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脑壳一紧

11、父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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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会后，阿姨妈妈们把班主任老师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傅声还没做过家长，一时倒也无话和老师说，于是把卷子、练习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卷，打算回家。反而是老师，隔着人群盯住他，喊了一声留步。

　　与老师谈完，已经毛八点了。

　　傅声驱车至陈家，屋里灯火通明，钟点工阿姨早就走了，餐桌上的菜倒还没收，被盖在透明的保鲜罩下面。

　　陈匡听到开门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和他打招呼：“傅叔叔，厨房砂锅里还有鸡汤。”

　　“谢谢你，叔叔刚好还没吃过饭。”他摸摸小男孩的脑袋，想了想又把手里的卷子交给小孩儿，夸他：“今天老师表扬你进步了，想要什么礼物吗？”

　　陈匡听了，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眨巴了两下，脸上渐渐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嚅嗫着说：“傅叔叔，我……我想……”

　　最近陈跃迷上了打篮球，但是器材室拢共就那么几个篮球，还是附中、附小的共同财产。一到课间、午休，附中的大孩子们也都争着抢着要打篮球，有他们附小的毛孩子什么事儿啊？

　　因为借不着篮球，陈跃已经长吁短叹了好几个午休了。

　　男孩儿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又是想开口要，又是不好意思开口要——他总觉得开口问别人要东西，是不太好的。

　　傅声半蹲下来、扶着男孩儿的肩：“想要什么都可以，今天老师说你可是班级里进步最大的孩子。你爸爸听了，也要奖励你的。”

　　陈匡于是抬起眼睛，望向傅叔叔，轻轻地说：“傅叔叔，那让他奖励我吧。”

　　傅声听了倒不觉得男孩儿疏远自己，反而微笑起来，他再次摸了摸男孩儿的头，站起身、拨出了个电话。

　　陈匡巴巴地抬着脑袋，盯着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隔着沙沙的电流声，好听的声音似乎带着笑说了些什么。傅声却皱着眉，问他吃过饭没有。两人略作交谈几句，傅声就缓和了语气，把开家长会的事情说了。

　　很快，傅声弯下腰，把手机递给陈匡。陈匡捧着手机怯生生地说了声“喂”——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养父打电话。

　　那个声音从城市的另一端，被电磁波送至他耳边，仍然是含着笑音的：“听说这次考试进步很大？”

　　陈匡一点都不谦虚：“嗯！”

　　电话那头，陈开又笑了一声：“想要什么奖励？”

　　这次陈匡没犹豫，他捧着那个对于他来说有些大的手机，几乎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对自己神明许愿：“我想要一个篮球。”

　　于是神明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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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第三节课。
　　铃刚打，班主任吴老师就把陈匡叫出去了。

　　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冲陈匡点了点头：“我是傅声的生活助理。”说完，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陈匡，示意他听电话。

　　陈匡云里雾里地把手机接过来，听到里面传出傅声的声音对他说：“小匡，今天是你爸爸画展第一天，我现在一时走不开。李助理替我来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看你爸爸的画展。”

　　傅声似乎很忙，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陈匡回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刘跃还冲他挤眉弄眼，用口型问他干嘛去。他想了想觉得长话短说有点难，于是回了刘跃一个明天和你说的手势。

　　李助理开的是一辆特别低调的凯美瑞，黑色的。他把小孩儿安顿在后排，问：“没有儿童座椅，行吗？”

　　陈匡说：“傅叔叔的车上也没有儿童座椅。”

　　李助理点点头，从收纳盒里掏出一副黑色的墨镜架在脸上，特别冷酷地说：“现在去傅先生那儿，徐汇，开过去大概半小时，你可以睡一会儿。”说完就闭嘴，多一个字都没有。

　　陈匡从后视镜看他，黑墨镜、黑领带、黑西装。前几天他刚和刘跃一起看了《黑衣人》，这两天正入戏呢，于是难得开口搭了一句：“谢谢叔叔，叔叔你英文名叫詹姆斯吗？”

　　李助理冷酷地打方向盘：“没有洋名儿。”

　　到了地方，电梯直上18楼。李助理提着书包，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前台小姐娇滴滴地打招呼，祝他们下午好。走到底，是一间掩着门的办公室，门上的铭牌上写着“Senior Partner - Fu Sheng”。

　　李助理敲敲门，说：“傅先生，小陈先生到了。”

　　门很快被打开，傅声半弯下腰摸了摸陈匡的脑袋：“路上无聊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陈匡跟着傅声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半个人都陷在沙发里，对傅声说：“不无聊，叔叔，我有点渴。”

　　傅声按了一下内线电话，吩咐秘书：“Jessica，送杯果汁。”两分钟后，Jessica把两袋食物放在茶几上，一袋是各种各样的饮料，还有一袋里是七八种西点。

　　傅声陪着陈匡一起吃了会蛋糕，吃完又摸摸陈匡的小脑袋：“叔叔还得忙会儿，你休息一会儿，五点李助理带你去换件衣服，今天晚上去吃大餐。”

　　陈匡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眨眨眼，问：“李叔叔看过《黑衣人》吗？”

　　傅声琢磨了会儿，忍俊不禁地说：“可能没看过，不过他也是MEN IN BLACK.”

　　陈匡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心里默默地想，他长大以后也想当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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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多的时候，Jessica带着陈匡去小休息室里换衣服。

　　男孩儿在陈开身边待了一年，好吃好吃喝伺候着，脸蛋都比刚来时圆了不少。Jessica抱着衣服走过来，就看到男孩儿抬着头看她，两只黑眼珠子玻璃珠子似的泛着光。

　　Jessica心都化了，她忍不住蹲下来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柔声问：“要不要姐姐帮你换衣服呀？”

　　陈匡眨眨眼，拒绝了。他换完衣服，Jessica推门进来，双眼放光的扑过来：“小帅哥，快来姐姐怀里，让姐姐给你打个领结！”

　　等他穿戴好，被Jessica握着小手签回办公室的时候，傅声正在戴袖扣，他也换了一身看起来更正式的西装。当然，也是黑西装白衬衣。

　　Jessica轻轻“哇”了一声：“老大，你和小帅哥是父子装诶！”

　　傅声挑挑眉，冲小孩一招手。等陈匡走到自己面前，他弯腰把小孩儿一捞，直接抱了起来。他几乎是贴着男孩儿的脸，问Jessica：“像父子么？”

　　Jessica捧着脸狂点头。

　　傅声轻轻撞了撞小孩儿的脑门，笑着说：“必须像，我都客串过家长了。是不是？小帅哥。”

　　陈匡小脸红扑扑的，他搂着傅声的脖子，发出小猫似的声音：“叔叔，你也帅。”

　　傅声大笑，第一次感觉有个儿子也不错。陈匡坐在他手臂上，也抿着小嘴笑，他默默地想，爸爸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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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两人下车的时候，空气中飘着细细的雨丝。陈开正站在屋檐下和一个穿果绿色ELIE SAAB礼服裙的姑娘说话，两个人靠得挺近的，说话时姿态都很放松，看得出来关系不错。

　　傅声把车钥匙交给工作人员代为泊车，牵着小陈匡走到陈开近前冲他轻轻招呼了一声。陈开和那姑娘同时回头看过来，四只眼睛把这一大一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

　　陈开脸上噙着笑，看着他俩走到跟前，先是摸了摸陈匡的小脑袋，和儿子开玩笑：“有日子没盯着你喝牛奶了，最近自己好好喝牛奶了没？”

　　傅声挑眉：“小匡比你自觉多了。”陈开忙画展的这段时间里，可是被他抓到好几次不好好吃饭。

　　陈开做了个“饶了我吧”的手势，然后向后让了一步，露出那位穿着果绿色礼服的年轻姑娘，介绍道：“这位是莉莉娅伊万诺夫娜，我的……朋友。这位是傅声，我的投资经理，也是我的男朋友。”他冲傅声眨眨眼。

　　莉莉娅走上前，她身量高挑，穿上高跟鞋几乎要和陈开一般高。她用那双像是装满了海水的蓝眼睛看向傅声，轻轻地用英语说：“原来你就是傅声，久仰大名。”

　　傅声则答道：“您说笑了，伊万诺夫娜小姐的大名，即便是对我这种没有丝毫音乐细胞的人来说，也是如雷贯耳。”

　　女孩儿笑了起来，她伸出白净纤细的手掌：“你可真有趣，怪不得Alex这讨人厌的艺术怪杰也被你征服了。”

　　两人礼貌又短暂地握手、寒暄。

　　莉莉娅摸了摸陈匡的小脑袋，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客套话，很快就嘀咕着“不打扰你们秀恩爱”一类的酸话，自己先跑到展厅里了。

　　陈开目送她离开，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两人，打趣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穿得像亲父子似的，显得我特别像外人。”他今天穿着一套宝蓝色的斜襟西装，站在受邀而来穿着黑西装的人群中，显得特别出挑、特别张狂。

　　傅声特别喜欢他这种特别意气风发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今天你儿子归我了，我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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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小匡匡要长大了。
另，工作忙，更新会很慢很慢，通知见微博@脑壳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