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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白马雪山下,一望无际的牧草茫茫,枣红色高头大马正闲散着低头嚼食,偶尔甩一下脖子,打个响鼻,除此之外,这草原静得连鸦雀都悄无声息的盘旋而过,听到那九月的风,从山麓转下,沿着草尖划一道轻痕,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马旁立着一个少年,修长身影背着光,看不出脸上神情,只那背后衬着的低低云层,透出一圈光拢在那少年身上,天地间,只这一人一马,总显萧瑟。

      “今年,他还是不会来的了吧。也罢——”那少年撩起月白长衫的下摆,轻踏马镫,翻身上了马,捋过缰绳,“叶长空,下个九月十五,我仍来此处等你。”

      长治十一年滇南大理城

      “雪山武林大会门票,十两银子嘞——哎呀——”沿街叫卖的票贩一个躲闪,差点让当街冲过的马群撞翻,踉跄着扶住卖青菜老头的箩筐,闪到廊檐下,“跑那么快作死啊,没有门票,去了也白搭——”
      票贩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满头长发杂乱,身上衣物也是残破脏污不堪,横七竖八打着五花补丁,腋下又破了个新洞,松松的拖着一摊黄黑棉絮。

      “木耳,过来。”青菜摊子斜对面的茶馆旁,台阶上被几个乞丐占着地方,正歪斜着靠着晒太阳。其中一个老头,冲着这边喊了一声,被唤作木耳的票贩这才拿手背擦了擦鼻子,慢吞吞的走过街去。
      边过街,边嘴里还在叫嚷:“雪山武林大会门票哎——十两银子一张——”

      “别嚷啦,让帮主知道你卖了门票,回头准又罚你。”出声的老头一把扯过他,“帮主今年可是准备了批新衣裳,回头你洗干净点,可别丢了咱们丐帮的脸……”老头一边嘴里唠叨着,一边拿衣袖子给木耳抹脸,这不抹还好,一抹,浅褐色的几道泥痕又上了脸,活脱脱就是只泥猴儿。

      “那黄帮主做了几件新衣裳啊?咱们这次分到那么多票,一张票子就得一身新,刘长老,咱丐帮挖到那宝藏啦?”木耳眼珠滴溜溜的一转,一脸贼笑的靠近老头问道。

      “我的小爷欸——”刘长老立马捂上木耳的嘴,恨不得把截烂衣袖都扯下来塞他嘴里去,四下左右看了看,街上一切动静照旧,没有哪只耳朵竖起来,行人还是麻木着走路,卖菜的也照样吆喝着卖菜,茶馆里仍然高声阔论,“话说,话说……”的各自闹着不停,小二迎南送北,低头哈腰的同时看到门边一堆烂泥似的乞丐,其中一个老乞丐还一脸贼兮兮的张望,当下,“啊——呸——一边去一边去,别碍了咱们生意……”的挥袖子赶了两赶。除此之外,也就是没什么大动静了,刘长老这才松开了些捂着木耳的手,压低了嗓音在木耳耳边道,“宝藏倒是还没挖到,不过收了个公子哥儿当徒弟,大户人家啊——钱多得,多得……”刘长老虽见多识广,但是对于兑换成银两实在没什么概念,只好两只手伸长了比了比,又伸再远点比,划了半天的圈也没形容出来,憋得张老脸涨成个马蹄色。

      “多得可以买光武林大会的门票!”木耳一拍大腿叫道。

      “正是!多的可以买光武林大会的门票,买光起码三次武林大会的票!”刘长老立马有了概念,紧跟着也喊了声。

      “喂,小乞丐,你可是有这次武林大会的门票?”冷不防茶馆里出来一帮人,打扮勉强算个江湖边缘人,无非是寻常人家的衣着,手里有样学样的拿了把街边铁铺里卖的二十两银子一把的剑,为首一个男子过来问道。

      “有啊。十两银子一张。大侠可要?”木耳立马来了精神,眼睛发光,声音响亮。

      这一声大侠可正是叫到这男子的心坎上,忍不住摇头晃脑的享受了起来,空拿着手比划了几下,“十两银子,贵是贵了点,但我这身绝世武功,怎么着也得去武林大会上露两手啊。哈哈。”当下豪迈一笑,伸手从袖袋里掏出干瘪荷包,挖出几锭银子出来,“票呢?”

      “在这呢。”木耳笑开了花,推了两把刘长老,从他怀里强抢出一张花纸头来,一手奉上,另一手不忘伸开了等那白花花的银子。

      那几人立马凑头过去观看,然后纷纷议论,“果然上头有四大门派掌门的亲笔签名噢。”
      又对着光线里照了照,“是真的是真的!这纸里头有那牡丹花,据说只有洛阳常家的花开纸才有这奇特的水印子。好神奇啊——”那人说着,就想伸手去摸那门票。

      “别摸别摸,一会儿摸烂了,看不见这朵花了,门票变废纸了怎么办。”为首的那名男子赶忙把武林大会的门票收入怀里。银子付了木耳,兴奋极了,拍拍怀中,持剑向台阶上的乞丐们一抱拳,学那江湖行话,“多谢英雄割爱。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武林大会见。”
      一众人扬长而去。

      木耳喜颠颠的拿着银子掂量,还没过足瘾,转眼就让刘长老给捋了去,收不起来。“欸——卖票你没叫嚷,银子拿得倒是快,你还我,你还我。”这就吵闹着恨不得一头载老乞丐怀里跟那银子窝一起去。

      “别闹别闹。”刘长老挨不过这小猴子的五爪乱袭胸,三只手指这么探入怀里,看似轻轻的一捏,就捏下来些碎银,塞回给了木耳手里。
      这手小功夫,看着简单轻巧,却也需些好内力,才能练得力透纸背。

      “刘长老真是好本领,银子都能捏出花来。”木耳抛了把那小银子,打不过也抢不过,只好嘘那老头一记。
      刘长老却也听着受用,道,“那是当然。咱丐帮武功可是博大精深,要不那公子哥儿不练自家的花剑,入咱帮主门下干嘛?”

      一老一小正吹着天花乱坠,街那头,一个青年乞丐拖着棒子,暗施轻功往这茶馆方向飞奔而来,见着这摊子晒太阳的乞丐,仔细一瞧,就俯身过来,抬了个礼,拜道:“刘长老,黄帮主已到,这会儿子正在大理城外。”

      刘长老正了正神情,同样低声问道:“这么快,可是有什么突发事件?”

      “说是——”来人神情谨慎中又不免露出一丝喜气道,“新衣裳已经做好,除了帮中八袋长老之外,这次咱们大理的兄弟们,不论级别,也都有新衣裳穿,还能进武林大会长见识呢。”

      “哈哈哈,好!事不宜迟,那咱们速速出城,迎黄帮主去——”刘长老笑道,一挥手,刚还懒散一地的乞丐们,便将那刚抓起的虱子一丢,就跟着一道嚷着新衣裳新衣裳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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