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是夫妻》姬流觞

36、好奇心

　　37、好奇心杀死猫
　　摁倒葫芦起来瓢。
　　这边钟岚的事情刚落听，那边让钟维受了牢狱之灾的房子又起了风波。展平眉就觉得那房子一定有太岁坐镇，无论梦中还是现实，它一个不吭不哈的物件，居然次次都能带起风波！
　　不过，风波不风波也只有展平眉一人这么想——别人都觉得合情合理，没啥可讲的。
　　钟维回来要别墅的钥匙，展平眉问做什么用？钟维理所当然的说，黄才良帮了那么大的忙，一定要感谢一下。别的他不稀罕，反正房子咱们也不住，不如送给他。
　　“你还记得这房子啊？我以为你早忘了。”
　　“是没想起来。小怜提醒了我。”
　　展平眉恍然，微微点头继续问：“既然是你送出去的，就说这房子你先收下了？“
　　钟维一愣，他没想那么多。到手一瓶没开封又不爱喝的酒，转手送人不是常有么？
　　“酒和房子能一样么？酒能让你被叫去‘喝茶’么？再说了，你认下这房子，五哥那里怎么办？虽说五哥被抓了，可他还有一帮兄弟。就算你希望袁开 接手兄弟，也不想那帮兄弟认为是你把五哥送进去的吧？”
　　钟维立刻皱眉：“关我什么事？！五哥进去是黄才良捣得鬼，是袁开——”钟维突然闭嘴，眼光波动，露出深思的样子。
　　展平眉突然醒悟，梦中钟维处在袁开的位置，而五哥被整，钟维出面收拾局面，并不是没有关联的两件事！如果现在五哥进去，是黄才良和袁开联手，那么梦里面就是钟维和黄才良勾结。而且，梦里钟维一身清白无辜，背锅的正是袁开！所以——
　　现在乾坤颠倒，如今站在前面要扛起背锅侠大旗的，轮到钟维了？！

　　“前几天我带着豆宝儿无意中坐上一趟去那个别墅的公交车，顺路就去玩儿了一会儿。那里安静，花园也漂亮，豆宝儿跑的开。”展平眉悠悠的说，“豆宝儿睡着了，我带着他在花园里休息的时候，听到黄才良和别人说话。”
　　“黄才良？他怎么去那里？”
　　“他说五栋十八号的房子不错，不过自己不能白要。”展平眉把当初的对话掺了假。她不想提颜小怜，当年被钟维痛斥拨弄是非的样子至今仍在她脑海里时不时的闪出来！
　　“那不是袁开的房子么？他跟谁讲？”
　　“一个女的。不过声音不大，我也没听太清。”
　　“还说什么了？”
　　“女的说什么我没听清，黄才良的倒是听了两句。他说这事儿不会让任何人想到袁总。还说袁总聪明，想的周全。什么既然都弄好了，他就收下什么的。我也没听大明白。”展平眉观察着钟维的表情，见他没有立刻反驳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先前还不太肯定袁开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袁开把房子送给钟维，算好了他不会要，然后颜小怜鼓动钟维把房子送给黄才良，绕一圈房子回到颜小怜手里。对颜小怜来说，她现在要的就是钱就是财；对袁开来说，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钟维和黄才良之间的“礼尚往来”，是钟维和黄才良之间的伙伴关系！那五哥被黄才良扳倒，道上的兄弟会认为钟维是干净的么？到时候袁开出面，收编五哥走后留下的人和地盘合情合理！
　　这不就是钟维曾经干过的事么！
　　细思梦中，袁开似乎也是从五哥倒台后就背上出卖大哥的名声，从此一蹶不振，跟在钟维身后老老实实做了一个不显山不显水的马仔！

　　展平眉差点就要和盘托出自己想说的话，但是抬头看到钟维那张粗糙的老爷们儿脸，她又住口了。就算做个马仔又怎样呢？梦中的钟维是风光了，可最后不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么！袁开是做了马仔，不也平平安安活到钟维后面了么。日子长的很，比来比去，活得最长的那个才是最后的赢家。
　　想到钟维因此可能延长寿命，展平眉觉得就算被人算计了这次也无妨。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她又不求钟维发达富贵，平平安安做好家里的门神，保佑豆宝儿长大就好！
　　钟维站起来走了两步，掏出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看了看又揣了起来。摘下烟别在耳朵后面，找了个床和墙根儿交汇的角落蹲了下去。
　　展平眉知道他心里是有了难事，也不打扰，起身去外面收拾。

　　那天聊过之后，钟维不仅带走了房子的钥匙，还把那辆奔驰车钥匙也拿走了。具体怎么处理，展平眉没问，钟维也没再提过。倒是有一天，钟妈妈回来念叨说看着颜小怜开着的那辆车眼熟！还告诉展平眉，颜小怜好像被人打了，脸上红的好像肿了一样！
　　沉默有时是不在乎，有时则只是等待。展平眉得了钟妈妈的话头，转脸儿就“很随便”的和钟维在睡前聊了起来。
　　钟维好像睡着了，展平眉也没催问。翻个身想睡去的时候，钟维从身后搂住她，低声说：“别担心，袁开想算计我还嫩了点儿。”
　　——袁开怎么算计你了？
　　——为什么我说颜小怜的八卦你要提袁开？
　　——黄才良到底拿没拿到房子？
　　——那车子是怎么回事？
　　一肚子的问题都足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满足展平眉自己的满腹好奇。但是最后，她只是拿起那只放在自己身前的手，贴在脸边，轻轻的摩挲了两下，就闭上眼睡觉了。

　　她一直记得自己是如何追问别人的，也忘不了那些被自己揭破的人尴尬恼火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更聪明，一时强势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牺牲的却是今后别人对你的信任和依赖。除了少许必须揭穿的真相，大多时候还是给别人留下一些空间，一些体面。尤其是你在乎的人，倾听和等待比追问要合适的多。
　　展平眉听着身后均匀的鼾声，想起自己坐在车子里看着钟维和颜小怜一起下班说说笑笑的走进钟岚家的楼洞。那夜风很冷，宝马车里没有开暖风。她僵硬着手脚推开车门，冲到两人中间……
　　那是她最狼狈最想忘记的夜晚，尽管有展妈妈再三警告，尽管有朋友再三提醒，但看到早就预知的真相之后，她还是彻底丧失了理智，选择了最原始的反应！
　　豆包儿走了之后，长夜里她也曾想过，如果她不知道多好，如果她选择装傻，也许至少——豆包儿不会走的那么早吧？豆包儿身边还有爸爸保护吧？
　　她一直以为，为了孩子向男人做出忍让是愚蠢的。但是抱着孩子冰凉的身体时，她觉得男人算个屁？！他是家里的门神，是婚姻的合法组成部分，是情感世界的不稳定因素，然而他不是婚姻的全部。
　　有的女人很幸运，嫁给爱情，守住爱情，并白头偕老。但不到死的那一天，你都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背叛，什么时候出轨；大多数婚姻只是守住一个情感的谎言，编织一个女人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情感，来自孩子——成年前的孩子！
　　一场婚姻，起于爱情，长于责任，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