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公主》AUGUSTA

22、第二章、废墟叹（1）

　　晨曦将第一缕春晖撒入窗中，睡梦中女孩的笑颜被笔笔勾画的更加精致。
　　斯提里克望着眼前的似水红颜。道道阳光经过雕花窗格的筛选，被分成一束束，流动在女孩白皙的脸上，使沉沉睡颜多了一丝灵动鲜活的气息。
　　不受控制的，他就着这万道朝阳吻上她光洁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的一触，荡出一缕缕萌芽中的青涩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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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尼娜醒来时，感觉身下软绵绵的，待到意识完全恢复，才发现四周不是苍翠的森林，而是装设华丽的房间。身下不是青草蔓蔓，而是铺着软垫的舒适的床。
　　依稀可见窗前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放目远眺的身影。
　　塞尼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醒啦？”不知何时，窗前的人已经转过身，看到了刚刚坐起的自己。
　　塞尼娜静静地看着隐于阳光织成的轻纱之后的少年，眼神中夹杂着疑惑。
　　“以后别在晚上去森林了，那里太凉。”他轻轻道：“就住在我这吧，反正这里够大的。”
　　“谢谢。”塞尼娜心领神会，露出一个由衷的感激笑容。
　　斯提里克笑笑，看了看窗外，转身快速踏出了房门。
　　他是有责任在身的使者，还有很多棘手的问题等着处理。在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能多加停留，哪怕是一瞬也不行。
　　忙碌的脚步声远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依然呆呆的坐在床上。

　　塞尼娜的公主生活从来都是千篇一律的，在四周充斥着华贵气息的牢笼里虚度年华，然后不知不觉几年就晃悠悠的过去了。现在住在斯提里克的临时府邸里，她有种回到君士坦丁堡宫廷的感觉，日子也就一天天这样过去了，那个浮华盛宴和暗中狂奔的发泄就像从未发生过，一切又趋于平淡。
　　偶尔，她会在窗外的草坪上散步，懒懒的晒晒太阳，偶尔，她也会翻翻书籍。这里的书都是用自己看不懂的波斯语写的，她就只好翻斯提里克的书。结果找了半天才搞到两本，《高卢战记》和《亚历山大远征记》，塞尼娜感觉自己看到这个题目就瞌睡虫泛滥，遂作罢。
　　于是，大多数时间，她都坐在窗前发呆，任云卷云舒，晦明晦暗，风起风灭，她都雷打不动，仿佛要直坐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
　　不过，有一个习惯是不会变的，就像从前天天要求维多利亚向自己报告朝堂最新动向一样，来到波斯后，她照样每天都会向这里唯一会拉丁文的女仆奥累娅咨询新闻。
　　奥雷娅是这里唯一一个罗马裔宫女。20年前约维安皇帝为了尽早从陷入僵局的战场上脱身，回皇都巩固自己根基不稳的皇权，与波斯帝国签订了不平等合约。底格里斯河以东的五个行省在被沙普尔的祖父割让给罗马后，重又回到了波斯的怀抱。当晚，皇帝就下达命令要被割让行省居民以最快速度西迁，立刻执行，不得延误。无数行省居民听闻噩耗，成千上万的匍匐在皇帝脚下乞求保护，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园，令人肝胆欲裂的哭号声响彻云霄。然而最后民力还是没有敌过命运的控制，波斯人最终还是占领了自己的土地。大多数人都西迁了，有一小部分已经没有移动家产可以依靠或是不肯离开的人依旧呆在那，成了波斯的子民。奥雷娅一家也是留下来的人中之一，当时她只有3岁，却从此跟随穷困潦倒的父母过起了流离失所，水生火热的生活。在纷纭混乱的社会上挣扎了那么多年，她才终于因为姿容绝色，举止得体，以偶然的机会攀到了波斯宫廷的宫女这个位置。
　　“我很满足了呢，以前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给塞尼娜讲自己的辛酸过去时，奥雷娅一脸恍惚的长叹。
　　塞尼娜撅着嘴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皇帝真可恶，要是朱里安皇帝没有战死，也轮不到这家伙来割地求和，害人害己。”
　　“唉，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不过我在波斯也呆的很好呀。”
　　塞尼娜继续郁闷，还怎么也无法释怀为何这个变态皇帝的名字跟自己老师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一天，奥雷娅又来报道了。
　　“昨夜陛下举行了晚会，邀请使者大人，结果使者大人没参加。”
　　“怎么又没参加？”塞尼娜翻了个白眼。这个斯提里克不会以为是在自己家吧，还这么无法无天的，连波斯王的邀请都敢推辞。
　　“嘿嘿，想知道原因吗？”奥雷娅突然邪邪的笑起来，凑到塞尼娜跟前。
　　“什么什么？”塞尼娜顿时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起来，直觉告诉她，精彩八卦内容就要出现了。
　　奥雷娅慢条斯理的说：“事实证明，使者大人最近收信收的手软，才没时间去呢。我可是去打扫房间的时候亲眼看见的，那些信啊，堆得比山还高。”
　　“那么多信？怎么会？”塞尼娜一脸茫然。
　　“嘿嘿，那些信都是公主写的啊，你不会还没反应过来吧，小笨蛋。”奥雷娅点了点她的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不会是，不会是……”塞尼娜顿时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连房间内的空气都因此而变得极其扭曲。
　　她感到非常幸灾乐祸：“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奥雷娅皱皱眉头，活灵活现的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满脸痛苦。”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太搞笑了……”
　　“对了，明天的露天野宴我想使者大人不会再推辞不去了，毕竟他快要谈判完毕，起程回国了，这可是陛下亲自为他的即将离开举行的隆重辞别宴席呢。陛下会带着很多人一起去城郊的。”奥雷娅突然想起什么。
　　“露天夜宴？”塞尼娜满眼放光，有一个贪玩的皇帝就是好啊，不像父皇那么无聊，天天只知道坐着腐朽，害得自己都被传染了。不过斯提里克那个家伙怎么那么快就想回去了呢，这下自己可怎么办啊？都不知道君士坦丁堡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不会穿帮了吧……
　　“嗯。”奥雷娅点点头，打断了塞尼娜的思考：“这次许多宫女都会跟着去，你换身衣服，像上次一样，也可以去了。”
　　于是，塞尼娜又感到精神亢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