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故人》川水兰生

21、第二十一章 发难

　　“娘娘，人到了。”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信儿送到连昭仪那了，皇上应该快到了。”
　　“走吧，也让这位先生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青临见过梅妃娘娘，娘娘万安。”在院中等了不过片刻，梅妃一身紫色蚕丝绸衣外绣点缀金丝线华贵又不失典雅，在婢女的服侍下缓缓走出中殿。
　　“起来吧，本宫今日唤你来就是想了解下当日二公主的事。”
　　“娘娘请问，青临知无不言。”梅妃轻言细语，但是青临心中警钟并未放下，此时的温言更像是伺机等待出鞘的刀，明明一查便知的事，竟要半路拦人请到自己的宫中问话，青临怎么想都无法放松警惕。
　　“当日，雁栖阁的人要将物件托你送到水云居，你可曾将此事说与他人？”
　　“青临不敢，此事涉及诸多，青临不敢妄言公主是非。”青临俯身装作惶恐道。
　　“太子果然驭下有方，不知先生此时在东宫担着什么职务？”梅妃依旧不紧不慢的问着。
　　青临心中的不安更甚，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似乎像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
　　青临未曾作答，门外便一声轻唤打破了这玉鸾宫中的诡异氛围。
　　“姐姐这邀了人，我这来的不是时候了！”
　　来人是六皇子的生母连昭仪，连昭仪生的水嫩，即使生育皇子也不见衰老，瓜子脸大眼睛颇具江南女子的灵气，可眼角眉梢的气质透露出一股子不好相与。
　　“我倒是没想着妹妹来得这样快，妹妹小坐，待我与东宫的这位……”
　　“臣唤青临。”
　　“哦，青临，带我与东宫的这位先生结束了，便同妹妹去看那海东青。”梅妃巧言令色，将连昭仪哄的极开心，不过青临和连昭仪同时都感受到了梅妃话中的深意。
　　东宫的先生？梅妃将话一直再往东宫上靠，连昭仪的儿子谌行与谌衡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对东宫事上心，连昭仪这时候望过来的目光也多了些深意。
　　“我们刚说到哪里了？”
　　“青临现在在东宫做书阁侍从。”
　　“太子殿下的人，做事还是妥帖，你看这说话做事哪像个侍从，颇有些文人气质。”梅妃微笑着对着连昭仪说道。
　　“可不，太子样样出类拔萃，宫里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唉？先生可是太子在外招揽的人？这宫中的下人读过诗书的可不多。”梅妃似是唠家常般的竟同连昭仪一同坐了下来。
　　青临没有脱身之法，只能一五一十地回答：“臣原是太子妃娘娘的梳洗嬷嬷的侄子，家道中落，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顾念旧情才唤了青临入宫服侍。”
　　“那先生入宫前是做什么的？”梅竹溪似乎目的很明确的步步紧逼。
　　青临抬头与梅妃的视线相对，梅妃的眼中满是居高临下的轻视，而旁边的连昭仪则是一脸不解的喝着茶水。
　　青临突然微笑了，看这情势梅竹溪是把他的出身调查的干干净净啊，他仰头说道：
　　“青临家道中落后，因无计可施，便学了门唱戏的活计，进宫前在京城最大的戏楼云雨楼唱戏，青临学戏功夫练得扎实，娘娘有空，青临亲自为您唱一段。”
　　梅妃微楞，她没想到这个人竟如此坦诚。不过听到这个连昭仪连翘儿却呛了口茶道：
　　“戏子？天老爷，太子殿下竟找了个戏子进宫？还做书阁侍从，也不知道这人干不干净啊，那种地方出来的，啧啧啧，想想都脏。”这话并未对着青临说，而一脸鄙夷的对着梅竹溪说的。
　　“皇上到~”太监的声音脆生生的，青临直打了个冷战。
　　这怎么看都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青临脑中高速旋转，他并未犯错，若只是羞辱还好，他就怕梅竹溪会有什么其他的陷阱在等着他。
　　“臣妾参见皇上。”
　　“这是怎么了？”谌延右边走边看着青临道。
　　“皇上，这是那日给沅儿送信的，兹事体大，我就传来问问，我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这种不光彩的事。”梅妃一边扶着谌延右道。
　　说起谌沅的事，谌延右明显的有些黑脸：“拉下去喂了哑药便是，有什么好问的。”
　　“皇上不可，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书阁侍从，臣妾还是要顾着东宫的面子的。”梅妃的八面玲珑，柔弱不能自理在一瞬间表现的淋漓尽致，而此时青临确实眉头紧蹙。
　　“你啊，就是顾及的太多，不争不抢迟早让人欺负了去。”谌延右握着梅妃的手温柔道。
　　“皇上，要我说，这乱棍打死了都行，喂哑药可不行。”连昭仪站起来捂着嘴笑道。
　　“听说，这位先生进宫前是个唱戏的，这可好，摇身一变成看书官了，要我说，这太子殿下也是有气度，什么人都能容得下。所以说啊，您喂哑药，等这以后放出了宫，人连个活计都没有，还是乱棍打死了好，省心。”连昭仪眉飞色舞的对着谌延右说道。
　　青临看着这两个人女人直觉得恐怖，好深的心机，一面讽刺东宫，一面想要自己的命。
　　“太子因何使你做侍从？”谌延右没有管连昭仪的讥讽而是直接盯着青临问道。
　　“回皇上，臣本是太子妃娘娘梳洗嬷嬷的侄子，家道中落才……”
　　“行了，我想起来了，二公主的事必须了结，雁栖阁的人全部都换了，朕念着太子饶你一回，但是东宫你也别呆了，明日去司职监领新差事吧。”谌延右冷面说道。
　　梅妃依旧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青临心情复杂道：“臣遵旨，谢皇上。”
　　“先生明日自请了去宫中的班子吧，那必是如鱼得水。”连昭仪依旧在笑着对谌延右说道。
　　“行了，进屋吧。”谌延右并未领情，径直进了屋子。
　　梅竹溪跟在后面，轻轻回头看了青临一眼，眼中仿佛透露出一股阴狠之色，可外表还是淡淡的。
　　梅竹溪想先把自己赶出东宫，再逐个击破？青临微笑着摇摇头，刚才的言语来往之间，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这把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了，那他就彻底的不留底牌了，大家谁也别想好过了。

　　“皇上，青临想去御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