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戏gl》行之祢远

3、玉殒

　　“死者名叫婉君，昨夜正逢亚岁，所以楼内宾客格外多。听婢女说，婉君自从唱完戏之后，就一直呆在房里，从未出门。食时，婢女通知用膳，敲了三声门，无人应答，这才推门而入，发现了尸体”，宫樾边听申屠璟讲，边朝听雪楼赶过去，一路上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枝头上一只乌鸦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听雪楼前，巡城军早已将整楼封住，楼内的宾客没办法出来，怨声载道。
　　申屠璟走上前说道“这位是都察大人，把道清清，带大人去看尸体”，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回道“是”，又望了望宫樾颔首道:“都察大人，下官名唤丁奉，现居司直一职，请大人随我来。”宫樾下了马，跟着丁司直走了过去，边走边仔细观察。

　　这听雪楼共七重，金碧辉煌，以上等紫檀木为材，楼顶纯金雕琢的金龙欲展翅翱翔，玉凤面朝正北，口含银铃。楼内以各种奇珍异宝为饰，璀璨夺目。正中央是和田玉打造的舞台，四面被清水环绕，清香袅袅。丁司直道:“一重供宾客聚饮，多是些行商坐贾和痴于音律的才子，二重是雅间，较为僻静，坐的多是达官贵人，三、四重空置，五、六、七重是伶人，乐师休息的地方。听雪楼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呆在这里的男女皆有技艺傍身。”走上七重，行至转角处就是婉君的居所，门外站着几人，其中一位老妇人哭的极为伤心，脸色苍白，被两侧的人扶住才勉强站着，没有倒在地上。丁司直走过来，轻轻说道“这位老人是婉君的干娘，是这楼里的掌事，她是看着婉君长大的，想必感情极深”。宫樾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很不好受，刚一迈进屋内，就闻到一股轻微刺鼻的味道，行至内室，只见女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水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异的网，身躯已经僵硬，女子的右脸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而有些浮肿，嘴唇已成深紫色，衣襟微解但无损，手指弯曲的不自然，指尖发皱，指甲成青色，一尊金色青柄的酒杯倒在地上，溅出了些许，宫樾对申屠璟喊道:“请仵作过来”，不一会儿，仵作便走了进来，“把你知道的讲给我听”，仵作回道“遵命，大人，死者皮表未受伤，皮肤组织僵硬，将银牌从尸体嘴巴探进去，半个时辰后银牌取出发黑，嘴唇成紫色，肚下至小腹出现痉挛现象，可断定是中毒，在尸体的下部位出现淡紫红色小片状斑痕沉积，轻轻压迫，颜色即可消褪，去压后淡紫红色又显现，可是…… ”，“可是什么”，宫樾问道，“可是尸体长期浸泡在水中，很难具体推算出死亡时间”，宫樾走上前去“那依你所见……”，仵作望了望宫樾，坚定的说道“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正说着，宫樾只闻那股刺鼻的味道更甚了，吸了一口气，熏得头痛，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两侧的捕吏听了，也都嗅了嗅，确有一股异味，“许是婉姑娘平日涂的药膏的味道，她一直有膝痛的毛病，后来用了偏方，缓和好多，只是那药膏煞是难闻”。“你是……”，宫樾望着说话的女子，女子行了礼说道:“回大人，奴家名唤庭芳，是婉君姑娘的好友”，“是我让她过来的，大人”，只见申屠璟走了进来，“昨夜她与死者同台，属下是想或许能有所收获”，宫樾点了点头，复又到死者面前，贴近些闻了闻，确实身上也有这股味道，但是宫樾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望了望那名女子问道:“庭芳姑娘，昨晚，婉君有哪里表现的与往日不同” 庭芳偏了偏头，似是想了一会儿，回道:“也并无不同，只是……”，宫樾凝望着女子“只是什么” “只是在行酒令的时候，一位宾客做错了曲，婉君居然将她最喜欢的戏折子递给了那位客人，说是惩罚他帮自己填词，可是其他人都知道，婉君自来都不喜旁人碰那个戏折子，连我也不曾，之前有一个人想看，婉君很生气，那人也只得作罢”女子说完，低下了头，睫毛颤了颤。正说着，宫樾注意到外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打褐色的本子，取了过来，给女子看了看道“是，这个吗？” “正是这本，大人”庭芳回道。宫樾将戏折子展开，仔细观察，无可疑痕迹，内部也无夹层，笔迹的内容也叫庭芳鉴定过了，确实是婉君本人所写，宫樾又翻了几页，其中有一行笔迹与之前不同，估摸就是那位宾客所写，“宾客”宫樾心里嘀咕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位宾客是谁，何时来还的戏折子”，丁司直道:“回大人，那位宾客是秘书郎柳建氶，刚刚下官询问了守夜的婢女，是子时”，“子时，这不是在死亡时间以内吗”宫樾听完，急促的问道“何人来还的”“是柳建氶身边的丫鬟”，“我想起来了”那守夜的婢女突然喊到，“那个丫鬟还进入了姑娘房内”，宫樾皱了皱眉“为何之前不说”，“我也是才想起来，而且那位丫鬟的衣着与我等非常相似，我一开始以为是姑娘房内添碳的侍女”，宫樾赶紧走了过来问道“那你有看清楚她在房内做了什么吗”“这倒没有，我看到的时候她已经从屋内走出，还责怪她未经允许就随便进入姑娘房间，但她说自己也是经过管事允许的，而且只是放折子”婢女望着宫樾说道。宫樾撑着头深思了许久，对申屠璟说道:“小璟，带那位柳建氶上来”，申屠璟似是没想到大人能如此称呼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了一声是。不一会儿，申屠璟和捕吏就把柳建氶带了上来，宫樾凝望着他，说道:“搜！”柳建氶听了，立刻瞪起了眼，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你是谁，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双手紧紧握住，“都察司查案还需与你商量”申屠璟说道，柳建氶听完，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但无济于事，申屠璟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他的脸一直红到脖子，双眼紧紧盯着宫樾，申屠璟从头搜到脚，终于在外袍内侧找到了一包纸袋，打开纸袋赫然是一抔抔黄色的粉末，“这是什么”，申屠璟盯着他问道。柳建氶目眦尽裂,嘴巴微微发抖,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我没有带过这个东西……”，“这可由不得你”申屠璟将纸袋递到宫樾面前，宫樾看了看说道:“找人鉴定下。”经鉴定完，与婉君所饮杯内残余毒液成分一致。宫樾望着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柳建氶缓缓说道:“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而三个时辰以内只有你的人进过这间房，又从你身上查到了相同成分的毒物，你跟我说，你是无辜的”，柳建氶已面临崩溃，脸有些抽搐的变形，话都很难说出:“大人，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喝醉了，睡了一觉，不知道身上怎么会多了这个东西……对！是她，”柳建氶眼睛发狠“是跟我来的那个贱人陷害我，我让她还戏折子，一定是她下的毒，把毒药放在我身上，大人……我……我是被陷害的！”申屠璟听完，气愤的说道“哼！贼喊捉贼，若不是你指使，区区侍女怎能有此本事我看你还是先去牢里坐着吧！”，说完，柳建氶就被带了下去，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喊声渐行渐远。
　　申屠璟回过身来，望着宫樾道:“大人，这案子也算大白了”，“大白……小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破得太快了”，宫樾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说。

作者有话说

　　温茌言:“什么时候能和阿樾见面，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