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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用一个比较糙的形容吧,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但是这样的形容的确太糙了,我看到林轻哭了,她这人就算哭起来也很好看,眼泪顺着脸颊一刻不停地流进咖啡杯里,已经冷了的咖啡被激荡出涟漪。

      我起身为她换了一杯咖啡,期间林轻整理好了心情。

      说实话,我想过她会和吴越分手,但我没想过吴越竟然会出轨,谁都知道那个男人爱她爱到能够为了她去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在她整理好心情的时候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以前。”林轻哽咽着说。

      我看着那半人高的行李箱,知道她应该是为了这个才出走的。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我问完这一句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实在太蠢,就像是要把人家的伤疤揭开来看似的。我想收回这句话,可林轻已经回答了。

      “不知道。”

      我感到不解,既然她如此肯定地说吴越出轨了,又怎么会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让我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才能让吴越连林轻这样的女孩儿都不要了。

      都说男人喜欢偷腥,家里再好的也不上外面的。曾经我以为林轻会是个意外,因为她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从没见过比她还好看的女孩,那是让人一见倾心的模样,如果连她都绑不住一个男人的心,那男人这个物种是真的没救了。

      “你问过了吗?也许是误会呢?”

      林轻摇摇头,“是他亲口说的,他说他不爱我了,他爱上了别人。那个人的家庭会接受他,他说他和我在一起实在是太累了,他想找个地方休息。”

      我明白了,这一刻开始,我感到无比地心疼。我知道她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那样一个书香门第,怎么可能会接受吴越一个混混出生。有时候家庭对于某一些人来说并非是什么独具温暖的词汇,它可能是一个枷锁,拷住心灵以及自由。

      用林轻的话来说,她的家庭是一个冰冷的牢笼,所有的规矩以及教养都是拷住她的锁链,她本以为每个人都是如此,直到吴越这个闯入者让她看到了世界的辽阔。

      我真的对家庭这两个字感到苦恼,在父母离婚以后,他们各自的家庭让我接受不了,这使得我很难与他们相处,有时候我觉得白眼狼这个词放在我身上最好不过了,分明那两个家长用了自以为最完美的方式来对我的教育进行收官,可我却不可抑制地认为这是对我人生观的侮辱,他们使得我原来的世界分崩离析了。

      我深知不对,但我还是控制不了地去恨他们。

      如果可以,也许他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把我当做成熟的孩子去对待,而不是自以为是地用他们认为的最好的方式。

      林轻又哭了。

      这让我没办法再问下去,我能明白她是出来疗伤的,既然决定了出走,那她应该是和吴越分手了。我看她哭的时候没来由的心疼,爱情这东西又一次在我这里破碎了。

      当晚,我给林轻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这房子实在是太久没来过别人,我不得不用灰尘来迎接她。但林轻分毫也没在乎,相反,她告诉我灰尘味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她真的在医院呆的太久了。

      打扫卫生这件事能让人忘记很多不快乐,林轻那晚睡得很早,可我失眠了。

      半夜的时候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里面编辑了一半的文档,我坐了半个小时,却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我的文字里缺少了什么东西,而如今,我的心里也缺失了某些东西。

      第二天,我带了林轻去到一家我常去的咖啡厅。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这城市太小了,从北到南只坐公交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要知道那公交车摇摇晃晃,很是上了年纪了,保险估计得有二十多岁。

      我住的地方算是这个城市的新城区,除了离城中心远一点,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小城市的城中心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个值得向往的地方,与其说那是城中心,不如说是老城区。

      我带她去的地方离老城区不远。

      林轻的心情还是有些低沉,但她还是会强打起精神与我攀谈。

      她讲起她大学时的专业。

      金融学。

      听起来像是以后会坐在玻璃大楼里的高级会计师。

      她说她本来打算去留学的,可是为了吴越,她选择了留下。

      我原本是不打算带她坐公交车的,只因为这车实在太破了,我怕脏了她的白色连衣裙,那一看就很贵。

      “顾桐,我们能坐公交车吗?”林轻看向那件破破的公车时,眼睛里像是有光。

      我很意外她会对此感兴趣,但我能看出她的兴奋,只提醒了一句,让她好好保护她的裙子,座位可能会有些脏。

      可林轻似乎并没有在意,她兴奋地上了车,又迫不及待地招呼我。

      她坐在了公交车最角落的位置,头轻轻靠在窗上,过往的情景不断在她漂亮的瞳孔里流转,只这一次,我觉得她是真正开心的,虽然我并不理解这辆公交车带给她的快乐。

      “顾桐,你为什么会选择到这里来?”

      我把冰块扔进莫吉托里,这家我常来的咖啡厅贩卖我最喜欢的酒水,它在新与旧的交界线,既有陈旧的电影感,老城区让它染上沧桑,而另一边,这里又有繁华世界的热闹,莫吉托的酒精味使我白日做梦。

      我隔着冰块对着林轻照了一张,照片里,她的背后就是那些灰矮破败的房屋,分明她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可我从这照片上却发现,她似乎有那个世界的灵魂。

      公交车脏污的座椅并没有弄脏她的连衣裙。

      “因为大城市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窒息。”我隔了很久才回答她的问题。

      林轻的手指纤细,指尖被杯壁上的水沁湿了。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那里。”林轻说:“遇见他以前,我从不知道我的日子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可当遇见他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从未呼吸过。”

      这让我的心抽痛了一瞬。

      林轻的家庭我了解并不多,但我明白书香门第这四个字潜藏的含义,这看似高雅体面的四个字其实是对人格的某种束缚。

      林轻说这是她第二次向别人谈起她的家庭,第一次是对吴越。

      林家父母都是社会上体面的人士,一个在学校工作,一个是钢琴老师,薪酬不菲,家中还算富足。她的父亲一直是一个隐忍克制的人,在学校中广受好评,母亲精通乐理,书画也少有涉猎。

      小时候的林轻几乎没有自己的娱乐时间,除开看似必要的补课外,她还报了五六个兴趣班,从书画到外语,可谓是样样精通,那对父母常常引此为傲,家中小辈中她永远都作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出现。

      我想正因为此,他那个父亲才在得知林轻和吴越在一起后表现地如此生气。

      我这才知道,她消失的那半个暑假其实都被父亲关起来了,得知她和吴越混在一起后,他那个隐忍克制的父亲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她说林轻在他嘴里喂了屎,说林轻让他在家人朋友面前丢尽了脸,说林轻要是再死性不改,他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十六七岁的乖乖女怎么可能接受得了父亲如此的谩骂,那时候她才是最崩溃的人。

      她说她好不容易呼吸了一次,可又不得不再次屏住呼吸。

      可知晓草原辽阔的马儿又怎么会满足于有限的栏栅,她的痛苦无处可说,她说那个时候她几乎快死了,她说她恨死了吴越,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的生活不该如此,被圈养的金丝雀应该永远呆在笼子里。

      可她错了,在遇见吴越的那一天,她的呼吸,她的双腿,她的翅膀被解放了,那些她从未领略过的人生让她无比向往。

      她说自己不应该恨吴越,更不应该恨父母,所以最后她恨起了自己。

      我感受到她情绪的崩溃,于是握住了她的手。

      我无法真正感受到她的痛苦,但我知道这种痛苦一定高于我千倍万倍,我心疼,我也无助。

      落日之前,我看到林轻望着远处破败的老城看了很久,我这才发现,我们身处的位置正巧在这个城市的分界线,我在新,她在旧。

      我告诉她那边是腐朽和落后,以及纷乱脏臭的环境,她对我摇摇头。

      “顾桐,不是的,那边是真实。”

      我脑子里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对着老城区的布局图看了一晚上,在清晨曙光亮起的时候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

      林轻那天早上起得不算早,我去敲响她房门的时候她对我说了抱歉。

      我问她为什么要道歉。

      她说她昨天带给我太多负能量,也许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我抱住了她,对她说:“不是的,林轻,你应该去寻找你的真实。”

      那天晚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意识到林轻能帮助我找到我文字里缺少的那些东西。

      我递给她一个信封。

      “你还爱他吗?”

      林轻愣了很久,她说她无法回答。

      “那我们去寻找这个答案好吗?”

      林轻知道我猜中了她的秘密。

      她来到这里不是偶然,她的灵魂在朝着这个城市奔赴。

      那个过去混沌一片的吴越出生在这个城市的灰败地带,他在这里长大,他生活在那片真实里,而林轻将在这个地方看清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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