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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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最后一周，五十六中高三的学子们在过了三周舒服的日子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单方面虐杀他们的龙卷风——考试。他们也从游走在高三边缘正式进入到了暴风圈的中心地带，每个人都被追赶着拼命蹦跑。每天四点半准时放学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取而代之的是追加出来的两个小时晚自习。
说是晚自习其实就是无尽的习题和考试。
“啊！！！！！”张天翼摔了笔，直接趴倒在桌上躺尸般地说道，“终于……考完了……一想到以后日日皆是这样苦逼的日子，我就恨不得立马去死。”
“行了，”俞庆芝拍了拍他的背，“死前先把作业内容抄一下。”
张天翼埋着头直起胳膊冲天竖了两根中指。
他们四人由俞庆芝牵头拉了一个小群，每天轮流一个人抄写黑板上的作业内容，然后拍到群里，省时省力。
张天翼边奋笔疾书边吐槽：“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脑残啊，作业内容拍照不行吗？非得用个本子抄写下来，浪费人力浪费资源浪费时间，图什么？隔天还要班长查，小学生吗？”
然而其余三个没人理他，全都理完包洋洋洒洒走了！
“喂！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俞庆芝握了一把刹车，扭着半张身子问道：“骁爷？不走？”
褚骁拧着眉，站在校门口看向另一个方向，沉默了一会儿：“你先走，我有些事。”
“诶？你……”俞庆芝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褚骁已经骑走了。
俞庆芝叹了口气，就出个校门的功夫怎么就忽然来事了？
“俞庆芝，杵这干嘛呢？”今早稍早一些的时候下了场雨，刚好被白帆给赶上了，所以他没骑车，慢条斯理地一个人晃晃悠悠出了校门，就见着了刚说和褚骁一起走的俞庆芝。“褚骁呢？”
俞庆芝瘪了瘪嘴道：“他忽然说有事，往那走了。”
“哦。”白帆朝他挥了挥手，“那行，我也走了啊。”
褚骁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冷，自视清高的高，冷漠无情的冷。他这样孤僻的性格让他跟大部分人都很难相处得很好，谁都不愿意总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褚骁的朋友很少，细数起来，俞庆芝算一个，白帆和张天翼都只能算半个普通朋友。董硕算是和褚骁能说上话的，性格也挺互补，虽说褚骁动不动就骂人傻逼，心里却还是认这个朋友的。
如果说褚骁偶尔热心肠会管闲事的话，这件事一定是和他的朋友有关。
他出校门的时候看见董硕和几个外校的人在交谈，他看不清董硕的表情，但从他的粘腻的步伐不难看出他的不情愿。褚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另几个外校穿的是隔壁技校的校服。
五十六中的地理位置很是特别，就跟这所普通高校的定位一样，游走在整个教育系统的中间，上有附中，下有技校。五十六中半径五公里的范围内，集结了一所附中，一所技校，还有一所一本大学的某一校区。
如果说普高在大众眼里已经是属于风气不正，没有学习氛围的话，那技校便是技校中的翘楚只有一个字能形容，那就是——乱。
普高出来的学生好歹还有学生的样子。
那地方走出来的都是小混混和小太妹，都已经自暴自弃直接混迹社会的。这些孩子也就十六七岁，人人叼着烟，打架那简直是稀松平常的事，抄家伙斗殴在他们眼里屁都不如，进局子跟回娘家似的。
褚骁看到这群人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是——劫钱。
这种事时常发生，屡见不鲜。那群小混混没有烟钱酒钱了，便来五十六中门口逛一圈挑几个软柿子捏。不过他们也挺讲原则，要到钱就放人，绝不纠缠。
五十六中不像隔壁附中还配备保安，所以只能每一年发文提醒学生们尽量避免走附近的小道，女孩子最好结伴回家。
劫钱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快、准、狠，掐到人就要，要到就撤。这群人绝对不会带着你七弯八绕地一路走到足球场……
褚骁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董硕，那人没把手机拿出来，直接在裤兜里挂断了。
将近七点，足球场已经亮灯了，但也只有正对马路的那半圈开了灯，背后毗邻着公园树林的半场黑灯瞎火的，应该是为了节约电费。最近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改造的项目，绿地集团在一个角落搭起了临时工地房，周围地都被凿得坑坑洼洼，工人们还在作业，“哆哆哆哆——”凿地的巨大噪音环绕在整个足球场的上空。几个大光灯像是吸走了周围整片的光源，显得其他地方愈发的昏暗。
那一群人便挟着董硕往最深处走，褚骁随便找地方停了车，准备跟上的时候，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吃饭。
就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找不见他们人了。他是个近视加散光，放平时也就还行，这会儿灯光太昏暗，那双眼睛就跟进光率不够的照相机镜头一样，自带高糊。
等他找了一圈，终于拐进那条被隔离出来的死胡同时，已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啊——”一声惨叫从凿地机发出的巨响中脱引而出，惊扰了众人的耳朵。褚骁从背后把人给直接撂倒在了地上，手一拽脚下一用力直接废了那人一胳膊，泰然自若地从那脑门上方垮了过去。
“谁！”为首的是个能有两百斤的胖子，这一声吼中气十足。
褚骁眯了眯眼，觉得这张糊成一团的脸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胖子走过来，那群人散开了些给他让道，他这才看到了最黑暗处的董硕，被打得跪在了地上，双手护着腹部。
“你……怎么……来了……”董硕艰难地抬起头问道，一句话里咳了好几声。
“哟，董硕，你还敢叫帮手？”那胖子笑起来跟破锣似的难听，好像一口气被这个彪壮的身体给压住了出不来一样。
董硕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句智障就在喉口愣是给压了下去。谁特么叫帮手就叫一个？还是个救驾来迟的。
胖子拍了拍自己家兄弟的肩，朝褚骁那弹出了一根食指，“那就别怪我手下不客气了啊。”
“呵。”褚骁式的冷笑不管表达何种情绪，都会染上浓重的不屑和挑衅。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褚骁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两个字——垃圾。
“你特/娘的说什么？”胖子被褚骁的语气激得瞬间暴怒起来，“你有种再说一遍。”
褚骁转了转手腕，眼皮子都不抬冷声道：“我说你们垃圾。六打一可真有脸。”
“操！说老子垃圾？老子他妈今天就让你变成垃圾！”胖子举起了壮硕的胳膊往前挥了挥，“给我上，打残了算我的。”
这条隔出来的胡同实在不是打架的好地方，两边堆满了工程废渣，脚下踩得也不是水泥地，就是一堆小碎石头填出来的路。鞋底薄一些的一脚下去就跟踩在钝的钉板上似的，不规则的小石头有种要扎穿鞋底的感觉。
褚骁将书包对准一个人砸了过去，助跑两步跳起对那瘦长条的脸就是一拳，脚往墙上一蹬，借力往右又是一个肘击糊了一龅牙满脸。褚骁下手的落点很准且狠，瘦长条和龅牙直接就被打蒙了，一个右耳耳鸣满嘴血水，一个狂飙着鼻血。
大高个补位上来，略显笨拙的体型出手却很快，褚骁偏头躲拳的时候都觉得那人拳上夹带着风。大高个打架就纯打架，想打哪儿打哪儿，毫无章法可言。他赢就赢在攻速快，攻击密集，而且力气贼大。褚骁应付他应付得有些吃力。
跟大高个搭手的是个剃光头的小眯眼，唇上穿了个唇环。
大高个朝着褚骁的脸挥拳过来，褚骁矮身从他臂下钻过，丝毫不客气地一胳膊肘往人后背一捅。大高个往前一个趔趄，褚骁补上一脚，大高个居然站稳了还飞快回身正好掐住了褚骁的脚踝，腕子一拧把人往边上一抡。
褚骁飞踢蹬在大高个下巴上，那人撒手的同时他也直接砸在了墙上，肩胛骨都快砸碎了。
小眯眼见缝插针，脚尖猛地往石子里一插一带，那小石子就跟弹片似的直冲着褚骁而去。褚骁为挡大高个的腿，躲不全眼角被石子划了一道。
妈的，差点要瞎！
这时就听身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操”，小眯眼一转头直接被砸了个眼冒金星。大高个一个停顿间，被褚骁一个侧踢踢中，倒向一边起不来。
褚骁拿衣袖擦了擦眼角，还发疼的背后感受到一阵温热，是董硕和他背靠着背而站。“你咋不再多跪会儿？”
董校草一手还捂在肚子上，整个人都是弓着的，“我再跪下去，你也得跪。”
那胖子一脸愤怒地夹着腿走过来，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大有今天不跟褚骁董硕拼个你死我活就不罢休的气势。
“你杀人全家了？”
“不算吧。”董硕道，“我那一脚不算重，不至于断子绝孙就算不上杀全家。”
“成吧。”
褚骁对付大高个，小眯眼和胖子。负伤的董校草负责上场就被打蒙了的倆。一时间，拳脚声，吼叫声，呻吟声夹杂着凿地的噪音填充了整个巷子。
混战了一会儿，褚骁突然爆出一句“董硕我去尼玛！！”他捂着自己的半张脸，都怀疑自己的鼻梁要断，“你个傻逼！”
董硕一笑手上就卸了力，被砸了一拳一边吃痛一边还要笑，“对不起对不起……”
褚骁半张脸都麻了，骂都骂不出来，暴怒中跳起屈着膝盖，超小眯眼胸口就是一击。
小眯眼被踢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头一个被卸了手臂好不容易从地上缓过来的栗子头身上。
“啊！！！”
胖子看着接连倒下的自家兄弟，怒骂一声，往兜里一掏，从背后攻了上去。
董硕看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褚骁！背后！”
胖子跑来的路径太黑，褚骁也站在暗地里，两人中间隔着唯一亮堂的地方，以至于褚骁视线穿过亮处再看暗处的时候只能堪堪分辨胖子的身形，压根没注意别的，还不慌不忙地往大高个的脖子劈了一击，才打算去应付胖子。
“刀啊！”董硕快被吓出心脏病了，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带着破了的尾音。
等褚骁眯着眼看清刀尖的时候，那刀也就在他眼皮底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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