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1 局中局真假莫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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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帆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做着梦。
他梦到小时候遇见过的女孩，那个寄养在莫家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莫林。一开始，那个女孩似乎患有自闭症，躲在人后，很少说话，将头埋得很低，似乎长期生活在某种恐慌之中。女孩的生存状态，似乎和莫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十分格格不入。后来，她渐渐长开了，依然沉默寡言，但是青葱水白的脸蛋，像是雨前朦朦胧胧、云雾缭绕的小山，有半遮半掩、逐渐浮现的清秀。
那后来呢？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去了哪里？她似乎一直都在，但是忽近忽远。
林……久……？当程望帆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林久的脸，这两张脸在一瞬间重叠了一下，让他瞬间有点恍惚了起来。莫林和林久？怎么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程望帆，你还好不？”林久问道。
程望帆醒了醒神，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他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去接林久，然后呢？被绑架了？拜托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整这么俗套的剧情，又不是什么□□。他暗自在心里吐槽。
“唔……怎么个事儿？到底是哪个*&%#￥（此处省略程少一万字吐槽）干的好事？”
“你是不是记忆错乱了？”林久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来接我，快到你家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
“是这样吗？”程望帆狐疑道。
“你是不是期末复习太猛了，现在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了呀？”林久笑意盈盈的，程望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并没有事情发生？眼前四周，是熟悉的程宅，明亮宽敞，午后的阳光从宽敞的落地窗静静地照进客厅，眼前是林久笑眯眯的脸。
“所以话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程望帆心虚地转过眼，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孩。她狠狠地瞪了程望帆一眼，瞪得他心虚地低下了头。当初莫老找到他，以商业合作为交换条件，让他有意接近林久，获得信任后，假装绑架林久，作为对莫一沙的试炼。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只觉得无所谓，一来虽然他表面看上去散漫不羁，但面对商业上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富二代往往是一个标签，在他同龄人的圈子里，例如林家的哥哥，包括莫一沙在内，大家都很早出来兼顾学业以及事业，个个都有所作为了。他的心里也暗暗含着一股劲，希望能够谈成一个大案子，作为他未来接手程家最好的底气和证明。二来也是有一点好奇的兴味，这个林久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好端端扯进了莫家不说，还要拉上个程家。
见了那姑娘以后，反觉得无比棘手，抽身不得。一则是林久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这个姑娘又坚韧又脆弱，又倔强又温软，又纯粹又复杂，身上的各种能量都在不自觉地吸引着他。再则，他似乎被卷进了一桩无比无比麻烦的事情当中。
他感到后悔，良心也不肯饶了他。这是为什么呢？他程少可一直有自信站在一个不偏不倚的中间，隔岸观火，不沾不染。也许是太过自信的惩罚吧，要让他水深火热，不得安生呢。
但是，终归要给林久一个答案不是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掺杂到很多事情里面，要保护好自己。”
“是吗？想说的就是这些？这有点不是很像你的风格啊程望帆，真拿自己当老父亲了？”
程望帆被林久那句 “老父亲” 的调侃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他挠了挠头，视线又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午后的阳光把庭院里的香樟树叶照得透亮，光影斑驳地落在地板上，可他心里却像是被一层浓雾裹着，怎么也散不开。
刚才梦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涌，那个叫莫林的女孩，躲在莫家老宅的回廊柱后，手指紧紧抠着木柱，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时候他跟着父母去莫家赴宴，还是个顽劣的小少爷，见她那副怯生生的样子，还故意丢了颗糖果过去，想逗逗她。可女孩只是缩得更紧了，像只受惊的小兽。
后来再见到莫林，是在莫家的花园里。她坐在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落在她葱白的手指上，侧脸清秀得像幅水墨画。他凑过去想看看她看的是什么，她却猛地合上书，站起身就跑，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是他对莫林最后的印象，好像从那之后，这个寄养在莫家的女孩就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莫家的人也绝口不提，他问过家里的长辈，只得到一句 “小孩子别多问”。
直到此刻，林久挑眉看他的模样，和记忆里莫林偶尔抬眼时的眼神，竟有几分莫名的重合。
“喂，程望帆，发什么呆呢？” 林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真晕傻了吧？”
程望帆猛地回神，对上林久清亮的眼睛，慌忙收回思绪：“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点小时候的事。”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 有没有听过莫林这个名字？”
林久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莫林？没听过啊，是莫家的亲戚？”
程望帆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更疑惑了。如果林久真的和莫林有关系，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如果没关系，为什么两张脸会在他脑海里重叠得那么清晰？难道真的是自己过量复习脑子过载糊涂了，产生了错觉？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他摆摆手，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却把莫老恨得牙痒痒。这老狐狸肯定知道些什么，却把他蒙在鼓里，让他稀里糊涂地卷进这摊浑水。
林久却没打算放过他，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前倾身体，盯着程望帆的眼睛：“程望帆，你今天很不对劲。从刚才醒来到现在，你要么走神，要么欲言又止，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像一把小刀，直直地戳进程望帆心里。他看着林久，想起莫老的嘱托，想起那份还没签的商业合作协议，又想起梦里那个怯生生的莫林，心里五味杂陈。
他要是把真相说出来，林久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可要是不说，他看着林久这副坦荡的样子，良心上又实在过意不去。
程望帆咬了咬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扶手，终于还是松了口：“其实……”
林久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是莫老找的我。” 程望帆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说，要我假装绑架你，来试一试莫一沙的反映。还说，事成之后，程家和莫家的那个新能源合作项目，就交给我负责。”
他说完，不敢看林久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等着她的质问或者愤怒。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程望帆偷偷抬眼，却看到林久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就知道，这老头没安什么好心。” 林久靠回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我还以为他会找别人，没想到居然找了你这个看着不靠谱的。”
程望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跟我出来？”
“我又不是傻子。” 林久白了他一眼，“我猜他肯定会找个人来演这场戏，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她顿了顿，看着程望帆，“不过你也够怂的，居然还真答应了，就为了那个合作项目？”程望帆的脸瞬间涨红，又羞又恼：“我那不是…… 不是没办法嘛。程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再拿不出点成绩，家里那些叔伯又该说闲话了。”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林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可没真打算绑架你！” 程望帆急忙辩解，“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你坦白的，结果谁知道半路上突然晕过去了，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他说着，又想起梦里的莫林，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没听过莫林？”
林久皱起了眉头：“真没有。莫家的亲戚我见过不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个莫林很重要？”
程望帆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可能真的是我糊涂了。”
这时，一个身影从里屋走出，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真丝家居服，看见客厅里的两人，眼睛先是瞪圆了，随即又弯成了月牙，步子轻快地走了过来。
“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还有这位是？” 她的目光在林久身上打了个转，那眼神里的八卦光芒几乎要溢出来，程望帆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苦笑着扶额，心里把这 “不速之客” 的亲娘骂了八百遍，偏偏还不敢真的表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介绍：“亲娘诶，怎么偏巧今天就在家呢？这是我的同学和朋友，林久。”
“哎呀哎呀，小姑娘长得真水灵，我喜欢！” 程母把橙子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拉着林久的手就不肯松开，上下打量着她，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这还是望帆第一次带小姑娘回家呢，我还以为他这辈子要跟他那堆跑车过一辈子了。”
“妈！” 程望帆急得脸都红了，连忙打断她的话，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妈，中年爱八卦女士一枚。”
“欠揍是不是？” 程母抬手就往程望帆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满满的嗔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跟小姑娘好好说句话都碍着你了？”
林久被这母子俩的互动逗得忍俊不禁，她连忙抽回手，规规矩矩地对着程母鞠了个躬，声音清甜地打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快坐快坐。” 程母拉着林久的手往沙发上按。
程望帆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走向厨房，心里却暗自庆幸母亲的出现打断了刚才的话题，只是，和程母谈笑的林久笑得眉眼弯弯，那模样竟和记忆里莫林的影子又重合了一瞬。
这时，门外的电铃响了。程家的管家上前道：“莫少爷前来拜访。”
“哟，这可是稀客啊。”程母的笑容突然多了一丝意味深长，但转瞬即逝，几乎看不出痕迹，“那就快请贵客进来吧。”
不一会儿，莫一沙出现了，他的眼光飞快看到林久，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小莫啊，很久没有见你了，果然出落得一表人才，现在莫家在南方的主营也都是你在经营，而且还拓展了生物医学板块，真的是年少有为，也是望帆他们的榜样啊。”程母亲切道。
“哪里，程少很优秀，莫家和程家目前在能源等重要板块都有合作，很多核心业务也是望帆在对接。”也许是看到林久没事，莫一沙的表情松快了很多，对程望帆的称赞也感觉真心诚意，发自肺腑。
“而且，也要特别谢谢您的照顾。”莫一沙对程母微微鞠了一躬。
“照顾？” 程望帆脑子里瞬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来回扫视着母亲和莫一沙，眼神里写满了疑惑。母亲平日里只管着家里的琐事，偶尔参与些慈善活动，怎么会和这个冰块脸有交集，还值得他如此郑重道谢？难道母亲背地里还帮过莫家什么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层。
程母却只是笑着拍了拍莫一沙的手背，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 她的目光在莫一沙和林久之间转了一圈，笑意里依旧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莫一沙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看向林久，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时间不早了，刚刚听说望帆身体不适还晕倒了，我和林久刚好也是朋友，我受她室友的拜托来接她回学校。”
“对的，紫萸她们刚和和我说碰上莫同学了，又有点担心我，所以拜托了他。”林久也点点头。
“哎呀，真可惜，本来还想留九儿在这住一下的，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程望帆抱怨道。
“要不要我替你把把脉？”莫一沙装作“好心”上前。
“可别！我可不是你的小白鼠！”
“哈哈哈你们的关系还真不错呢，看来平时没少在一起玩。（“哪有！我只和九儿关系好。”程望帆发出抗议的声音）既如此，我就不和你们客套啦，欢迎你们随时再来玩呀。望帆，你送一下。”程母说道，眼光在林久和莫一沙二人间望了望。
走到玄关换鞋时，程望帆压低了声音，凑到林久耳边：“不管怎么说，需要甩开他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我。”
莫一沙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小声拌嘴，没有插话，只是目光落在林久的侧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等林久换好鞋，他自然地接过她放在一旁的背包，拎在手里，动作熟稔又自然。
程望帆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他轻咳了一声，打开门：“走吧走吧，我这就送你们出去，省得你们在我家碍眼。”
林久风轻云淡地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您的陪护了，回头请你吃饭。”
莫一沙看了程望帆一眼，语气淡淡：“不用你请，我来。我看他该吃的不是一顿饭，而是一顿拳头。”
“哼，真要打起来肯定是我赢。”
莫一沙突然说：“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
“单纯。”
“你倒不如直接骂我蠢算了。”程望帆忿忿道，“九儿九儿，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您是我永永远远的活爹~”
“……”
莫一沙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对着林久做了一个隔离的手势，一本正经地叮嘱：“以后离他远一点，免得沾染不良习气。”
“气死我了！”
很多时候，无事发生何尝不是一种平凡安稳的幸福呢？好像除却那些复杂又复杂的东西，他们不过是三个普普通通、笑笑闹闹的大学生而已。
来到车上，莫一沙发动了车子。在片刻的沉默后，他略带着沙哑和疲惫说道：“我很担心，林久。”
“其实绑架是存在的吧，只是刚好程阿姨在家，及时救下了你们。”
“……是啊，”林久见他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莫爷爷不会伤害我们，他只是派程望帆警告一下我而已。所以，还有别人。答案其实也很简单，还是莫家的人，或者是莫家势力范围内的人。”
“所以，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怎样做才能不因为我而伤害到你……阿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 21 局中局真假莫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