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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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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二十七年,塞外西戎连年逼南,发动大小战争百多场,只为扬鞭南下,占据中原,大好河山,江南灵秀,肥水鱼米。先皇已老,所幸庆王傅平浪带兵出征,经年苦战,终击退西戎骑兵,俘下小王爷当质子,这才逼得西戎退兵至贺兰山外,那小王爷便入了天佑皇朝宫内,名为请作上宾,交流两国文化,实为幽禁,沦为质子,好制着西戎人再犯。
却不想宫内却因此而乱。先皇甚是宠爱的卫夫人又诞下皇儿,先皇大喜,一早便封了三岁大儿为太子,如今得以小儿,因其膝盖内弯里有片红色胎记,状似三尾凤翼齐飞,便册封凤栖王。
先皇年过五十,三年得两皇子,大喜。却不料内宫传出丑闻,谣传卫夫人是与西戎质子私通,所生的凤栖皇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时间,人证物证样样搜了个齐全,先皇怒不可赦,当场下令赐死卫夫人。可怜卫夫人百口莫辩,只好以三尺白绫了结薄命红颜。卫夫人死前托孤,因先皇同样废太子,赐死二子。苦求宫内老奴连夜抱二子出府,当中遭庆王护卫军追杀,所幸遇上正携子出游的叶龙出手相救,毙护卫军一队十一人,救下废太子,而小皇子却因年幼,加之当时情况危急,况且膝弯内胎记甚是明显,只好二子弃一,保得三岁半的废太子。当夜大雨,只好将小皇子弃于胶州城外山神庙中。
先皇下令暗杀西戎质子的事也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西戎举兵再犯,庆王出师不利,中毒箭而倒阵前,先皇只好御驾亲征,披挂上阵,一时间士气大鼓,连打数场胜仗,加之后来庆王重新出征,皇家军一鼓作气打破西戎。
仗是赢了,先皇却因此气数弱了,天佑三十年后一直是缠绵病榻,另立太子,封庆王为摄政王,先皇驾崩,小太子上位一年不到,便让摄政王夺了权,变成傀儡,后又索性废去,自立为王,封年号为长治。
天下一夕大乱。连年内战,江湖中人也有众多勾结朝廷,暗中扩大势力,这长治皇帝本是马背上出的战名,也由着发展,借力打力,倒是消了很多反对的党羽,这才皇帝做到了现在。
深冷客栈内,叶管家将当年之事一一道出,不能说的不方便说的,便用手指沾了酒水,划在桌面上给白明祀看。不知不觉,便过了四更天了,听闻到后院里传了几声零星的鸡鸣。
叶管家已是老泪纵横:“老奴没用啊……卫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连她的骨血也保不住,老奴愧对卫夫人……愧对啊……”言辞间真切,说到当年弃子之事,叶管家更是悲恸。
白明祀平日里再不近人情,此时都变了脸色,他暗哑着声,道:“当年我快六岁,爹带我春季出游历练。所有事情我都能记会懂了,爹年轻时是大内高手,也受过卫夫人之恩。那雨夜刚好碰上了,也是卫夫人暗中魂魄牵引,救下一子已是万幸了。”
叶管家擦了擦眼泪,这就推开了凳子,向白明祀拜了下去,白明祀连忙起身去搀扶他,叶管家却执意跪地谢道:“这些年来,也苦了大少爷,大少爷是叶家嫡亲的长子,却不能冠叶姓。老奴代卫夫人谢过大少爷……多谢……”说着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情真意切,白明祀将他扶起,道:“叶叔你言重了。我仍在叶家,与爹娘弟妹一起,旁人怎么说怎么想,无碍的。你先起来说话。”
两人这才从地上起来,不再拉扯,重新入了座。
白明祀敛了神色道:“那日听说三弟失踪,我情急下丢那木耳入水缸,想必叶叔也看清他踢水时,小腿弯里露出的胎记了吧。”
叶管家正擦着眼角,点点头,道:“当年弃子并非大家所愿,虽然这孩子不能一并带着抚养,所以丢弃在那山神庙内,若幸被过路避雨的乞丐所救,倒也有可能。只是那胎记会随着年岁身体渐长,发生变化。木耳腿弯内处是有处殷红胎记,但已非幼时那般一式一样了。”
白明祀扬了扬眉,道:“光凭着那对眼睛,就知道是长空亲弟了。”
叶管家却说:“到底如何行事,还得与老爷商量过才行。”叹了口气,又道:“时隔十六年,沧海桑田,又该如何与长空说呢?”
天色渐光,灰蒙蒙的亮光从窗棂处透过来,屋子里渐渐的显出家具桌椅来了。一夜未眠的两人,隔夜面孔,写满心事。白明祀伸手捻熄了烛火,道:“叶叔,洗把脸,用完早饭,我们去城外雪山先与长空会合吧。”
他背着身,打开窗户,望着青灰色的天际,白明祀的声音低得近似于自言自语,“长空,未必不知,他只是没敢想到这么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