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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十四.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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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了
消散无踪
就连灰烬
也飘散在早晨的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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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逝在那栋公寓前停下,抬起头盯住那栋高大的建筑物,他记得黑方在电话中依然妖媚的声音,甜甜的,却不腻——果然啊,是组织在韩国分部里的交际花。仅仅是声音,都可以牢牢的将一些男人捆绑住。
她轻声说着话,虽然对方在韩国,距离日本那么遥远的距离,逝依然感觉的到黑方的呼气,都快要打到他的脸上来了。
“逝少爷,没错……朴银罗呢,就在那栋公寓的高层,到了那,他会替我把东西交给你的。”黑方的声音妩媚的像只猫的细语,“还有哦,逝少爷,提醒您一句,对于一些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了。”莫名其妙的巧笑倩语,让得逝突然的一惊。
那边的通信却就在逝突然的怔住间断了,他抬头看着公寓,嘴角牵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
不管怎么说……你们的目的,无非是让我杀人罢了。
他走进电梯,手指刚刚触到电梯中的键盘,远处就有个女孩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哎,等一下啦!”
逝抬起头来,就看见那个女孩子,飞快的从电梯门将要关上的缝隙中,溜了进来。
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谈不上好看,但眉眼很是清秀。墨黑的长发用发带绑了扎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颤抖。她昂起头来,瞳子是干净的黑色,她看着逝,嘴角荡漾起好看的笑容:“呐呐,我去47楼,大哥哥你呢?”
“五十。”逝转过头去按下数字,五十楼,是这栋公寓的顶层了。呵,真是不理解,一个见面的约定地点,要定在那么高的地方……
女孩子似乎在等待中有些无聊,或者说,她对逝很有兴趣,或者是她天性就是那么活泼吧。在逝刚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她就叽喳着说起来了:“大哥哥去顶楼干什么啊?我听宇哥哥说过,他的同事的初中同学以前也住那里呢~不过,后来他同学搬走了,于是顶楼的两户人家里就剩那家了……”说道这里,女孩子的表情有些黯然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央美姐说……她的表妹就一个人住在那里……”她的声音很小,逝根本没听清她的最后一句话。
“哦。”他歪着头,没去在乎女孩子的话。
“我是去找我们班同学玩的哦!”女孩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不过呢,顺便我也想去看下夏衣姐的啦~既然都在旁边,并且夏衣姐姐和我关系也还好啦……”她没有在乎逝听见没听见,兴高采烈的,回忆起以往的事情来了。
“到了。”逝冷冷的打断女孩子的回忆,电梯已经停下来了。女孩子看见电梯门缓缓打开,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逝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逝听见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在电梯里碰到个很帅的大哥哥哦~恩恩,很帅!但是他好冷哦,不怎么说话……”未完的话于是渐渐消散在了渐远空气里,逝苦笑了一声。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自然熟啊,可惜,如果她再这样下去的话,会被骗的。
零星的记起女孩子说过的话,将自己认识的人以往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唔,五十楼只住着一户人家,并且还是个……女的吗?
啊啦,这下就理解,朴银罗怎么会定这样一个地点——应该是在没住人的屋子里吧。
②
顶楼,那间屋子。
顶楼很冷清,再次验证了电梯里女孩子嘟嚷着的话,只有一户人家住在层楼。逝看见角落里遮掩不住的灰尘,薄薄的——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会有清洁工过来打扫,但是看这里的情况,似乎谁都遗忘了这栋大厦还有五十层这一个楼层。
他敲响了那扇黑方告诉他的门。
没有人应声,逝似乎听见屋里有悉悉索索的整理声。过了那么久,才有男子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是朴银罗的声音,不太流利的日语,很阴柔的沙哑,却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门喀的一身开了,那个韩国的男子站在那里,就如同逝刚见到他的模样。黑色衣服,阴郁的表情像午夜下雨的天空,瞳孔是幽深的暗绿,犹如一只狼,盯着那个少年,充满着危险。
“朴银罗。”心中略微有些不安,逝叫出那个男子的名字。然后看见那个男子嘴角绽放的诡异的弧度。
“逝少爷呵。”朴银罗向后退了两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他看着逝,示意他可以进来。
逝在沙发上坐下,房屋打扫的很干净,盛开在玻璃瓶里的黑色曼陀罗依然开得耀眼。落地窗帘遮掩住玻璃窗外的景色,阳光滤过它,在木地板上勾画出浅色温暖的纹路。
本来是应该有很温馨的感觉,但是,但是为什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逝抬眼看看朴银罗,苦笑,或许,是因为他的吧。
“逝少爷。”男子将一个巨大的公文包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弯起嘴角,“喏,所有的,任务所需的资料,武器,全部都在里面了——”
“是么……”逝的话音淡淡的回响起来,他随手拉开公文包,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三把手枪……还有来福枪,□□,狙击步枪……那么多子弹……你当我枪支贩子啊?!”
朴银罗嘴角依然没有弧度,他只是从那大大的公文包里面抽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中抖出一叠资料,然后放在桌子上:“你看看吧……那个,你的‘恋人’的资料。”
“恋人”么……
逝看着信封中的那几张照片中的那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嘴角有着微微的抽搐,“恋人”啊,在组织待了那么久,他还是不能习惯这个对于目标的称呼。
“佥树贤,五十二岁,佥树集团总裁……”逝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要摊倒在沙发上——果然,即使是韩国分部,依然很好的继承了组织的传统,对于被盯上的“恋人”,资料详细到了该目标热爱什么品牌,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常去什么餐厅,他的情人住在什么地方——这些生活琐事,都一一清楚的记录了下来。
“逝少爷。”朴银罗站了起来,阴柔的脸上摆满了不耐烦的情绪,“既然资料都给了你,您呢,也该走了。”他说着,也不去顾及逝的反应,转身走进一边的厨房,带上门,就似乎消失了踪迹。
逝收拾好资料,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是在收拾东西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血迹,一块几乎要氧化成黑色的痕迹,很不合适的,留在朴银罗刚刚坐过的浅绿色沙发上——
逝站起来,他突然发现了,为什么在这么干净温暖的房间里,仍然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墙角的长长的竹花篮歪斜的靠在墙上,本该在里面的郁金香零星的洒落在地上;门口的地毯上颠倒着放了双高跟鞋,鞋子歪七扭八的被扔在一边;饮水机旁边,有玻璃碎了一地,阳光在碎玻璃上欢快的跳着,隐约可以看见有粘稠的红黑色液体,附在那一边;靠近厨房那边的木地板上,似乎被人弄脏过但胡乱的抹干净了,逝走过去,看见残留在角落里的几滴血;从沙发到厨房的路上,有几根长长的卷发,飘荡在地上……
——她的表妹就一个人住在那里……
——顺便我也想去看下夏衣姐的啦~既然都在旁边……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突然在逝的耳边回荡起来。
逝站在厨房门外面,杀手的敏锐神经让他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什么呢……
那一扇门里面,飘荡出来的不只是淡淡的铁锈味儿,还有,还有,那关于死亡的,绝望的气息……
盛开在茶几上玻璃瓶里的黑色曼陀罗,仿佛冷静的旁观者一般,记录着生命逐渐消失的每一个瞬间。
③
他终于察觉到了什么,那些明显着分布在客厅中的细节,那么张扬着出现。逝嘴角漾起微微的苦笑,他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在那天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不适合当侦探了。
如果是他们,是不是在一进这间房间的时候就会注意到呢……?
逝站在饭厅外,朴银罗离开时带上的门阻隔了他的视线。门没有锁,他知道,只要一推,答案,或许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淡淡的铁锈味道,从门缝里面,飘散出来。
逝从六岁开始就习惯了这种味道,这种,蕴含着死亡的味道。
血的味道。
他推开门,那种味道清晰了很多,逝皱着眉头,环顾着四周。厨房和客厅一样,被装饰的很温馨,乳白色的冰箱上贴着几张色彩绚丽的贴画,有小雏菊盛开在放在冰箱顶上的竹篮子里面。摊着白底蓝色碎花的桌布干净的没有一点油污……逝的视线在干净的半上空回荡,迟迟不肯落到地上。
地面上么……逝可以闻见那么近的血腥味,也同样,可以猜测出地面上那……一片狼藉的模样。
在青色的瓷地板上,蜿蜒显现出一道明显被拖拉而成的血迹——
很那整洁的桌子上,完全是两个模样呢。
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了的牛奶,还有几盘精致的手工小点心。逝突然的又想起那个在电梯里的女孩子天真灿烂的笑颜,内心中没由来的,蔓延上一抹悲哀。
——滴答。
逝顺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去,看见的是长长的血痕蔓延向的那个方向。门关着,那个方向,是浴室么……
——滴,答。
他听见细小的声音在耳畔绽开了,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潜行过来,重重的,击打在石头上,穿行出日久研磨而出的小孔。
水滴的声音,如此清晰。
他转过头盯着那扇关着的门,他是知道的,隐隐约约的,他知道,所有的噩梦,都在这扇门里面。
明明是知道是噩梦的,但是人类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明明知道将要遇到怎样的景象,却那么执意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说的其实是你……跳过下面的吧……)
——滴答。
逝推开了那扇门。(……)
——滴答。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一滴血,蜿蜒着从伸出浴缸的那只白皙的手腕上爬过,然后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在瓷地砖上绽开一小朵红色的粘稠的花。
浴缸里慢慢的都是红色的液体,晃的他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景象。看不清是最好的,但是逝明明,看的那么清楚。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浓郁的血腥味,早已经弥漫上整个小小的浴室,冲向逝的鼻翼,掠向他有些恍惚的大脑——激起了属于杀手的神经。
所以逝就那么安静的,将这个小小房间里的一切,看的那么清晰。
浴缸里面的红色液体有着浓郁的铁锈味道,而里面的,除了人类并不完整的残肢以外,还有……内脏呢……逝紧紧的皱着眉头,将目光从放置在一边的刀子上掠过,然后落在在一边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朴银罗,现在,如同疯了一般的陶醉的朴银罗。
逝看见朴银罗高高的举着手,手中紧紧的拽着一把咖啡色被血水淋的湿湿的头发,下面紧紧的连着一个女子的头颅——在颈部的断层处,被刀子切割的并不利索……
那个野兽一般疯狂的韩国男子,一脸陶醉的,将唇贴着那颗头颅的唇,那么深的,和那个已经没有了意识的东西——接吻。
逝终于感觉到一阵眩晕。
他悄悄的转过身,想要逃离开这个房间,想要逃离开这些挥之不去场景——血水,人类不完整的残肢,血水中沉淀的内脏,悬在空中的头颅,同死去的头颅亲吻的男子……
但是逝的颈部在他跨离开去的那一瞬间变的冰凉,他听见男子笑着的声音:“喏,逝少爷,怎么了?看见了……就想走么?”
④
她听见身后门悄然推开的声音,于是敲击键盘的手指忽的停滞下来。不敢转过头去看是谁,尽管她已经那么清楚的猜测到,但还是不想,去看那个孩子脸上的表情。
这个时候所有的喧嚣都已经落幕,手足无措的博士,随后赶到的一脸震惊的白马,明白了真相后黯然垂泪的兰,还有闻讯而来的园子,以及——那个一进门就扯住自己怒吼的关西名侦探和和叶一个又一个打来的焦急的电话……
如同闹剧般,她忙着自己的事,不去在乎他们的惊诧和悲伤。
工藤新一死了,能把他要回来的只有自己。
所以木槿根本没有去理会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理会朝着自己击打而来的那么巨大的浪花。
但是现在,灰原哀应该是醒了的,毕竟使她昏迷的,只是乙丄醚而已。
“木槿。”她听见身后传来的清冷的声音,身体忽然的僵硬起来。有人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停住在键盘上的手上,她回过头去,看见哀的面容,平淡,像是没有一丝感情。哀看着她,目光中突然透露出一丝坚定,“我和你一起,既然问题是出在APTX4869上。”
“啊,谢谢了呢。”木槿轻舒一口气,笑靥如花。谢谢你了呢,志保,到现在,还是愿意相信我。
逝的动作在那句话停止的瞬间也静止了下来,然后嘴角就弯起了那抹朴银罗很熟悉的笑容——那种,寒冷的直入骨髓的笑容。
“喏,那你说,要怎么办呢——”飞快的一个半旋转,朴银罗还没有在意什么的时候,他的心脏部位,就被一只小巧的手丄枪给顶住了,“我很好奇,是你搁在我脖子上的刀子快,还是我顶在你胸口的枪快呢。”他微微笑着看着朴银罗,手扣在扳机上,一触即发。
“不愧是逝少爷,不愧是组织第一少年杀手……”朴银罗阴郁的脸庞没有什么神色变动,“逝少爷想要杀我吧,可是呢逝少爷,请问你有这个权利么?”
“哦?你只不过是韩国分部黑方的手下而已,连代号都没有呢。”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手指也紧紧的扣在枪栓上,“那位先生可是给了我和木槿可以要任何一个非代号成员的权利呢。”
“Tequlia……”梦呓般的低语,然后朴银罗嘴角漾起鬼魅一般的笑容,“很不巧哦,逝少爷,昨天我刚刚在BOSS那里领取了代号……特吉拉,那可是一种非常凶烈的酒呢……”
逝一惊,嘴角的笑容忽的止住,朴银罗,不是只是黑方的手下么?他怎么可能通过那复杂而危险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测试!
“逝少爷应该了解到,如果您要取代号人员的性命,可是要通告那位先生的呢……”
逝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退散,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朴银罗,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但是,朴银罗,不,现在应该说Tequlia,面庞依然阴郁而危险——这是他平常的表情。
“真是不巧啊,你的命,看来我要不了了。”逝的嘴角重新弯起有些诡谲的弧度,他有些沮丧的摇摇头,就在摇头的一瞬间,他忽的头一歪,空出来的那只手狠狠的打落了Tequlia刚刚手中紧握的刀子。Tequlia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去捡刀子,但是,他的动作在他那墨绿色如同狼一般凶恶的眸子对上黑洞洞的枪口时,倏地停止。
逝微微的笑着,看上去仍然是纯良无害的模样:“抱歉啊,我讨厌被别人威胁——并且你的身手让我很怀疑,你的那个代号,是真的么?”
那个韩国男子冷冷的注视着逝,看着逝脸上依然阳光的笑容,他突然很想将这个被捧为组织第一少年杀手的家伙给宰了,就像他身后那一浴缸鲜血淋漓的零碎尸体一样——但是面前枪口的黑暗仍然深不可测,于是他只能,强装着自己不在乎的,去说明去解释:“我这次来日本,目的是有三个的,一个是按照黑方所说,去威胁——你。第二个,就是来找这个负情的女人田溯夏衣,而第三个,”他抬起头来阴厉的笑,“就是来组织总部,找上头领取代号。”
“Tequlia?特吉拉酒?酒精含量好像是46%~ 56%吧,那可是相当烈的酒。”逝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对了,特吉拉酒是以一种被称作龙舌兰的热带仙人掌类植物的汁浆为原料,经发酵、蒸馏而得的酒,所以又叫龙舌兰酒,我该不该告诉你,组织的那个龙舌兰啊,就那个一身黑衣的带有关西腔的高大男子,很悲剧的拿错箱子被炸死了呢~”
Tequlia刚刚还冰冷的如同一块冰的眼眸忽然的便被怒火掩盖,他紧紧的盯着逝,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弧度:“逝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逝耸耸肩,将手丄枪飞快的收了起来,鸽灰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复杂而阴冷的光泽:“我只是不希望,特吉拉的结局,也和龙舌兰一样——别忘了,我逝,不仅仅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
他的威胁,只要是聪明人都应该看的出来,朴银罗知道APTX4869的事,而他有了自己的代号,也就不再为黑方服务,也可以直接与BOSS联系,要杀他也艰难了很多。所以,他用这威胁,威胁他保守那个秘密。
说着他就转头,几乎是飞快的逃离了这个溢满血腥味的房间。那个韩国男子,是用这么恶心残酷的方式,报复……那个离开了他的女孩子么?
田溯夏衣。
他于是记起电梯里那个女孩子天真的笑颜,内心深处忽的一窒。
转头,离开这个被噩梦环绕房间,在离开的那一瞬间,逝看见了,刚才一直没看见的放在一边柜子上的照片。
咖啡色长发面容姣好的女子,表情是欢快的沉寂,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中,不管怎么遮掩,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蔓延到眼角的笑意。女子的手,紧紧的,紧紧的,环绕在一个个子高大一身黑衣面容阴郁的男子脖颈上,那个男子,眸子是狼般的幽绿色,嘴角的笑容,是逝从来没有看过的,那种笑容……
像是寒冰中突然出现的阳光。
朴银罗,真是讽刺呢。
你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名叫田溯夏衣的女子,一直,一直都是爱你的吧。
⑤
他可以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道从哪里,密密麻麻的淋下来,怎么也摆脱不掉。
少女的笑靥如花,她微微弯着嘴角,表情淘气而干净,她张嘴说着什么,然后又笑,明媚灿烂。
小女孩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夕阳,她的脸微微有些红。她胆怯的说着什么,那么认真的看着他。
少女撑着头,表情格外的认真,她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终于决定了般的,微微抬着头,轻声的在说什么。
可惜他听不到,他怎么努力都听不到。
回荡在耳边的,是不停的雨声,滴滴答答,像是谁的眼泪。
铃木私人医院。
本来众人是想要将工藤送往米花中央医院的,但是,哀在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醒来,目光坚定。
“工藤可能还可以醒过来,不要送去医院。”
“怎么可能啊。”白马探苦笑着摇摇头,那个足以和他媲美的高中生侦探,明明已经停止了呼气停止了心跳,不可能了,无论我们怎么惋惜怎么悲哀。
黑羽玄翼眯起眼,神色闪烁不定,他是怪盗,思维不像侦探那么死板——如果,传说中的潘多拉宝石可以起死回生,那么,工藤完全是可以活过来的。
但是,可能么。
整个客厅里面都是持续的沉默。
“新一没死。”一直跪在新一身边的兰忽的抬起头来,蒙着一层雾的蓝色眸子,似乎望见了很遥远的地方,她将手轻轻的放置在胸前,低声说,“我感觉到,他有思维,他——还活着啊,新一!”
服部平次狠狠的咬住下唇,将拳头重重的打在手掌上:“好!那么,我们就姑且赌一回!工藤……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死呢!只要是个男人,就会站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的死掉!”就算要死,工藤啊,也应该死在与组织的对决中,你说是不是?
园子是唯一在这里不知内情的,但是她看着兰,那个伤心欲绝的好友,心中也有些隐隐的痛:“送私人医院……可以么?”
逝刚刚迈出那间满满的都是罪恶血腥的房子,走向电梯。电梯的门却突然开了,有两个女孩子满脸笑容的蹦跳出来,他看见其中一个,就是他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女孩子。
“咦?大哥哥呐?”女孩子没想到会碰到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她歪过头去,对着她的朋友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呐呐,沫子,就是他哦,我说的那个很帅的大哥哥——现在,你相信了吧?”
声音是真的很小,可惜,杀手的神经,比一般人敏锐很多。
逝转头看看有些距离的那间关住的房门,低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夏衣姐啊。夏衣姐可是很好的呢!”女孩子有些自豪的微微抬着头,说出的话却让逝一惊。
“田溯夏衣?”
“咦,大哥哥怎么知道夏衣姐的姓氏?”女孩子有些疑惑的歪着头,黑色的瞳仁中摆满了不解。
“不要过去。”逝想起朴银罗阴郁的脸庞,浴室中已经成为碎块的夏衣,突然不敢预料,如果她们两个过去,将会遇见什么。他心有余悸的回头望望,看见那扇门的把手,突然动了一下。逝猛的一把抓过那个女孩子,将她拽进电梯里。女孩子一愣,没反应过来,倒是她的朋友,那个被称呼为“沫子”的女孩子,很警惕的甩开了逝,飞快的退离电梯,站在外面厉声喝着:“你要干什么?”
“该死。”逝看见沫子身后的那扇门突然的打开,Tequlia那张阴郁危险的脸满满的出现在沫子身后,他的手上,悬着一把漆黑的自动手枪,他看见手中没有武器的逝——逝的武器,放在了手上的那个公文包内,嘴角蔓延上残酷的笑容。他缓缓的,要举起手中的枪。逝厉声喝道,“快点,沫子,快点进来!”
沫子背对着Tequlia,她只注意着逝,思考着怎么把吓的呆愣住的同伴救回来……
Tequlia瞄准了逝。
该死。“叫你快点!听到没有!——你后面啊!!”逝伸手去拽沫子,沫子很敏捷的,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她不敢回头,她害怕只要一回头那个看上去无害的大哥哥就会把她拽进电梯,她固执的以为,那个人,是坏人。
Tequlia的手指搭上了枪栓。
那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呆了的女孩子终于清醒过来,她盯住好友后面的那个阴森恐怖拿着枪的陌生人,惊诧的张开嘴巴——
“该死!”逝的手立刻按住关住电梯门的那个键,而那个女孩子终于喊了出来:“沫子!快进来!你的后面!恶魔!”
电梯门已经开始缓缓合拢了。
沫子听见好友的喊叫,终于是回转过头去,但是她的动作,就愣住在了那一霎那。
Tequlia的手指一弯。
有子弹,在空中织成了一道长长的光影。
沫子的瞳仁忽的缩小,她呆滞的回转过头来,看着电梯门缝里面表情已经扭曲的好友,然后——看不见了。她只看见,电梯门上反射出的,自己,和自己身后的,那个残忍的男子。
子弹重重的打在电梯门上,然后,弹射到了地上。
“沫子!”女孩子惊慌的看着关闭的电梯门,睁大了眼,电梯开始缓缓下降,她听不见了,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她转过头,黑色的眼眸中涂抹上了浓浓的绝望,“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是她自己不进来的。”逝别过头,不去看女孩子的眼眸,他害怕那种眼眸中的悲哀,因为——会让自己自责吧。那个叫做沫子的女孩子,本来是安全的。
⑥
女孩子仰头去看那个少年,她本来以为遇见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如同童话一般的故事,只有开场却没有结局,不过,现在看起来,遇见这个帅气的少年,不过是场残酷的意外。
夏衣姐死了,她模模糊糊的听见少年干净的声线。
沫子生死不明,但是和那个恶魔在一起,死亡的可能性很高啊。
那个恶魔……她努力的想听见逝口里对那家伙的称呼,她终于听见了,非常模糊的,英文单词。
Tequlia。
心里面有什么被残忍的剥离开来。
Tequlia,酒名,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而央美姐死的前一个星期,她悄悄的跑进央美姐的家,想要吓吓央美姐。却听见央美姐的声音,以及一个男子的声音。
——喏,田溯你那么大胆,不怕GIN他们发现么。
——北川君,我可是无所谓了呢。GIN,伏特加或者贝尔摩德,死在他们手上,是一种荣幸吧。
Tequlia。
Gin。
Vodka。
Vermouth。
明明都是酒名,明明都是莫名而且简单的酒名,但是连上这一连串的事件,在那酒名的醇香中,却隐隐约约的,透出浓重的血腥味来。
就在她明白了什么的那一瞬间,这个一向软弱天真的女孩子,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她的人生。
她抬起头来,异常认真的看着正在思索着什么而变得没有表情的少年,“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逝,暮涟逝。”逝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我叫樱木沁,可以叫我小沁。”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逝点点头示意小沁可以出去了,然后便转身,向着女孩子相反的地方走去。
“逝哥哥。”背后的声音拉住了他,“逝哥哥知道……GIN么……”
逝一愣,回过头来,目光中溢满了不可思议。一会儿后他苦笑着摇摇头:“小沁在说什么啊。”
“GIN,Vodka,Vermouth,还有Tequlia,都是酒名的吧,逝哥哥,应该知道。”樱木沁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眸,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你说沫子有可能……有可能……”她说不下去了,明明,沫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啊。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沫子,会死。
逝低声叹了一口气:“小沁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偷听见央美姐说的。”提到央美,樱木沁努力想在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但是,每次一提到田溯央美,那种让人绝望的悲伤总是会将她掩盖,无法呼吸。
“田溯央美?”逝的脸色有些变了,“你是她的什么人?亲人么?”明明,组织应该把那三个人的家属,以及一切的证据,都销毁了啊。
“不是,央美姐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大姐姐而已。”小沁的表情有些黯然,“我出生自孤儿院……央美姐很照顾我……”她那么简单的解释着。
逝皱皱眉:“你也认识夏衣?”
“夏衣姐是央美姐的表妹,我见过她几次,夏衣姐人也很好的。”小沁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啊,央美姐死后夏衣姐也死了啊……”
逝拍拍小沁的头,低声说:“小沁,下次最后少提到她们,并且,那些酒的名字,也少说。你啊,少牵扯一些事,不要管那么多了,明白么?”
小沁轻轻的恩了一句,然后就招招手跑开了。
央美姐死了,夏衣姐也是,沫子生死不明。
逝哥哥,我可没有答应哦,所以。
不是我不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