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玉》吉法师

24、[24]

　　今我女弱不能得前，请寄二花以献于佛。
　　——《过去现在因果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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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瑶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便每天清晨跟着雷龙虎去朝堂，白天又在军营里操练，到了晚上还会被留下陪着将士们喝酒，等回到家白瑜已经睡下了，反倒是让无所事事的石韫玉有了每天缠着白瑜的机会。
　　起先雷瑶以为石韫玉缠了白瑜快两年总该厌烦了，没想到似乎是因为白瑜完全不给面子的缘故他反而较了真，照这样看来恐怕他是不把白瑜娶回家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只是就算石韫玉每天报道确实是让人很烦、雷瑶也不能让人把他赶出去，只好自我安慰说好歹算是让白瑜有个伴，至于白瑜稀不稀罕、或者说是不是会因为觉得其实他不在更好所以干脆更不爱理他，那就是石韫玉自作孽的结果他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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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安息的事情石韫玉让人去查过了，只是一来时间也久了，二来这天下什么不多花楼哪里没有，光是一家家走遍也不知道要用多久。就算是王爷他说了要急办，也是过了大半年才有了些眉目。
　　南方的某个小城的某条小街里，据说是曾经有过像何安息似的人出入，也听说有某个姑娘在那之后不久怀上了孩子，之后便什么确实的消息都没有了。
　　姑且就承认那是真的故事好了。
　　石韫玉只觉得有些无趣，但又不能强求人家就是个未老先衰的二十岁青年，便对何安息失了兴趣，改在白瑜不用上课的下午跑来找他玩了。

　　那天他听说白瑜难得乖乖听何安息讲了一上午的草药，原本想好好夸他两句。不过他看到白瑜的时候，白瑜枕着手臂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睡着了。
　　白瑜这两天好像老想着要等雷瑶回家，每天都熬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才摇摇晃晃去房里睡觉，结果白天就老是没什么精神迷迷糊糊的。
　　被他的另一条手臂沉沉压住了的那条狗轻声呜咽着，眼睛滴溜地转，像是在拜托谁来救救自己。
　　「……这样都还没被他折腾死，你的生命力真是了不起。」
　　石韫玉嘀咕了两句，走过去小心搬起了白瑜的手臂让石石恢复了自由。
　　这次轮到白瑜不满地呜咽了，嘴里嘟嘟囔囔着和刚才的石石简直一模一样。石韫玉有些想笑，但又怕出声吵醒了他，轻轻把白瑜的手臂放回到桌上之后又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他边上。
　　白瑜的手臂在桌上有些不自在地挪了几下，大概是因为之前软软的垫手的东西不见了觉得不舒服了。
　　石韫玉想了想，亲自动手把白瑜从石凳上搬到了自己的腿上。白瑜扭了扭身子，立刻就往石韫玉身上靠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白瑜还真是乖到不像样，脸蛋粉嫩嫩的而且居然还凑到了这么近的地方，可爱得让石韫玉又想咬他两口了。
　　唔、要是现在咬了他的话就会吵醒他的，不过只是香几下的话——
　　「雷雷……」
　　梦话里叫的是雷瑶。石韫玉微微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如果他也可以像雷瑶这样每天都和白瑜在同一屋檐下的话、说不定白瑜嘴里冒出来的名字就是他的了。这么想想拒绝的真是不甘心，再过一年他就算用抢的也绝对要把白瑜带回家去。

　　「不是雷雷。」
　　白瑜抽了抽鼻子不乐意地睁开了眼睛。
　　「我吵醒你了？」
　　「啊、……我还在想怎么不是雷雷的味道，怎么是你啦？」
　　我说你是小狗啊！眼睛不睁光用嗅的就知道是谁。石韫玉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他刚醒来就挣扎着似乎想要从怀里离开、才又用力抱住了他。
　　就算不是雷瑶也不用条件反射似的想跑开吧。
　　「用得着那么不满么？本王是喜欢你才抱会着你的，干嘛急着逃跑。」
　　「……那么说雷雷愿意抱着白白也是因为喜欢？」
　　白瑜直接跳过了石韫玉关于为什么他那么不满的提问，歪着脑袋努力想了很久突然就抬起头扑闪着眼睛认真地追问下去了，不过是从某个让石韫玉相当不满的角度。
　　他是想起了前阵子雷雨天自己老是窝在雷瑶房里过夜的事情。
　　这时候如果回答说「不是」的话，白瑜肯定会头都不回地从他身边走掉，理由是「既然雷雷抱白白不是因为喜欢那你就更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了」，然后指不定又会跑去跟雷瑶告状说他石韫玉欺负人。
　　所以虽然石韫玉根本就不想对这种问题点头，但结果还是无奈地垂下眼睛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可是雷瑶一定没有我这么喜欢你。」
　　白瑜听他说得那么肯定，睁大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像我这样老是想亲亲你啊。」
　　顺便偷吻一个的石韫玉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白瑜倒是没躲开，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考虑石韫玉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最后他大概是觉得石韫玉说得没错，当然就嘟起嘴灰着脸不高兴起来。
　　「都是你不好！」
　　「啊？」
　　虽然信口胡说确实是他的错，可是白瑜在怪罪他的一定不会是那个。
　　「凭什么雷雷就会没有你喜欢白白嘛！白白明明比较喜欢他的。」
　　「就算你问我凭什么……反正本王就是比他要喜欢你。」
　　他还想问白瑜又是凭什么会比较喜欢雷瑶呢，雷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他更宠白瑜吧，说不定还比不上雷少瑕，老嚷嚷说人家欺负他的白瑜没和雷瑶闹翻脸都已经很不错了，到底有哪里值得他动心的。
　　石韫玉没有给白瑜抗议的时间，又把嘴唇抵到了白瑜脸颊上想要再偷亲一记，可是白瑜这次却躲开了。
　　「要是雷雷也像你一样亲我的话，是不是就说明他更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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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雷！雷雷！雷雷抱白白！」
　　「啊？」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雷瑶扭过头就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瑜的眼睛在夜里闪亮亮地放光，可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瑜用力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呀？」
　　「还要雷雷亲嘛。」
　　白瑜很满足地蹭了几下又抬起头不依不饶地要他亲。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被欺负了？」
　　和平时撒娇的时候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雷瑶有些担心他是一个人在家傻乎乎地被石韫玉给欺负了，皱了眉头让他不用害怕全都说出来还保证会替他做主。
　　白瑜眨了眨眼睛摇摇头只说是要他亲。
　　「是是是、我亲就是了。」
　　要是不在这件事上顺了他的意今晚恐怕就不用睡了吧？雷瑶只好扶着他的肩膀稍稍俯下了身，却又在快要亲到他额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满脸期待的白瑜稍稍有些着急似的踮起了脚。雷瑶打消了迟疑轻轻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雷雷最好了。」
　　白瑜高兴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又抱又亲的，不问清楚原因的话这次就换雷瑶睡不好了。
　　「为什么要我亲你？」
　　「因为石韫玉说跟喜欢的人才会抱抱亲亲，白白最喜欢雷雷了，所以雷雷也要喜欢白白，要和白白抱抱亲亲。」
　　这件事果然和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王爷脱不了干系，雷瑶只觉得头隐隐发痛。
　　先不说白瑜的逻辑里似乎总有某些地方前后搭不到一起，就算那些因为所以确实可以顺理成章地成立、也完全是建立在一个很不可思的基础上吧。
　　白瑜知不知道石韫玉说的喜欢和他说的其实不一样呢？
　　雷瑶也时常会语带警告地要石韫玉别老是往白瑜那小脑袋里塞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可是石韫玉才不在意会不会给雷瑶添麻烦，只要自己行事方便就什么胡话都敢跟白瑜扯。
　　「……白白乖，王爷他是在和你说笑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总是撒娇要人家抱抱亲亲的。」
　　「才不是说笑呢。白白知道的，石石就最喜欢白白抱他了、而且还喜欢亲白白。」
　　不要把人和狗放在一起说啊。不过这段时间最能讨白瑜欢心的其实是那条狗，所以雷瑶猜想自己能被拿来和石石比说不定还应该觉得很荣幸。
　　「还有石韫玉，他也是因为很喜欢白白才会和白白又抱又亲的，虽然白白不太喜欢他。」
　　「——他今天又亲你了？」
　　像这样今天吃一口明天舔一下的，白瑜迟早会被他整个吞下去的。
　　雷瑶不放心地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可以把石韫玉永久性挡在雷府外面，或者是找个办法把他和白瑜隔离了。
　　「嗯。」
　　白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就只让他亲了一下。」
　　「以后一次也不行。」
　　依十五王爷那得寸进尺的性子，让他亲到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第三次，所以一定要在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把他的期待扼杀。
　　雷瑶狠狠在心里把石韫玉脸上的花痴表情扯下来扔在地上踹了两脚。
　　「可是白白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亲白白。」
　　「那倒是……这样吧，以后他要是亲了你的话，你就咬他一口。」
　　做不到防范于未然的话那就起码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哎？这样好像不太好，虽然他是不太讨人喜欢啦、可是他亲白白就表示说他喜欢白白啊，白白怎么能反过来咬他嘛。」
　　白瑜睁大眼睛很认真地反对了雷瑶的提议。
　　「他会高兴的，而且白白你咬得越重他就越高兴。」
　　要雷瑶说的话其实最好能咬下他一大块肉让他从此以后看见你白瑜就躲得远远的。
　　「真的？」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么？」
　　虽然最好的情况其实是不要用到，如果必须要用到的话……那也等石韫玉来问罪的时候再考虑怎么应付他好了。
　　反正白瑜应该暂且是安全了。
　　雷瑶抬起手揉了揉白瑜的头发，看见他很享受似的眯起眼睛，让雷瑶想起来被白瑜摸脑袋时候的那条狗。
　　「那今天晚上白白想和雷雷一起睡。」
　　「又没有下雨……乖、自己回房去睡。」

　　.

　　白瑜整个地蜷缩在床上，轻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真是的……」
　　说是让他回房去睡，怎么会变成连自己都跟着跑去他房里睡了啊。雷瑶叹了口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他边上了。
　　算了，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睡觉。
　　「雷雷……石石……」
　　白瑜最近总是习惯性地在梦里叫他的名字，雷瑶猜着会不会是因为老是见不到的缘故、白瑜潜意识里觉得有些想他了。
　　不过老跟在他的名字后面的，似乎永远是那条狗的名字。雷瑶听他的呢喃常常开始时还觉得很窝心，后来就免不了怀疑自己其实是被白瑜当宠物看待了。
　　尽管好过连当宠物看待都不要的石韫玉。
　　说起来石韫玉堂堂王爷也已经到了婚娶的年纪，只是他这两天把去提亲的王公贵族都给挡在门外，专心和白瑜玩得不亦乐乎，难道是真的铁了心把白瑜娶回家？虽说白瑜有王爷护着，暂且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可这维护到最后是福是祸却还是难说。
　　石韫玉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当然石韫玉真要明媒正娶地把白瑜迎回家，别说他雷瑶管不到，这世上能管他又会管他的人都不多。
　　到时候还不是白瑜一个人变成受气包出气筒？
　　要真是心疼他，石韫玉就不该说什么要把他娶回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