肩头一处斑点上停住，很随意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有什么？”小秋装傻。
　　“有好几个斑点，是被什么咬的还是出的？”
　　“咬的吧，昨晚住的地方很潮湿，谁知道有什么小动物。”
　　“痒吗？”
　　“不痒。”
　　“还是擦点药膏吧。”张烈说着起身去找药膏。

　　小秋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烈哥是在装糊涂吗，他怎么会看不出那是怎么回事，他经常在自己身上留下同样的痕迹啊，因为肤质的原因，每次这种斑都消得比别人慢。
　　张烈轻轻在小秋肩上胸口和背上涂抹，指肚打着圈，温柔而缓慢。小秋感觉他不是在涂药，而是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认。这种药膏很清凉，抹上去挺舒服的，但小秋心里却如火灼针扎一般。

　　张烈刻意地搜集证据，搜集到了却又不能接受，便自欺欺人地说是虫子咬的，有时候一叶障目才是最聪明的选择。但小秋哪能猜到张烈的心思，他心里惴惴不安，好久都睡不着。

　　第二天上午小秋和张烈一起去酒店看赵有德。赵有德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看起来精神饱满。
　　小秋还没说什么，张烈倒先开口了。“赵哥，欢迎你来看小秋，上次聚会你没来，小秋特失望，跟他们几个念叨了好久。”
　　赵有德说：“上次时间不凑巧，后来他们几个回去听他们讲了，特别热闹，心里也挺遗憾的，所以这次路过一定要来看看小秋。”
　　小秋望望张烈，望望赵有德，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问：“你休息好了吧？”
　　赵有德哈哈一笑。“可以再去爬一座雪山了。我跟你说，我这次可厉害了，连向导和领队都佩服呢。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爬珠峰了。”
　　“啊，你还真准备爬珠峰啊！”
　　“是啊，再不抓紧爬就爬不动了，快五十的人了。”
　　张烈附和道：“赵哥真厉害。”

　　然后三人又没话说了，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却都无言。小秋想跟赵有德说的话当着张烈的面说不出来，同样赵有德亦然，他们俩彼此之间又不想说那些虚话，便都沉默着。
　　张烈打破僵局说：“到我家去坐坐吧，家里有新茶，最适合老友相聚对酌。我到超市去买点菜，中午在家里吃饭。”
　　小秋感激地望着张烈，连连点头。

　　赵有德和小秋并肩坐在沙发上，张烈好意给了他们一小段独处时间，但两人还是相对无言。虽然张烈人不在，但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的灵魂附体，两人依然束手束脚。
　　赵有德心里很不是滋味。年初聚会他不肯来，就是觉得跟小秋见面后不知该如何自处、如何相处。然而听乔良说起相聚的热闹，心里又痒痒不已，后来想难道自己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吗？好容易鼓起勇气了，但见面之后的尴尬终不能避免。其实就算昨天跟小秋暂时满足了身体的欲望，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自己的后半辈子注定要受这个小坏蛋折磨煎熬了，但幸而有这个小坏蛋的出现，让这辈子再没什么遗憾了。

　　赵有德一边想一边望着小秋，渐渐流露出宠溺的眼神。小秋读着他的眼神，微笑起来。“老赵，给我讲讲你爬雪山的事。”
　　“不想讲，不想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讲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就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很舒服。”
　　“好吧，那就这样坐着。烈哥肯定要胡乱猜测咱们趁他不在的时候都做什么，他肯定猜不到咱们只是这样坐着。”
　　“张烈不错，很难得。你跟他在一起，挺好的。”赵有德说罢叹了口气。真是无奈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不再属于自己，只能强颜欢笑地祝福。

　　“烈哥回来了！”小秋突然坐直了身体。几秒后赵有德听见钥匙的声音。
　　“张烈，我也就是顺路来看看小秋，我想坐今天下午或者晚间的飞机就回去了。”赵有德对张烈说。
　　“啊？”小秋有些急了，眼巴巴地望着赵有德。“再待一天嘛，话都没说几句。”
　　张烈心想给了你们这么多单独时间了还没说够啊。

　　赵有德拍拍小秋的手。“我出来六七天，家里公司里都一摊子事呢，走之前小枫她奶奶还住院着呢。”
　　“怎么住院了，严重吗？”
　　“不严重，每年春夏之交就不太舒服，住院调理调理，小枫她妈和小云陪着呢。年纪大了身体就不行了，将来你们年纪大了，住院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怎么办呢？”赵有德言语中充满发自心底的担忧。
　　“将来我们住养老院。你再待一晚上嘛！”小秋恳求到。
　　张烈插嘴说：“小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咦，让你给赵哥泡茶怎么没泡？”
　　“我～～忘记了。”小秋赶紧拿杯子去泡茶。
　　忘记了？张烈暗忖刚才那么长时间都忙什么呢？

　　张烈随便聊了几句便进厨房，小秋又倚在赵有德身边撒着娇说：“就再待一天好不好？”
　　“多待一天有意义吗？”
　　“有啊，我可以多看见你一天。”
　　“那一天之后呢，别傻了！以前走的时候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了，这会儿倒缠绵起来了。”
　　小秋抬起头歉疚地望着赵有德，赵有德笑着说：“走是对的，不走我的宝贝怎么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能给你的别人能够给你，我一样开心。”

　　小秋觉得眼睛有些酸了。“老赵，我们还找机会见面好吗，你说最亲的亲人怎么能不见面呢？”
　　“亲人是活在心里流在血里的，不见面也是亲人。”
　　“可是我们有条件见面，干嘛要想来想去。说定了，赵枫结婚我要参加，你给他打好预防针啊。”
　　“这个容易，我只要给小云说就好了。唉，真是，我那么五大三粗的儿子竟然是个妻管严！”赵有德接着说：“不过也好，有小云管着我跟他妈就放心多了。”

　　午饭的时候，赵有德赞了赞张烈手艺，笑着对他说：“当初小秋埋怨我不会做饭，总是叫外卖。我说他要求也太高了吧，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人。”
　　这话虽然说起以前和小秋的亲密，但却完全是过去式的语气，张烈听着倒顺耳一些，只要小秋的这些哥哥们各个都已经是过去式就行，别老斩不断理还乱的。从昨晚上就瞅着小秋的眼神有些迷乱，张烈心里很不踏实。
　　张烈笑着说：“小秋你这话说的，就算做饭也应该是你学了做啊，怎么能要求赵哥做？”
　　小秋扬了扬眉毛反问：“为什么啊！从来都是别人给我做饭，老赵也不例外。”
　　赵有德哈哈一笑。“张烈，我要是能把小秋的胃再伺候满意了，哪儿还有你的戏啊！”
　　“是啊，后来我想通了，就把条件放低了。”小秋在一旁添油加醋，挤着眼睛冲张烈乐。
　　张烈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殷勤地给赵有德夹菜。心里想着虽然我没姓赵的钱挣得多，没姓周的饭做得好，没姓成的长得好看，但笑到最后的人是我！

　　赵有德最终还是坚持坐当天的飞机离开，张烈让小秋单独去送机场，免得他们连一个临别的拥抱都不能尽兴，他觉得这次赵有德来自己表现得非常优异，相信小秋那小傻瓜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好久。张烈知道对小秋一定要采取欲擒故纵，对他越粗放，他自己对自己要求越严格。当然，这要在他的思想能够被自己所了解掌控的情况下。小秋和赵有德的感情张烈一直有些拿不准，尤其是小秋竟然偷偷开车去接赵有德，令他大吃一惊，不过从后面观察的情形来看，他们也可以基本划为过去式，只是～～小秋身上的那几个斑点～～张烈突然心里不舒服起来。
　　这老东西吃我家小秋豆腐！张烈心里愤愤地骂了几句。

作者有话说

　　老赵来去匆匆。出于大家对老赵的思念，当然大家也包含我，他们终于见了一面。见面的效果到底是饮鸩止渴，还是以毒攻毒，以观后效吧。
后面我还会安排他们合理的见面。因为他们不见面是不合理的。
不过，写完老赵跟小秋的见面，我又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继续修炼无事生非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