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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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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前前后后也呆了半个月,再过了几天平安无事的日子,取保候审的通知好不容易下来,陆潇雅也就回学校了。
在出院前的这几天,曲楝天天都过来。他当真守信得很,随便带点什么过来做做,或者就和陆潇雅说说话,陪到陆潇雅肯睡着。有天陆潇雅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他也就整晚只说了句晚安,第二天依然把隔街的皮蛋瘦肉粥热腾腾地留在床头上。
后来陆潇雅失笑地爬起来,舀了两勺粥,在粥里发现半截巨大的白皮姜在里面载浮载沉,然后就更觉得有趣地弯眉笑了起来。
啊,都忘了,除了优酱,还有个同学现在大概也头痛得很……
一室阳光,陆潇雅今天要出院,也就没有拦住护士把窗帘挂上去。于是米黄色的晨光就温温柔柔地随意撒了一屋子。床头有一碗还在冒热气的粥。白色床单上坐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拿着陶瓷勺子,眉眼秀气笑得也很温柔。
“听说今天陆潇雅回去上课了?”秦游彦一条毛巾闲闲散散地搭在肩上,光着膀子叼了只牙刷含含糊糊地,从洗漱间探出个头示意,“诶,赖子,你们学生会到底借他做什么,多少给个……”
“等你在‘日暮’赢了崇陵校区的秦方和苏瞳。”赖诺辰完全不需要用脑袋想,仍然看着学术杂志,修长的手指捏出一粒无核红枣。
“这个太难了,秦方还好,五百年前一家亲总能有点收买的可能,苏瞳子那猫眼娃娃难得很。”秦宝宝笑嘻嘻地把浴巾取下来,和赖诺辰勾肩搭背,“凭咱们的JQ——不对,是如此深厚的阶级革命感情……”
看他开始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赖诺辰从饱经蹂躏的袋子里捏起第二粒红枣,被他的视线看到销魂的学术杂志终于迎来了春天,赖诺辰抬起眼帘:“上次五个校区的‘日暮’轮回对战,本来秣陵是……”
秦游彦立刻收口,二话不说转了身就钻进浴室去洗澡,水放了个稀里哗啦。
这世道忒忧愁,不小心着了道被秦方那小子的部队包了个圆就算了,想要逃脱的时候还杀错了秣陵埋伏在他们队伍里的卧底,最倒霉的是这卧底还有个名字叫做赖诺辰。
这都叫哪门子破事啊。
湘子岚一概当做没听见,手里快速翻动着一本税法。任谁第二天要考税法第一天捧着本几百页纯白的砖头还有心情说笑的,头给他。
时过渊是从来不记书的,成绩也从来没差过。淡定地再吃了两个红枣,瞥赖诺辰一眼:“大凶。”赖诺辰懒懒地拿书反盖在桌上,长脚也翘在桌子上摇晃,一副“爱来不来”的万年老油条样:“要做什么,破财消灾?拿钱丢到M大琵琶湖里这种事情太没有情调。”
时过渊继续吃红枣,他已经连续吃了9个红枣,都没有核:“什么都不做。”
嘎吱一声秦游彦开门出来,一边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去抢所剩无几的红枣:“你们……*&*&怎么又是一个有核的。”
“阿雅你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我以为……我靠。”侯芳海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是将近一个月的三P生活老早就过得他一肚子鸟气,看见陆潇雅站在宿舍门口换成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高兴,二话不说丢下顺看倒看都看得无聊了的游戏攻略,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嘿,你丫怎么悄没声响的就回来。”
陆潇雅不在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异常的轻松,没有陆潇雅三不五时生生病,没有奇奇怪怪别出心裁的情书从门缝下塞进来,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上门寻事需要打发,更没有课需要代没有各种奖品奖杯无预兆地被人带过来——轻松自在得两个字就能概括,无聊!
简直就是一摊死水,太死水了!
陆潇雅本来要进去,让他堵住了,只能站在原地敛眉轻轻笑:“嗯,再不回来赶不上期末考了。下午这学期最后一节解剖理论课,要点名的。”
“期末考什么的你还会怕吗,哥还指望着你的抄……”侯芳海满不在乎,拍着他的肩往里走,一边左右瞅他伤了的脚,“喂,那个,不要紧吗,姓曲的那小子呢?”他扫了一眼没有看见曲楝,那道可笑的柳叶眉越挑越高,“喂你别告诉我是自己走回来的。能走不能,逞的什么强。”
“啊,这个。”陆潇雅也慢吞吞看了一眼,语调柔软,“嗯,我想没问题吧……曲同学送我到楼下,是我说要一个人上来的。”他摸到床铺坐了下去。陆潇雅生活习惯很好,走那天床铺得很好很平整,现在也依然齐整软和。不过床单看来要去抖抖再晒一下。
被他坐了两下,上铺扑簌簌地掉下一些灰尘来,陆潇雅掩口轻轻咳了两声。医院的空气,说起来比这里真是好多了。
侯芳海对曲楝是横看竖看不顺眼,没送陆潇雅他火大,送过来他也火大——谁知道这么温柔地对阿雅是个什么意思?看见陆潇雅坐了下去他习惯性地也想坐,结果有个人抢在他前面已经挨着陆潇雅坐下去了,他只能臭着脸不爽地在对床坐下,盘腿装菩萨。
眼镜张一贯不问世事到快要不食人间烟火,陆潇雅回来了也就回来了,抬起头露出个有点欢喜的表情,想了想陆潇雅既然已经回来了,要欢迎他也不迟这一点,还是先把半小时后上课就要交的选修课论文完成的好。扶了把他鼻梁上的宝贝眼镜,眼镜张就继续埋到书堆里去了。那快手快脚的人自然不用说也是蒋玉联。
“阿雅,”蒋玉联就没有侯芳海那么冲动,那家伙整个就一单细胞生物,脑子里的神经都是直的。他在旁边坐下来,突然没啥预兆地指了指他头上,“嘿,这个……谁干的?”
眼神望上看去发现他看的是自己的头发,陆潇雅小小的啊了一声:“这个,曲同学帮我染的。”
蒋玉联点点头,脸色就变得有点怪:“我就说怎么可能放你随便跑出来染头发……”
陆潇雅眉眼弯弯地笑:“嗯……”
蒋玉联整理了一下思路,拍了拍他的肩:“阿雅,你回来很好,不过先得告诉你一件事,你在学校的风评最近很有问题,你要小心。”他本来还不是很相信,侯芳海咬定陆潇雅没事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如果陆潇雅真像侯子说的只是简单地住个院,那么想染个头发居然需要曲楝来动手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奇怪了。
蒋玉联不是轻易对人说“要小心”的人,陆潇雅听了立刻就笑了:“蒋委员长在想什么,一对儿的情侣做什么都不奇怪……是吧海哥。”
他眼神一飘侯芳海,侯芳海张口就想说就是那小子把你整进那地方去的情侣个头啊情。但是之前回来既然死扛着不说,现在也就只能装哑巴。
他本来就是个直肠子,现在却变成个唯一藏着事的,那张脸就黑得比黑炭更黑了。满肚子的别扭,最后勉强嗯了一句了事,条件反射又揉了揉胃。
陆潇雅和曲楝是一对儿他不是不知道,心里也腹诽了好久,但是真要说起阿雅和哪个女生是一对儿,他想想那场景就莫名觉得可怕……本来曲楝人还成,但是肚子里花花肠子太多,思来想去都不让人放心。
哼哼唧唧了一会,侯芳海没话找话地问了句:“下午上完课去哪?”
陆潇雅想了想,一边拿出书摆好放端正:“……曲同学说去他家。”
侯芳海一下子噎住。
等到陆潇雅转身去了阳台,侯芳海闷闷地爬下床穿鞋:“他好像这次是玩真的。”
蒋玉联漫不经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没头没脑地道:“他哪次不都像玩真的?”
侯芳海疑惑地“哈”了一声,脑袋转过来:“什么?”
蒋玉联耸耸肩,把一叠书甩在他桌上:“下午要交的笔记,迅速的。”
陆潇雅去了上课。
下课后是曲楝来教室接走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