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灵之间》九三三七

61、景阳的发现

　　景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飘荡在耳边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同。

　　“你躲开。”是向欣在说话。

　　“妹妹，你这手扒着，我躲不开呀。”景阳感到冤枉。

　　向欣听到之后赶紧放手，主动躲开了去。不过由于刚刚的近距离接触，景阳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以前我没留意，你身上除了红月，是还有什么东西吗？”景阳只感到奇怪，还不能分辨出是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向欣的脑中又一次飘过凌儿的影子。“...难道你能看出，我是个被种了共生蛊的容器。”

　　“怎么又是这么消极的说法？”景阳想起凌儿对共生蛊的误解。

　　“你知道共生蛊？”

　　“当然知道了，多浪漫的故事啊！要不是我和红月这种灵体想种也种不上，我早就安排上了。”景阳流露出羡慕。

　　“浪漫？”

　　“你不知道？”景阳在心里咒骂着：不知是谁把这好蛊给用歪了，误导这些小孩，共生蛊可写得进景阳最感兴趣的人间事物列表了，其他的还有神话故事和骆驼等。“共生蛊最初...”

　　景阳向向欣讲了共生蛊的由来和其上承载的相予相伴的美好愿望。向欣也听得动容，只不知那种蛊之人是不是也这样想...

　　“你身上有蛊，却没跟那人在一处，他不担心？”景阳问。

　　“我自从不跟她在一处之后，便没再感觉过异样。我以为是离得远了就不会有联结的。”向欣听到景阳的问法有些好奇，”...难道不是？”

　　景阳思索回忆了他所了解的各式共生蛊——单向的、双向的，只唯独没有听过还有近距离才有效的。”奇了，奇了，你什么时候把他叫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叫来吗？”向欣想，如果凌儿真的如景阳所说,种蛊的初心来源于美好的愿望，那么自己当初的不告而别可算十分过分了。”...我不知她在哪里，也不知即便找到，她还愿不愿意要我...”

　　景阳看出向欣的黯然神伤，长时间的相处，他与红月一道，已经将欣儿视作妹妹。出于好意便提出帮她寻找，”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她原本是镇上凌府的小姐，自小便与我相识...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帝都。”

　　“帝都哪里？”景阳心里已经在想了——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帝都凛家。”

　　“她姓凌，又熟识尚在运作毒门的凛家...她不会也认识冷芜吧？”景阳问。

　　“你怎么知道？就是冷芜跟我说，凌儿她在我身上种共生蛊是为了借命的。”向欣瞪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冷芜和苍耳子之间也有共生蛊连着，他不应该会误解如此深呀！

　　除非在他景阳进入他们一群人的生活之前，冷芜曾打过别的小算盘。

　　景阳知道，还没搞清楚冷芜和凌儿的想法之前，不能轻易地让向欣知道她共享生命的伙伴如今就在旁边小屋的实体化结界中，能够见面与否是景阳一个弹指就能决定的。

　　“你说呀，难道你见过她们？”向欣等不到景阳的反应，有些着急。

　　“你怎么了？”红月占据了意识，却没在对景阳说话，她询问的对象是向欣。“我感觉到你的意识有波动，就好像一年多前刚回到封灵山的时候。”

　　“没什么...得知景阳他可能见过凌儿，一时有点激动。”向欣与红月互换着主导权，给景阳演绎“自己跟自己玩”的最高境界。

　　“你见过她那个小朋友？”红月问景阳，由于向欣的波动，现下的红月已经冷静多了。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见过。”景阳有些受不了眼前的人一会向欣，一会红月的切换，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景。

　　“你看，他没有。你要出来玩吗？”红月想到今天是满月，“要的话，等我一会存好了冷月再跟你换？”

　　“不了，我累了。”向欣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激动还是害怕。她是不是曾在一个瞬间期望过景阳给出”见过”的回答呢。

　　向欣走后，红月短暂地屏蔽了她，对景阳说，“她一想起那个小朋友就开始波动，震得我意识领域里的花花草草都跟着波动。你要是没有让她们见面和解的把握就不要提。”

　　红月垂下眼神，继续补充道，“情之一字最伤人。你懂不？”

　　景阳点头表示明白，同时又想起百年前红月离开的那个背影，一时情动握住红月的手。

　　红月挣开，不理会景阳的眼里的震惊，“今天特殊，告诉你别撩我！我怕把持不住。”

　　景阳低眉，明白红月的意思，“那你今天还需要我不？还是叫星羽那个小畜生陪着你就好？”

　　“你忙你的去吧，你们俩都在的话，不免又会干架。”红月掸了掸桌台上的浮灰，一身的庸态，跟那星羽有相似的气质。“真想不明白，你总是跟它计较什么...”

　　“我没什么可忙的，等那几个小孩除了师，我们就回桃源可好？”景阳本来起了身，将星羽放进屋里以后，又坐回来，说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思。

　　“不是说过吗，我这一世要陪着向欣。还是说，你连一甲子都不愿等我。”

　　“之前不是因为向欣的阿嬷吗。老人家不愿打扰我们，已经自己去寻了山那边的老伙伴一起生活。我们可以带着向欣一起回去，时常回来看看老人家呗。”景阳说。

　　“你学学凡人的良心好不好，自己是没有爹娘的，也不明白别人的孝道？！”红月因为离开得事情已经同景阳吵过多次。

　　“我怎么不明白了！儿女成人要尽孝，但方式很多的，况且阿嬷离开这里并非过得不好。你看每日不仅闲散，还跟那老姐妹相依扶持不感寂寞，这不比年纪大了还要照顾年轻人的敏感脆弱好太多。”

　　红月不再讲话，自从阿嬷说要去外面搭伙，她就偷偷跟着观察过几次。老人家的确看上去更开心放松，红月便没有多加阻挠。而且向欣的情况不稳定，自己与嬷嬷中间也始终有距离，强留还不如放开。

　　说到底，人人都是在过自己的生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景阳见红月不讲话，生怕是踩了她的气口，赶忙柔声下来，“红月，你别急着拒绝我，不如也问问向欣的意见。我知道你真的拿她当妹妹，既是亲人，带她去桃源生活不好吗？”

　　“我...”红月有些动摇，她第一世为人，没想到会对向欣倾注这许多感情，甚至已经不敢想甲子之后。

　　如今再回忆起从前扬言的‘陪她一个甲子’一类的话就会为自己感到惭愧，真是豪言不知愁，知后惧笃言了。

　　“喵~呜~”星羽能感受到红月的情绪，见她犹疑，便开始施展自己的撒娇卖萌大法，想要宽心她。

　　红月顺势抱起正在脚边蹭扭的星羽，“还是你好，景阳他又凶我是不是！”

　　“喵！”

　　景阳只好在旁狂翻白眼，不过也晓得话被红月听进去了。她向来这样，听进去的事情不做回应，不愿信不愿理的才据理力争。

　　“话说完了，你还不走吗？”红月看着星羽，但是在问景阳。

　　“罢了罢了，我就是个讨人嫌的火球，我走行了吧。”景阳甩开衣袖，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身后响起红月‘咯咯’的笑声，自己也不由得弯起嘴角。

　　景阳本是个求清闲的主子，没想到却在人间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麻烦事，整天顾这个顾那个的，难得偷闲。好在几个徒弟还算听话懂事，冷芜虽傲娇却算明白事理，苍耳子就更加难得了。

　　“唉...总算能歇歇了。”景阳回到房间伸展四肢躺在卧榻上，享受着难得的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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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灵山后面，女子已经寻到了需要的信鸽。但是两张纸条两个方向，只一只信鸽，她还需做出选择。

　　犹豫再三，她选择了其中一个，在鸽子脚上绑好字条，放它飞往昆仑的方向。嘴里念着，“希望你还在昆仑...”

　　而她的男人已经回到帝都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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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全，你回去看过妻女了，可还好吗？”阿叔问候冷全。

　　“多谢您挂念，都好都好。”

　　“那我便放心了。你去帮忙收拾收拾后院吧，少爷暂时不在家，藏书阁那边也不能荒了是不是。”阿叔心上念着冷芜和苍耳子，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儿行千里忧难释啊。

　　如今老爷瘫着，只凛家兄弟偶来探望，这家宅算是冷清下来了。阿叔没事就只能整理整理院落陈设，在院中、长廊、藏书阁...每一个孩子们曾站过的地方回忆着家宅兴旺的场景，数着日子等他们回家。

　　阿叔年轻时曾受到毒门的搭救，其实就是冷家的搭救。但家人却都在那一场意外中丧命，之后，他便随着冷峥胜进来冷府做事，眨眼已过半个人生。

　　眼见过毒门的盛时，经历过对欧阳路的反抗。如今毒门几乎百废待兴，他余愿能活着看到孩子们达成心愿，兴复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