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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纸鸢(一) ...

  •   翌日的龙家堡依然热闹,午时过后,长廊传来熟悉又嚣张的笑声。

      “阿哈哈……追不到、追不到!”

      才吃饱没事干,任狅珑又坐不住找上唐雠,顺便瞧瞧他从五陵带来的新奇玩意。

      这回倒霉被她看上眼的是一只纸鸢。

      纸鸢一到手,她便负着人型大的纸鸢,在龙家堡白玉般的柱子钻过来、窜过去的,笑得好不开心。

      “还给我!臭丫头!这纸鸢是我从五陵带来的!”唐雠的声音如他的身影一样,紧追任狅珑后头。

      两条小小身影从大门前一闪而过,任狅扬正要低头啜茶,闻声抬眼,瞄了跟在任狅珑身后的唐雠一眼。

      龙诤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明白任狅扬为何纳闷,笑着为他解惑:“大哥还没回来。”

      任狅扬敛回视线:“龙悔这次的目标很棘手吗?”

      “应当无碍,只是陪在家父身边,就难免会有所耽误。”龙诤浅浅温笑,看起来就像画里的人物一般。

      任狅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颔首也道:“难得遇上龙家堡的主人亲自出马,总不免要好好招待、认识一番。”

      “任前辈,你方才说那天你也曾在山腰处见过攀魂草,除了那株之外,你可还有见过其它的?”龙诤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回来。

      任狅扬也抬头看他,“怎么了吗?”

      “不瞒你说,前几年有个妖僧在浑沌山上大肆播种,所以这几年我们才会将浑沌山封印起来。”

      任狅扬躲在白眉下的老眼瞇了瞇:“妖僧?”

      “当初长成的攀魂草不多,但是为了怕附近居民误触,所以龙家还是决定封山,不过既然山腰处也长了,怕是昨天我们除去的那些,只是凤毛麟角。”

      任狅扬想起昨日他们上山修补的阵法,应该就是所谓的封印。好巧不巧遇上了几只被攀上魂、正急寻灵气吸取的精怪。

      “那种妖邪植物喜干燥,理当无法在这边的气候生存才是。”

      “浑沌山灵气滋聚,或许是借着那些灵息才得已存活至今。”龙诤端着下巴思量一会,“不知任前辈是否愿意再陪我上一趟浑沌山?”

      “你想再去确认一次?”

      龙诤瞄了他腰间的孝子棒一眼,“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被攀魂草攀上的精怪,若有的话,必须尽速除去才是。”

      “你是想藉孝子棒来判断,其草是否能在山上生存?”

      龙诤微微颔首:“若前辈愿意的话,为乔感激不尽。”

      任狅扬思伫少顷,爽快回应:“可以,我们下午就出发,我让珑儿一道去。”

      “小狅珑在堡内跟四弟和唐雠一起玩乐,不妨事的。”龙诤明白他的担心,露出一抹温雅笑容。

      “可那丫头……”他还没说完,门前又闪过两个小小的身影。

      “不给不给,我要去给龙默瞧瞧!”任狅珑扬声喊道。

      任狅扬闻声便往门口走去,“这死丫头又要作怪!”

      “任先生,”叫住他的是柳映春,“不要紧的,小孩子一块玩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任狅扬蹙眉想了想,这才坐回位置上。

      丁香端着一盘茶点拐入大厅,匆匆放下茶点就要转身出门,神色显得有点慌张。

      龙诤见了觉得疑惑,唤住她问道:“丁香,何以神色如此惊慌?”

      丁香站稳要跨出门坎的脚步,忙道:“没事没事,就是刚刚端着茶点,差点让任小娘子撞着了。”

      见任狅扬浮上一脸歉意,柳映春也忙道:“任先生别介意。”又转头轻叱丁香:“没撞着就好了,瞧妳一脸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丁香为难支吾:“不是的夫人……只是我方才听见,她与唐大公子要去找四公子,我想……”

      柳映春皱起眉:“找默儿怎么了?小孩子热闹玩一起又不是坏事。”

      “可是……城里的吴师傅,正在给四公子量尺寸要做家袍呢!”她本想着把茶点放着就要追上阻止,没料到却被叫住。

      任狅扬一口热茶差点喷出、老脸尴尬发红,耳边似乎已经开始回荡龙默的怒吼。

      吴师傅是城内极为有名的裁缝师、也是制作龙家家袍特定的师傅。

      他对自己做的衣服百般讲究、吹毛求疵到了极点,但凡出自他手的衣服,绝对是量身订制、没有第二人能穿。

      是以他有个怪癖,做衣服前,一定要裸透全身、仔细量测。

      墨香阁内如丁香所言,龙默正裸着身体给吴师傅量尺寸。

      “龙默!”

      任狅珑一脚踹开墨香阁大门,和唐雠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时间硬闯了进去。

      屋内龙默愕然背对,侧脸瞪向他俩。

      吴师傅正拿着一条皮尺在他背上量着,一名伙计则在纸上写下他的尺寸,同样愕然。

      “哇──!”

      任狅珑唐雠忍不住齐声大叫,两方人马僵在原地,好段时间没半点动静。

      只有龙默,一抹红晕迅速的染红脸庞、耳垂、脖子……一路往下延伸,活像只煮熟的虾子。他忍不住全身颤抖、像一只烧红的茶壶,蓄势待发。

      “滚出去────!”一声咆啸汹涌泄出墨香阁,传到大厅。

      任狅扬伸出苍棱棱老爪掩面长叹:“让各位见笑了……”

      这个死丫头!

      他也在心中怒吼。

      龙诤低头抿嘴憋笑,双肩不住颤抖。

      一旁的柳映春和丁香则赤红着脸,尴尬不已。

      ●

      任狅珑和唐雠被驱逐出门后,在墨香阁的大门前席地而坐。

      两个人这回倒是老实安份的坐着,小小的脸颊都有着淡淡红霞。

      虽然任狅珑和唐雠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赤条背影,但裸得这么彻底……还是头一遭,而且还是那个老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古板小祖宗。

      尴尬让两个人都难得安静了好段时间。

      龙默比任狅珑大上两岁,今年十四,但毕竟已经来到发育期,他的身体虽孱弱,但也有着略显成熟的青涩感。

      沉默了好半晌,唐雠开口了。

      他略带怨怼:“都是妳!没事说要给他看什么纸鸢!”

      “嗐!说我!你刚刚也没说不给他看啊!”任狅珑撇撇嘴,脸上红粉还未褪去。

      “是妳先说要给他看的!”唐雠争辩。

      “你又没拦着我。”任狅珑照样回嘴。

      正在你一言我一语之际,身后的木门“咿呀”啦开。

      龙默已经着装完毕,一如既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沉着一张黑里透红的臭脸、肩下拄着一把木拐,居高临下瞪着他俩。

      两个人被这么一瞪,背上怂起一股寒意。

      “嗳,你别生气啊,是唐雠说要给你看看他从五陵带来的纸鸢的。”任狅珑忙忙的推卸责任。

      “你别听她胡说,是她自己说要拿来的。”唐雠忙不迭也解释。

      “你又没拦着我。”任狅珑又辩解。

      “我可没让妳踹门。”唐雠也喊冤。

      “我这不是两只手都抓着纸鸢了吗?哪还有手开门呢?只能用脚啊。”任狅珑一脸委屈。

      屋内走出吴师傅和伙计,面上难掩笑意。龙默青着一张脸,朝他们微微施礼。

      送走裁缝师傅后,龙默不发一语沉着脸,一拐一拐步入阁内,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册、来到窗边翻阅。

      任狅珑和唐雠躲在门外,悄悄露出半边小脸偷偷看着。

      “妳去。”唐雠说。

      “你去。”任狅珑也道。

      “还是让妳去吧,我可没妳脸皮厚。”唐雠短短手肘拱她。

      “不不不,还是你去,你不是说你阿爹说龙唐两家交好?”任狅珑向来伶牙俐齿,连忙摇头。

      “是龙唐两家交好、又不是龙默唐雠两人交好,待会他要是不卖我面子,我岂不丢脸!?”唐雠皱了皱眉头,认识任狅珑的几天下来,他也学了一些嘴上功夫,再也不是任狅珑三言两语骗得了。

      “反正这里也就我们三人,丢不丢脸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笑你的。”任狅珑再度鼓吹。

      唐雠又想起昨天龙默那冷冰冰的模样,咽咽口水断然拒绝:“我不要,我年年都要来这个龙家堡,我才不想跟他结下梁子。”

      “不然我们猜拳,输的人去。”任狅珑又提议。

      唐雠探头瞄了瞄窗边的龙默,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龙默也跟着冷冷扫来两道森然目光,吓得唐雠缩头一惊:“他脸那么臭,我才不去讨骂。”

      “有什么关系,他像个姑娘一样怕羞,你不是年年都要来龙家堡,多跟他蹭个两回,以后自然就熟了。”任狅珑又开始怂恿唐雠。

      “不要,要去妳自个去,他要是不高兴跟阿爹告状,我铁被狠狠揍上一顿。”唐雠下了结论。

      “嗐!阿翁说年轻人就该大无畏,你怎么这么没志气,这样就怕了!”任狅珑皱起眉头,“我去我去,看着啊!”

      她抓起人般大的纸鸢、负在背上,若无其事往阁内走去。

      “龙默──”她才开口。

      龙默双眼抬都没抬,冷道:“不去。”

      “嗳,你怎么这样呢?我都还没开口呢。”任狅珑完全不受影响,见龙默没睬,她又道:“我跟唐雠是来看你脚好点没。”

      说完她往门外的唐雠又问了一句:“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是来看你脚伤的。”唐雠见龙默并未大发雷霆,跟着走到任狅珑身边。

      经这两人一提,龙默好似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不自觉缓和目光里的锐气,不再漠然。轻轻扫了两人一眼,将视线移回手中的书里。

      任狅珑见他不再板起一张脸,胆子也大了起来,管不住嘴又道:“龙默啊,你见过这么大的纸鸢没有?你瞧这燕子做得这么华丽,很是好看呢。”

      她转过身去,让龙默好好看看她负在背上的纸鸢。

      龙默果然仔细的将燕子纸鸢好生看了一遍,燕嘴鹅黄略呈尖状,双侧浑圆,两只眼睛活灵活现缀在上头,黑色双翼大敞,丹红雕画繁复卷云纹、以及密齐的白羽,燕身修长圆润,白腹上,以团花纹结合篆体“寿”字做为花样,两条尾巴齐齐拖在地上一尺长,果真素雅好看。

      “好看。”他沉吟一句,又将眼珠子转回手上的书。

      听他如此无味的两字夸赞,任狅珑立即回头,大喜也道:“唐雠说你脚伤了,来看你要带点礼,这纸鸢送你。”

      “我可没说──啊!妳踩我干嘛!”唐雠情急想保住自己的宝贝纸鸢,不料任狅珑一脚踩得他眼泪直滑。

      任狅珑没睬唐雠,笑嘻嘻对龙默征询:“如何?我们去放纸鸢吧。”

      “不去。”他纤长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纸,眼神没离开过书本。

      唐雠瞥过他脚踝上缠着的布条:“算了吧丫头,龙默这脚也不方便放纸鸢啊。”

      “我又没让他放,我放给他看啊,又或者你放、我们两个看也是可以的。”任狅珑不愿死心。

      没想到龙默仍旧眼皮抬都没抬,又是冷冷一句:“不去。”

      “嗳?别这样嘛,龙家堡外面那片沙场风大、地也大,很适合放纸鸢的。”礼不成就装可怜,任狅珑一向很知道该怎么耍赖撒娇。

      听见“龙家堡外面那片沙场”龙默蓦地一怔,急忙道:“那边不能去!”

      “为什么呀?地那么大不给人玩啊?”任狅珑惑然不解。

      “那是二哥的地方,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龙默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恐。

      那可是另一位“人面兽心”的地盘!

      岂是妳们这些小娃娃能随便去的!

      任狅珑自然将他惊恐看在眼里,眼珠转了转:“你二哥是谁?很吓人吗?”

      龙默皱皱眉,撇过头去没有答腔。

      任狅珑转向唐雠问道:“你爹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你爹说过他二哥没有?”

      只见唐雠皱眉捏着下巴,思伫片刻才道:“……没听说呢,不过我听过阿爹跟阿娘说‘龙二公子行踪飘渺、神出鬼没,成天关在荒漠里研究偃术,没几人见过他真面目’。”说着他便模仿起唐汀当时说这话的模样,捻着颔上不存在的短须。

      任狅珑听完更好奇了:“龙默,你这二哥真是奇也妙哉,那你见过他没有?”

      龙默蹙眉“啪”地阖上书本,表情看似不悦。

      他拄起木拐走到书案边,“二哥不喜与人相处,妳别去招惹他。”说完好似像叮嘱不够一样,又回头沉声:“落在他手上,妳阿翁都不见得能救回妳。”

      任狅珑水灵灵大眼又转了转,吐吐舌头很干脆的放弃:“噢……那我们去后院的训练场放纸鸢吧。”

      龙默见她转移目标心头也一松,恢复一贯淡漠口吻:“不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以前说身子不好、不出墨香阁,现在身子好了,还是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闺女。”任狅珑忍不住抱怨,抱怨完就撒娇:“去一次嘛、求求你了小美人。”

      “不、去!”他又扫来两道冷冷的目光,这回加重了口气。

      两名小家伙又是一缩,没趣的转身走出墨香阁。

      门外隐约传来两人细碎的交谈。

      “妳看你看,就说他会骂人的,妳偏要去找秽气。”唐雠嘀咕。

      “他才不是骂人呢,他以前体弱、没人找他玩,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他害臊罢了。”任狅珑还在嘻嘻哈哈。

      “妳脸皮可真厚,我没看过人像妳脸皮这么厚,箭都射不穿。”唐雠又扬声,只听得任狅珑又哈哈笑了几声,愈来愈远。

      龙默细细听着。

      忍不住回想,是啊,他自小体弱,与其它三位兄长不只娘亲不同、年纪也相差一段距离,从来没有人同他一起玩耍。自个娘亲生完他后就撒手人寰,虽然姨娘对他视如己出,但就是少了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三位兄长没针对过他,因为他体弱、姨娘待他特好,因为他体弱、父亲对他疏远,也是因为他体弱。

      他这是有多娇贵啊!

      龙默摇头轻叹了口气,又将注意力转回手上的书里。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发酸,龙默放下书本揉揉眉间,往外看了一眼,已是申时。

      正想起身休息片刻却见唐雠哭哭啼啼跑了进来:“龙默、龙默!你快跟我来!那丫头跳进那片沙场不见了!”

      龙默皱皱眉,语气显得很是不悦:“不是让你们离那片沙场远点吗?”

      唐雠拉起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跑,“知道知道,你快来,回头再骂。”

      龙默冷不防拽回自己的袖子:“你请三哥去吧,我不去。”

      “为乔哥哥跟任翁出门了,你行行好救救她吧。”唐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姨娘呢?”

      “龙夫人到庙里上香,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你快点跟我来!”唐雠双手合十在胸前,漆黑大眼里又现熟悉水光。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人说话?都说了二哥──”提到二哥,纤弱的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算了算了!”

      他把手上的书本随手一搁,拄着木杖,拐到内室的书架边。

      “龙默,我知道你还气我们俩不听你劝,但这时间就别再找书来看了,快点去救丫头,我拜托你了!”

      唐雠焦虑跟着他的身影来到内室,见他把内室书本翻了一地,正从架上的花瓶里倒了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你找什么啊?”他急得眼泪要夺眶而出,被龙默的举动搞得一阵莫名。

      “玉佩!快帮忙找玉佩!”龙默只心急喊了一声。

      “什么样的玉佩?玉佩不能回来再找吗?先去救丫头吧!”虽然嘴上这样讲,唐雠手边也忙着翻动架上木简和小盒。

      “龙家的玉佩,青白相间、玉色润泽雅致,你在大哥跟三哥身上应该见过。”龙默努力回想自己当初负气之下,究竟把玉佩丢哪去了。

      龙家的家传玉佩,人人都有一块,差别在于自家人的雕纹与弟子门生皆不同。

      龙默也曾经有过一块,不过有次他因为受不了身体的病痛,一怒之下就把这块玉佩往门外一丢,并誓言“再也不当龙家人”。

      玉佩后来被柳映春拣了回来,当时他又大骂:“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那块玉佩。”

      依稀记得柳映春曾耐心安抚他:“好好好,那我把玉佩收在……你若哪天想佩上,再拿出来。”

      中间那段,柳映春到底说了什么,他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说的是‘组佩’?组佩不是应该佩在身上吗?怎么你的玉组佩收得这样隐密?”

      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

      唐雠边发牢骚边翻找,心系任狅珑安危的他又道:“不然等你把丫头救回来、我再让她一起帮忙找,我们先去救人好不好?”

      “没那块玉,你也别想救那丫头,二哥是有名的‘脸盲’,连我的脸他都不认得。”龙默还在思索,想不起柳映春究竟把东西放在哪、他才会一辈子都见不着。

      “脸盲!?”唐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病名。

      不过认不得自己的弟弟,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当下加速了手边翻找的动作。

      龙默心急如焚,咬牙想了想才艰涩开口:“……唐雠,你……你觉得什么地方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的地方?”

      其实他跟唐雠也不怎么熟稔,实在难以启齿这种问题,不过眼前的急迫,实在容不得他再这样盲目的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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