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一串字母的故事》仔的兔子

7、第 7 章

　　J一个人背着书包手上拿着借来的一台相机，在这个大都市里手足无措，有一瞬间她后悔：为什么不把书包背在前面，为什么只顾着手里的这台半旧调焦相机，关键是借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心血来潮花一个月打工的钱到这里来旅行，就只为了看看朝思暮想的大海。
　　小偷还我钱包，还我手机，还我！还我！……
　　J无比挫败的坐在路边，将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除去两件换洗衣物外，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遍又一遍，书包都要翻烂了，也没找出个可以自救的东西。
　　起码也要给我个硬币让我大哥公用电话求助吧！God,我诅咒你
　　！王八蛋，王八蛋……
　　直到将身旁那颗梧桐树踢到108次后，才停歇下来，把仍在路边的东西又一件一件的塞回捏的不成形的书包里。嘴里念念有词：不能把这双鞋也废了，不可以不可以……难道只能打110让警察把我送回去？
　　低昂到着J禁不住笑出声，满溢的不屑。早就在社会上打工的J很明白，如今的“警察叔叔”只会搜刮你的值钱东西，最后往收容所里一扔。而那个地方比睡大马路还让人无法忍受。
　　残酷的现实，恶心的让人想吐！
　　妈的。不自觉的骂出脏话。
　　咦？J有些好奇的看着无意间从笔记本里调出来的一张名片，左看看右看看，翻过来倒过去，得出结论：这种名片的造价一定不便宜，瞧这有钱的样儿。而对于名片上的名字，以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映像。
　　L？房地产？这是哪个公司？J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不久又被现下的现状代替了。
　　今晚住哪儿啊！我的钱包！我的手机！还我还我……
　　夜幕渐渐落下，街上人群向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现，偶尔会有人留意到一个倚靠在树下的短发女生，一脸兴叹无处发。
　　J眼睁睁的看看着街道路边商店民房汽车……所有的灯在她的世界里逐个逐个的亮起来，但没有一盏是留给自己的。一边感叹自己孤独无依同时又觉得这里的夜景实在是美，可一想到这里发生的事，咬牙切齿的说这里治安风化如何如何……
　　折磨，简直是。
　　她一整个暑假都留在学校打工，亲亲苦苦攒了一个月，就因为心情的郁结，二话不说拿着书包就奔这里来了。现在想想，那是的幼稚心情真是傻的好笑。
　　有些人注定是要从你的生命中离开的，哪怕他存在的时候看似多么的无坚不摧，那也只是在那个特定的阶段。过了，也就过了。往事不堪回首，一经回首，变成空空。
　　不会有谁是真正不曾离开的，一切都是过客罢了。流星再美丽，那也只不过是曾经。人生一世，游戏一场何必在乎，最后的最后，仍旧逃不过一个入土，但求为安罢了。等一切过往如浮云般略过，谁还会记得世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小小的要求，卑微的希望未来可以幸福。
　　这都和那些大命题无关：国家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世界和平……就像菲列特立加的那句话：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弹也罢，我只希望他在我身边半睡半醒的看书。在J的世界里只存在三种人：生我的，我生的，其他。前两个都不存在了，说的准确点，第一个是过去完成，第二个是将来未完成。所以J只能期盼，期盼未来，把希望留给那个“其他”。那是一种淡到无法察觉的孤单，最云淡风轻，阐释的最大的悲伤。
　　我在我乱七八糟的世界了不断的游走，寂寞又美好。
　　思绪游离到世界之外，J竟有些昏昏欲睡了。耳边有擦身而过的情侣打趣的笑骂声，小贩的叫卖声，商店里播放的音乐声，汽车的鸣笛声，风声……当一切声音都渐渐消失在她的耳朵里，她终于听到了寂寞的声音。不悲痛，不感伤，只是让人在这个夏夜感到丝微的寒冷。那些都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J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或者说是被别人叫醒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清洁”的字样，视线往上就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一张岁月洗涤过的脸，沧桑却意外的让人感到安全。
　　原来这里的夏夜是这样的。J思绪又不受控制的开始游走，有些寂静，有些寒冷，很多的寂寞。
　　“阿姨，您有电话么？我遭贼了，又迷路……”说到这里J不禁垮下肩膀自嘲的咕哝：“本来就不认识路，还迷什么路。”
　　接过一个破旧的手机，无可奈何的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的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名片，又叹了口气。她很清楚，名片上的号码都是接到下属秘书那里的，真正要转接到那个什么“L”那里……一片渺茫，何况现在的时间，北京时间夜间一点整。
　　唉，J 吐出心中第38口浊气，秉着不能客死他乡的决心，按下了数字键。
　　“嘟……嘟……嘟……”通了，不过……J笑的勉强的把手机还给那个好心阿姨，“没人接，算了，谢谢您啊。”说着就抓起书包起身往前走。
　　“孩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这大半夜的……喂？喂！有人接喔！”阿姨激动的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低沉优雅。
　　“喂，你好。……有人听吗？”
　　“……有……”J颤抖着手接住阿姨急忙塞过来的手机，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请问，是L先生么？”
　　“是，请问你是？”L皱着眉头，仔细在脑子中搜索与此声音匹配的人物。无果后，整个人靠向沙发里，食指微微抚摸着眉心。
　　今天白天与一个大公司谈一块地皮竞标的事宜，但在几个事项上总是无法达成共识，无法只好由他亲自加班至此，秘书让她早些回去了，如今的这个电话，让他一头雾水。真是身心疲惫。
　　见对方没有回答，正准备开口再次询问，竟意外的听到对方压抑的哭声，低低的，像是婴儿的蹄声。但他不知道的是彼方握着电话的女生，哭的辛苦，泪流满面。
　　对于J而言，这一声“是”仿佛是天堂传来拯救自己的福音，在这独自一人不知所措的徘徊一天，胆战心惊的在夜间无人的道巷游走。怎么回去，怎么在回去之前不会饿死，不会冻死，不会……面对那么多个有关怎么的问题，她从未遇过的无力，由心底。终于承认自己是孤独的，没有家人，没有几个较好的朋友，在自己孤助无援的时候不知道可以找谁帮忙。自己不是无敌的，人这么渺小的存活在着庞大宇宙之中，所以需要别人，所以要群居，不让自己的渺小显得可悲，可笑。
　　然而那些艰难的设想都在着一通电话中灰飞烟灭了。那是一种安全感，仿佛是教堂里的那声“我愿意”，不是随口说说，那是一种承诺，至此以后的依靠。起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不是一个人，有个认识的，可以叫出对方的名字，并且会应答你的人。
　　不管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自己会有这张名片，但出现总是有理由存在的。相识即是一种缘分，何谓缘分，一种羁绊。例如在此时此刻，无人的夏夜，安静的默默的听她哭泣，等到对方冷静之后温柔出声：
　　“你，是需要帮助？”L在听着那压抑的哭声变成抑制不住的声嘶力竭，仿佛明白发生了什么，隐约间听到对方旁边的人说什么“别着急，人找到就能回家了”之类安慰的话。虽然对对方的身份依旧不得所知，但能打到这里的，无论如何，退一步说，半夜时刻听到一个女生如此凄惨的哭声，也无法袖手旁观。那声音仿佛是将压抑至今的所有不愉快都哭出身心，甚至在悲伤的同时带点不敢的味道，对命运的不妥协。那委屈的肆无忌惮的哭泣声，冲破阻隔毫无保留的倾泻于身，又那般清晰的传达到电话的彼端，寂寞的悲伤。
　　“你先……算了，告诉我你在哪里？”L习惯性的又用食指轻触眉头，将想让她先找个旅店住下的念头打消了。
　　“等一下……阿姨这是哪？”停顿了一会，声音带点激动，“在宏碁广场，这里有个大壁钟。”
　　“你呆在那别动，二十分钟后见。还有，你穿什么衣服。”
　　“背了个蓝色的书包。”
　　哭湿的脸在夜风的吹拂下有些针刺般的痛，将脸埋向膝盖。那个好新的阿姨已经区打扫下一个街道了，冷静下来想想，也许同意阿姨最初的意见住到她那里兴许还安全些。如今竟生出一丝害怕来，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这就好比房屋建造在沙漠上，谁也无法预测它稳固的寿命。
　　对方这么爽快，万一是个坏人怎么办？又是个男的。来了之后呢？给我钱让我回去？我又是个女的……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再糟糕都比死在这里没人知道的好，见况不妙就跑。
　　J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又一遍又一遍的推翻，在建设……如此啊如此，反复啊反复。
　　L驱车到达约定地点，才明白压根就不用对方的样貌特征。在着半夜两三点的情况下，整个广场上的寥寥无几，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生蜷缩在广场中心的塔钟下，橙黄的灯光你在她周围晕开，行车一道金色的保护膜。在那一片如佛光中，女生仿佛感应到般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孔，柔软的头发在风中不规则的飘扬，一切如梦，如幻。
　　J就这样看着那个背着光站在车旁的高达身影，莫名的开始紧张，手微微的颤抖。她知道那是害怕，即使前一刻如此渴望的，这一秒却完全崩塌了。黑暗中，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抹影子，缓慢，踏着优雅的步子，朝自己走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它的影像，从黑暗中慢踱到光明中，那个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她终于在一片灯火阑珊的灯光中看到对方的脸，陌生又那般美丽。
　　J想站起来，对方高大的阴影完全盖下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喊起来逃跑，可能是蹲的太久，或许是紧张的忘记反应，J就这么傻傻的仰着头看着上方，看着他慢慢降低最后停在距离10厘米的地方，如王子般的半蹲在跟前，伸出修长的手，弯弯的嘴角仿佛是对公主说：“走吧，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