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故人》川水兰生

22、第22章 转机

　　此话一出，还未进殿的三人均是一愣，最先反应的依然是连翘儿。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御前是你也配待的地方？”
　　连翘儿怒斥完便鄙夷的撇了青临一眼，谌延右也未曾过多停留便要抬腿。
　　青临依旧面色坚定道：“皇上！江南五郡的灾后暴乱臣有法可解！”
　　谌延右回头了，梅妃亦是少有的蹙起了眉头。
　　青临心下松了口气，数月前的江南水患引起的动荡远不止于受灾那么简单，李成寅贪污一事已经让平章郡人心浮动。再加上灾后抚恤重建迟迟不到位，朝廷不断地拨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民乱越来越大，县衙每日大门口的灾民水泄不通，慢慢的竟有了暴乱的趋势，年关将至，这俨然成为了谌延右最头疼的事。这件事本来是年关将至时青临留给谌徇立势的筹码，如今自身难保，他须得变换思路，再寻机会。
　　“说来听听。”谌延右站在阶台之上居高临下道。
　　“皇上，臣小时候就曾经历过饥荒，深知这其中苦痛…….”
　　“让你说赈灾之策，你在这诉哪门子苦，对不出来便是欺君！”连翘儿猛地打断青临大声呵斥道。
　　这声呵斥让谌延右眉头紧皱似是警告的回头瞥了她一眼，并示意青临继续。
　　青临得到授意，便继续说道：“这洪灾再加上饥荒，灾民暴动是早应该预想到的事，而各级府衙没有早做对策，已是失职。再加上数月前李成寅大人贪污一事沸沸扬扬，皇上圣明，心中必然清楚国库的赈灾银没有全数用于赈灾。”
　　“就算是各级府衙有克扣赈灾银一事，可如今暴乱迫在眉睫，若先惩治官员不是本末倒置？”梅竹溪微微昂着头淡然说道。
　　青临感叹于梅竹溪的聪慧，但依旧不慌不忙道：“娘娘说的是，但既然知道府衙中有猫腻，那么赈灾银便不能再经他们之手了。皇上为何不钦点朝中官员押送赈灾银，再派遣另一位监督使跟随。到江南五郡后，专款专用，银子用处，余量，赈灾情况都实时上报，皇上派遣，只经一人手，可解赈灾银不落在赈灾实处的难题。”
　　谌延右变了脸色，微微侧目道：“从长安到江南，有一月期，这一个月就任由灾情发展吗？”
　　连昭仪鄙夷的笑了，她以为青临的小聪明耍到头了，而青临连看都没看他，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梅竹溪后，又微笑的对谌延右说道：“臣曾听太子殿下说道，他曾提议赈灾的同时要加修堤坝，水库等抗洪措施，臣想着，与其让官兵修，为何不应召灾民去修呢，既缓解暴乱，又能让这些难民得到工赈，何不两全其美。皇上还可以号召民间富商出资赈灾，只要出资，可以在未来授予一定的官职奖励或者减免一定…….”
　　“你叫青临？东宫的人？”谌延右打断了青临，第一次仔细的看着阶下的少年。
　　“是，臣唤青临，臣自知不该涉入公主之事，可雁栖阁的其云是臣的弟弟，臣不能不管。臣自请去御前，一定严于律己，不该言语绝不妄言，请皇上给臣一条生路。”青临言语诚挚的俯首在地，行了叩拜大礼。
　　“明日，去司籍监换了挂牌，去中清殿侧的藏书阁找李公公。”
　　青临如临大赦，这会子的紧张情绪突然的放松，汗忽地就淌了下来：“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东宫的人调去中清殿，不妥吧。”连翘儿娇俏的质疑道。
　　“行儿若能有这般用人的眼光，何以至如此荒废！”谌延右斜了一眼冷言道。
　　“皇上今儿是来看海东青的，可别动了气。”梅妃又换回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扶着谌延右道，随后又对着身旁的婢女扶摇道：“送送青临先生。”

　　刚出了玉鸾宫，青临长舒了一口气。今天是个大晴天，夕阳挥洒下来的余光金灿灿的映在御花园的水池上，就差一点，就差点见不到这样好的阳光了，青临只觉得后怕。
　　“青临先生请留步。”
　　青临心还未稳，身后便有人又叫住了他，这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回头看，竟是谌沅走了过来，还是那身鹅黄色的长裙，只是脸庞似乎更清减了。
　　“见过二公主。”
　　“先生还好？”
　　“臣很好。”青临一头雾水的瞧着面前的女孩，猜不出她的心思。
　　“我想请先生帮个忙。”
　　这句话一出，青临便猜了个七八分了，便直言道：“公主莫不是…….想让臣做您与青川世子的信使吧？”
　　“我知道此事多有为难，但我可以保你一命，母妃和哥哥都盯上了你，你应该知道这其中凶险。”谌沅水晶般的眼中似乎多了些渴求，甚至说是乞求。
　　她或许真的爱上北林月袭，已经不只是喜欢了。
　　青临还是不懂爱，他只觉得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喜欢过谌徇，可是皇宫中的谌徇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他也搞不懂谌衡的心思，但对于他来说，好像连喜欢也够不上。爱或许就是今日来明日走的东西，他唱了几百遍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有那么简单。
　　他看着谌沅，心里只觉得这女子若真的执迷不悟，就真的不仅是葬送自己了，他还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恕臣不能答应公主，臣已向陛下起誓绝不敢再言语公主相关之事，若有违反，要命的可不止臣一人，公主恕罪。”
　　良久，谌沅都没有言语，青临大着胆子抬了头，只见谌沅竟定定的望着远方，眼中朦胧。
　　“公主？”青临轻轻唤了一声。
　　谌沅回过神道：“罢了，你好自为之吧，母妃对你发难，你便避着些。哥哥对你……总之你也离他远一些吧。”
　　“谢过公主殿下，容臣多嘴再说一句，古人云，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