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制瓷(三) ...

  •   谢瑾瑜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满满的一包袱泥巴,身后还跟了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侍墨出来接谢瑾瑜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愣愣地望着谢瑾瑜,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

      “公子,他……他……”侍墨指着林麒,眼中充满了疑惑。公子不是一向对这些男人不假辞色吗?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公子好熟稔的样子!

      谢瑾瑜抿唇,面不改色的走到院子中,“林师傅,您看我给您找来的好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出去一趟?”林师傅本来就对谢瑾瑜单独出去充满了好奇,现在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惊奇不已。

      一个整天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哥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林师傅一出来,就看见跟在谢瑾瑜身后,十分显眼的林麒,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个男人?”

      不怪林师傅第一反应是这个,谁叫林麒这个人实在是太显眼呢!林师傅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原子钟鹤立鸡群的林麒,而这个时候,谢瑾瑜还满脸笑意的对着他说有好东西要分享给他,这他不想歪都没办法。

      谢瑾瑜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结巴道,“林师傅,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说的好东西是这个!”谢瑾瑜放下手中的包袱,摊开里面的泥团递给他。

      林师傅惊奇,走上去捏了一点泥土在手中慢慢碾碎,随即又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味道很正,但是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

      弄了半天,谢瑾瑜折腾了这么久,他倒是完全看不明白这个小哥儿究竟想干什么了。

      谢瑾瑜偷偷地看了一眼林麒,示意他来讲。毕竟比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哥儿突然懂得了如何制瓷,林麒的话语权明显要更重一些。

      “林师傅,这是制造新的瓷器的泥胚。”林麒上前,接收到谢瑾瑜的眼神示意,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非常主动地将这口锅背好。

      “在下林麒,苏州人士,乃是安王殿下的侄儿,特意到清溪村就是为了和谢家公子谈一笔生意。”林麒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侃侃而谈,“谢家是制瓷大家,小子初来江宁城,正想大施拳脚,只不过因为苦于没有门路,一直未有进展。直到前段时间,无意间救了从苏杭那边过来的赵师傅,听说他手中有一种关于新瓷的设想,这才主动前来找谢公子,希望能和他一起创造出一种新的瓷器来。”

      林麒面不改色,眼中有微光闪过,望向谢瑾瑜,轻笑,“谢公子果然不愧是名门出身,对于谢家的制瓷见识不俗,我与他一见如故,对于制瓷生意一事上看法一致。知道谢家有您这么一位老师傅,这才一起来找你看看,这个法子是否靠谱。”

      “赵师傅,那位赵师傅?”林师傅皱起眉头,比起林麒的身份与做生意的愿意,他更加想知道那位说能够想出一种新的制瓷配方的师傅究竟是何许人也。

      “实不相瞒,正是人称‘玉手天成’的赵富贵,江浙名手赵师傅。”林麒丝毫不慌,胸有成竹道。

      居然是‘玉手天成’赵富贵!

      林师傅双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想到。他虽然在西南也算小有名气,但是比起赵大师,那还是差了不少。没想到林麒手中的匠人居然这样大有来头。

      林师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红润,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连忙上前,想要抓住林麒的手,只不过被他巧妙躲过。

      林师傅也不难过,只是双眼发亮的盯着林麒,“赵师傅当真告诉你他有一门新的制瓷方子?”

      无怪乎他这么激动,新的制瓷方子啊,这是多么令人振奋和激动的消息,说不一定将来还能名留青史,恩泽后人呢!

      林麒点头,折扇轻摇,望着谢瑾瑜道,“确实如此,只不过赵师傅也没有直接说已经配出了方子,他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具体如何烧制,有哪些步骤,还需要我们一步步试验出来。正是因为赵师傅明白想要创造出一种新的制瓷方子的不易,这才想着和谢家一起合作。

      谢家是西南有名的制瓷大家,手下能工巧匠不少,在制瓷一道上,西南这边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所以我才想着是否可以和谢家合作,一起创造出一种新的瓷器。

      很显然谢公子也与我想到一起去了,不约而同地打算与对方一起合作。”

      林麒说话滴说不漏,将事情的原因经过与结果都丝毫不差的说于林师傅。

      林师傅听完这些,激动地一直搓手。他一直把制瓷当成了自己的信仰,这么多年下来,因为谢老爷子的事情,不能亲手制瓷已经十分痛苦,现在猛然不仅被告知自己不但可以继续制瓷,甚至还有可能亲手创造春一种新的瓷器来!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盯着林麒笑的夸张,“哈哈哈,好好好,老夫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再次制瓷,没想到苍天可怜我,不仅饶恕了我的罪孽,更是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真是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谢瑾瑜听见他话中的信息,心中一突,脸上却是看不出分毫。林师傅口中的罪孽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他爷爷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林师傅还是这样的耿耿于怀?

      谢瑾瑜不清楚那些陈年往事,林师傅不亲自开口说,她一个晚辈也不好相问,只是偷偷将这个疑惑埋在了心中,等着那天有时间了,就去问问吴管家。吴管家与林师傅的关系这么亲密,两人年轻时又都是谢老爷子的左膀右臂,其中有什么隐情,必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这泥土就是新瓷能否成功的关键?”林师傅捋通了来龙去脉,谢瑾瑜手中的呃泥土有什么作用他也在一瞬间有了猜测。

      “没错,正是制造新瓷的关键。”谢瑾瑜点头,将手中的包袱平平整整的放在石板上,一团灰黑色的,还带着水印的泥土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暴露在阳光底下。

      林师傅方才已经对这团泥土心中有了一个底,因此也不算是太吃惊,只是刚刚才松下去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并且越夹越紧。

      “这土质虽说松软,但是并不是正宗的瓷土啊,这种泥土若是真的用来烧制,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干裂,然后碎成土块。”作为一名老匠人,眼前这团泥土的优劣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没道理赵大师看不出来啊,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是他不知道的?

      谢瑾瑜轻笑,将这团泥土包好,对着林师傅道,“若是单独用它来烧瓷,却是无论怎样费尽心机都无法烧制成功,但若是再加上其他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熙朝这么多的能工巧匠,对于制瓷一道苦心钻研,不知是试验过多少的泥土,才能烧制出现如今的一些瓷器。就连谢家极其普通的窑瓷,也是谢老爷子和一群人试验了大半辈子才成功的一门手艺。

      谢老爷子还算是幸运,至少是有生之年成功了,其他那些烧瓷的人,有些穷尽祖孙三代,也不见得能成功一次。这个就跟科举一样,不仅需要当事人的天赋,运气也是不能缺少。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其他的东西?”林师傅纳罕,能往这团土里加什么东西?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往瓷土里面添加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不同品质的泥土、树叶乃至大米他都试过,可都一无所获。

      要么烧制失败,要么烧出来的东西坑坑洼洼奇丑无比,根本算不得瓷器。现在谢瑾瑜又告诉他,确实要往这里面加东西,只不过不是往瓷土里面添加,而是往一块普通的泥土里面添加?

      这是什么道理!

      谢瑾瑜勾唇,明亮的双眸中异彩连连。

      整个熙朝不是没有匠人想通过改造瓷土的法子来创造出一种新的瓷器,可惜他们都失败了。究其原因,竟是出在这瓷土上面!

      所有人都以为只有瓷土才能烧制瓷器,因此想尽方法在瓷土上面做文章,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只需要混合好几种泥土,便能培育出一种新的瓷土来!

      谢瑾瑜想到前世许俢诚一脸得意地告诉自己,普通的黄土与紫土三七比例混合会发生物理反应,而若是在其中再加入一种矾水,就会发生化学反应。他虽然不知道物理反应和化学反应是什么意思,但是通过许俢诚的说法,也能推测出大概就是这几种物质按照特殊的步骤混合在一起,就能生出一种新的物质。

      而这种新的物质就是制瓷能否成功的关键!有了这种物质的加入,瓷土会更加的紧固不易散块,并且表面细腻光滑,不会出现裂痕的情况。

      谢瑾瑜并不知道许俢诚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是现在是他知晓了这个方法,他也能够创造出青瓷!

      只要他先一步创造出青瓷,提前拯救了谢家,他就可以不用招婿,这样,许俢诚这头白眼狼就永远不可能踏足谢家半步!

      林麒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谢瑾瑜眉眼含笑,仿佛捡了天大的便宜一般。他有些愣然,不明白谢瑾瑜为何突然发笑。

      “如此,我全都听公子和林公子的!”林师傅见谢瑾瑜成竹在胸,心中一定,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那好,我这就让人将赵师傅送来,只是不知道谢公子是在哪里试验方子?”林麒询问。

      谢瑾瑜沉思道,“咱们现在这里将方子试验好了,再去谢家制瓷坊。这里是我母亲的陪嫁庄子,别人还无法插手,若是去了制瓷坊,人多眼杂,若是泄露了我们的计划,反倒是不美。”

      其他几个人一听,就明白了谢瑾瑜的顾虑。先不说他只是一个哥儿,若没有正当的理由,如何能带几个陌生人进入谢家的制瓷坊,其中若是出了差错,定是要他负责!再则,现在谁都知道谢家打算培养一位嗣子,里面正内斗的厉害,若是谢瑾瑜突然要进入制瓷坊,难免会引来其他谢家人的猜疑。

      “没想到小小的谢家也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谢公子这些年来辛苦了!”林麒仿佛只是普通的感慨一下,谢瑾瑜却是尴尬不已。谁能想到呢,明明是普通的一介商户,偏偏各种框框绕绕不比那些官宦人家少。

      “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我表哥的庄子上。那里山清水秀,又有军队把守,寻常人无法进入,保密性一流。”林麒盯着谢瑾瑜,薄唇微勾,笑得像只玉面狐狸。

      谢瑾瑜别过头,只觉得脸上似有火在烧,十分的不好意思。这个林麒自从一出现,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跟着他,让他极其不自在。

      若是他目光猥琐,他还可以发怒呵斥,偏偏对方光明正大,目光清澈坦然,有的只是对于美丽事物的大方欣赏,反倒是让他不好开口起来,只能这样回避他的视线。

      “谢公子,你说如何?”林麒清朗的声音响起。

      “啊?什......什么?”谢瑾瑜愣然,呆呆地看着他。

      “扑哧——”林麒打开折扇,遮住嘴角的笑意,眉眼恰似春风化雨,一派温润纯良。

      “我说,谢公子何不考虑一下我表哥的庄子,那里人少保密性极强,绝不会有人打扰大家。”林麒正色道。

      “公子!”侍墨拉拉谢瑾瑜的袖子,朝他眨眨眼。

      林公子说的不错,他表哥的庄子,那不就是世子爷的庄子嘛,整个江宁城谁敢去世子爷的庄子上撒野,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谢瑾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无论怎么样,安王世子的庄子,确实没有人敢放肆,但是他并不想和安王他们牵扯上关系。不仅仅是安王是官,谢家的是商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安王目前为止就只有世子爷这一个独子,对于他的看重显然超乎常理,若是他们进了安王世子的庄子上,定然也会进入安王的视线中,对于他以后的一些安排肯定是极其不利的。

      “谢公子可是还有其他的考量?”林麒见谢瑾瑜迟迟不搭话,眼神一暗,片刻又恢复一贯的调笑,“你可是怕我不怀好意?”

      “我若是怕你别有用心,也就不会担心和公子合作了。”谢瑾瑜微微一笑,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我主要是怕安王殿下不喜,那毕竟是世子爷的庄子,我们进去会不会不好?”

      思来想去,也确实只有那里最为稳妥,毕竟有安王这块虎皮在,其他人想要动歪心思也要掂量一下。

      林麒啪的一下合上折扇,端的是风流写意,潇洒无比,“这你可以放心,他开心得很!”

      “啊?”谢瑾瑜不明白林麒话里的意思,怎么旁人进去安王还欢欢喜喜的不成?

      林麒不做解释,只是看向谢瑾瑜的目光中更加的意味深长。

      “既如此,我先回江宁城一趟,随便带上赵师傅。谢公子就先休整半日,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林麒爽快道。

      谢瑾瑜点点头,未置可否。

      等林麒一离开,侍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谢瑾瑜道,“公子,那位林公子当真靠得住吗?我看他对你——”

      “侍书,林公子不是你可以议论的!至于他是否靠得住,也不是你该考虑的!”谢瑾瑜打断她,语气十分不满。

      这是谢瑾瑜第一次当面对着侍书发火,侍书愣愣地站在原地,侍墨也有些害怕,不敢出声。

      “我是主你是仆,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事,胖的东西我自有考量。”谢瑾瑜面色微冷,目光不愉。也许前世就是因为他的放纵,所以才会使侍书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背主。

      侍书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丫鬟的感觉,行为处事完全就是一副主子模样,就连他的决定,她也能在心中不满。

      这样下去,不出几年,侍书有了反心岂不是很正常?亏得他以为前世的侍书是因为一个男人和他反目成仇,现在看来,那里是男人,分明就是权势地位!

      不知为何,弄明白了这一点的谢瑾瑜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比起因为一个男人,因为权势地位背叛他,谢瑾瑜反倒是更加能够接受一点。

      谢瑾瑜在心中冷笑,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心,真是可悲可叹。

      “公子,奴婢......”侍书不明白自己哪里招了公子厌弃,连忙跪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谢瑾瑜叹了一口气,抬起侍书的下巴,轻声道,“今日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三人,我且问你,我若你把卖身契还给你再赠你一笔金银,你可愿意离去?”

      谢瑾瑜见侍书面露惶恐,有些不忍,但还是直接道,“我不是考验你,而是深思熟虑想过之后才对你说的。咱们也算是一同长大,现在谢家朝不保夕,我也不愿意就这样嫁人生子,注定是要出去博一条生路的,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也是知道几分,正是如此,所以我不愿意坏了咱们多年的情分。

      你且考虑清楚,是走是留。你若是走了,我不仅给你一份体面,更是将你去除奴籍,以后天高任鸟飞,有多少的造化全靠你自己。

      若是留下来,便是一辈子当丫鬟的命!不仅是你,还有你将来的孩子,这些你都考虑清楚吧。”

      谢瑾瑜说完,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侍书是何脸色,径直回了厢房。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他已经给了侍书最好的选择,一切就看她自己了。

      另一边,林麒出了清溪村,钻进一辆早早等候在外的马车上。

      马车内,一娃娃脸少年一见到他,激动地大叫,“表哥,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要闷死了!”真正的林麒十分不满表哥将他一个人扔在马车里的举动,抱怨道。

      安王世子,也就是祁麟轻开折扇,眉眼微挑,露出一丝轻笑,“让你在车上好生睡觉,你怎么反倒是怪起我来?”

      他这个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极其的嗜睡。无论他晚上睡了多久,亦或是睡了几天,反正是到了点上就会昏昏欲睡。随着这些年来年纪渐长,已经发展到了只要有了靠枕一类的东西,就必然睡着的奇葩设定,因此,真的见过他面容的人也十分的稀少。

      大姨夫他们请遍了名医也没有将人治好,后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位游方术士,告诉姨母表弟命格轻薄,须得有一位命格贵重之人提携一把,才能保证不时刻睡着。

      姨母一家所认识的人之中,命格贵重的就只有安王和他,用方士的话来说,龙子皇孙自然是命格贵重。姨母他们千里迢迢求到了江宁城,父王自然是一口答应。

      本以为要认个义子或者是放血之类的,万万没想到,方士最后只让林麒改名叫做了林麒,由安王亲自承认了祁麟和林麒是他的麒麟子,此事就此了结。

      当时所有人实在无法,所以才将死马当成了活马医,可是没有想到,林麒这么一改名,嗜睡症还真的就这样慢慢开始消失。

      等到安王回过神来,那位游方术士早已不见踪影。两家皆大欢喜,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麒这么多年下来,嗜睡症是消失了,可是他偏偏爱上了睡觉!

      他没病,但是他就是想睡!

      坐着想睡,躺着想睡,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也想睡!反正一天不睡个十七八个小时,他就浑身不舒坦!

      简直是——

      想到这里,就算是一向乐观的祁麟也不由得头疼起来,盯着自家蠢表弟的目光那真是一言难尽。

      “表哥,你还没有告诉我咱们为什么来这里啊?”林麒蒲灵蒲灵眨着眼,目光单纯,看起来真是好奇极了。

      “你真想知道?”祁麟慢悠悠道。

      “嗯嗯!”林麒点头,恨不得表哥能立马告诉他真相。

      “我就不告诉你,自己琢磨去吧!”祁麟故意收回话,目光望向窗外,任凭他怎么撒娇打听,就是一句话不说。

      马车进了城,一路去了安王府。早有管家得到了消息,望眼欲穿的看着祁麟从车上下来。

      “世子爷,世子爷回来了!”老管家喜笑颜开,看着跟着祁麟一起下车的林麒,更是惊喜不已,“表少爷也来了?”

      林麒兴奋的对着老管家打招呼,还不忘问了一句,“小姨夫呢?”

      一说到这个,老管家原本笑成了一朵菊花的老脸,瞬间垮了下来,偷偷瞄着祁麟,边走边委屈的控诉,“世子爷瞒着王爷出去考试就算了,还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去剿匪!王爷那是担惊受怕,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着,整天念叨着没脸去见王妃娘娘。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那是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啊!”

      说着,老管家还暗自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吸吸鼻涕,继续哽咽,“偌大王府,本来就只有王爷和世子两位主子,世子爷一走,王府清净不少,就连厨房的烧火丫鬟都闲的没事干了,整天只知道炒瓜子吃。”

      祁麟听得嘴角直抽抽,好在这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老管家这夸张的溺爱,只能温柔的安抚,“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给父王挣了一个会元回来,他该是不生气了吧?”

      “嘿,就是就是,我就知道世子打小就聪明,会元算什么,肯定还能再考一个状元回来!”老管家听到祁麟这样说,那一点点不开心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嘴里不住的夸赞,“咱世子爷就是文曲星下凡,武曲星降世,文武全才呐,全江宁,哦不,是全西南都找不成第二个人来!”

      他倒是想说全大熙朝,可是一想到安王身份特殊,还是忍不住了这个想法。反正在他心里,世子爷就是最棒的!

      不只是他这样想,安王也是这样想的。一早就知道儿子今天回来,安王那是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沐浴更衣,好好地整理了一下形象,这才坐在了书房中,等着祁麟过来。

      他本来是想自己亲自去大门哪里接人的,但是一想到这小子招呼都不打就离家出走,还去考什么科举,他就气得茶饭不思,心里慌得不行。

      后来听说祁麟中了榜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被告知臭小子带着一百精兵剿匪去了,吓得他六神无主,直接打碎了自己最爱的翡翠茶盏。

      他愁啊,他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子,放着府里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偏偏去考什么试,剿什么匪!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担惊受怕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了儿子回家,他还不能兴高采烈的冲到门口去看,不然会失了做父亲的威严,以后这小子更加的无法无天!

      他憋屈啊,堂堂安王,祁麟那小子的爹,居然束手无策,在自家府里差点憋成内伤。

      “咳咳 ,孩儿给父王请安!”祁麟一踏进书房,就看见眼神乱飘,一张苦瓜脸的安王,连忙一掀衣摆,跪下请安。

      “孩儿离家多日,致使父王担惊受怕许久,孩儿不孝,请父王责罚。”祁麟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不敢去看安王的脸色。

      父王有多疼爱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当时也不会......

      祁麟掩下眼中的冷意,垂首不语。

      安王一见祁麟,那点子郁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去把人拉起来,一个劲的打量,“嗣安,你可吓死为父了!你考试那就考试,做什么要去剿匪啊,那些子人大都是亡命之徒,你要是有个闪失,可叫为父如何去见你母亲啊!”

      安王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么当着祁麟的面留下泪来。

      祁麟有些僵直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良久,才轻轻上前,拍了拍安王的肩膀,温声道,“父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我回来了,我无事。”

      父王,我回来了,再不会叫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祁麟忍住眼角的涩意,拉着安王坐下,给他续上了一杯茶水。

      “孩儿知道您担心我,但是孩儿马上就成年了,西南六郡的担子不能一直都担在您的身上。”

      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忍不住小声嘟囔,什么责任,西南六郡不是好好的嘛。

      “我不管那些,反正只要你平安健康的就行,当年我给你取字嗣安,就是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你要明白父王的苦心。”

      祁麟眼中含笑,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安王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责任感,整个江宁城,他虽然是土皇帝,但是一直混吃等死,所有活计都甩给了属下。也幸好那些属下各个对他忠心无比,不然这些年下来,安王早就被架空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上来掌权。

      “对了,你可是给我长脸了,现在西南谁不说我生了一个好儿子!”最初的担忧没了,安王总算是想起祁麟这段时间做了哪些好事了,当即兴冲冲地对着祁麟道,“现在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哈哈哈!”

      “那是自然,父王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好的父王。”祁麟十分真诚地吹了一波安王,安王立马飘飘然起来,眼神都有些晕乎了。

      “我要写信把你高中会元的事情告诉惠嫔娘娘,她在宫里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惠嫔就是安王的母妃,也是祁麟的祖母。

      “父王不必亲自写信,惠嫔娘娘会知道的。”祁麟淡笑,阻止了安王。

      安王一顿,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有些纠结道,“那你还继续考吗?”

      再考下去,可就是解元、状元了!

      祁麟摇头,也不隐瞒安王,“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学问有几斤几两罢了,若是真的在考下去,就必须去京城了,我还不想这么快去京城。”

      “对对对,咱们不去京城,不去京城。”安王连连点头,仿佛京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对了父王,把安平府的庄子借我一用,我有要事。”祁麟想到正事,对安王道。

      “啥?哦哦,你拿去用吧,我的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想用就用,不用专门跟我报备。”安王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题回过神来,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嗣安,你要庄子做什么?”安王觉得不对劲,自家儿子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怎么突然想到问他要庄子?

      “自然是为了讨未来媳妇儿欢心!”祁麟甩开折扇,丢下一记重磅炸弹,大步离去。

      “啥?媳妇儿,什么媳妇儿,你哪来的媳妇儿?!!!”

      回答安王的,只有祁麟的一个潇洒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这几天倒霉死了,租房这边的水管爆了,整整两天了,一直喷水!这就算了,我养的小猫咪生病了,今天去了宠物医院,各种检查治疗花了一千六,查出来杯状病毒无法治愈,只能控制,我真的伤心死了,难受的在宠物医院哭......
    终于体会到了当爸妈的那种感受,呜呜呜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