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级英雄恋爱记事簿》满昭

3、布鲁斯·韦恩

　　8.

　　我转过头，还没等韦恩注意到我，我就已经率先与那位黑发的意大利美女对上了视线。

　　她的眼睛大而妩媚，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便微微一笑，朝我走来：“……美丽的阿芙罗狄忒，我们是否曾在哪里见过？”

　　如果她是男人，我会说，这搭讪实在老套，但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大美人，于是我毫不吝啬地朝她露出笑容：“在阿丽娅·斯宾塞的宴会上，费尔罗小姐，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她皱眉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抱歉，我那天一定是喝多了美酒，所以将您当成了梦中的阿芙罗狄忒。也许我们可以再度认识彼此？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莫妮卡·费尔罗。”她朝我伸出一只手。

　　“您不必如此客气……我是薇薇安·西特维斯。”我同样伸出手。

　　布鲁斯·韦恩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我冲他微微挑眉。

　　莫妮卡顺着我的眼神朝韦恩看去。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他说道，“薇薇安。”

　　“我也没想到。”

　　“你们认识吗？布鲁斯？”莫妮卡说道，随即顿了顿，“噢，你们都是美国人。这世界可真小。”

　　据说韦恩是代表韦恩集团专程来到米兰谈一笔生意，并且意外结识了莫妮卡·费尔罗——我发誓当莫妮卡说道“意外”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然后他们因为志趣相投成了不错的朋友，莫妮卡甚至打算和韦恩集团展开一些合作。

　　“我们意大利人更喜欢和朋友合作。”莫妮卡用她那带着浓烈意大利腔调的英语说道。

　　她双手交叠支在洁白的餐桌布上，从我的角度看去，桌子中央那朵鲜血一般的玫瑰花镶在她的胸口，远方落日余晖荡漾在高脚杯内的美酒中，让人想起马龙·白兰度那部经典的黑-手-党电影。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端起那杯酒，和一脸懒散的布鲁斯·韦恩碰了碰。

　　我们在米兰一家露天餐厅吃晚餐。热情的意大利人希望尽地主之谊，盛情邀请我加入她和韦恩的私人晚餐，于是包了场，让我们得以独享此处的夕阳。

　　总的来说，这场晚餐吃的很愉快，大部分时候是我和莫妮卡在说话，韦恩充当了合格的陪衬角色——这可不简单，不是所有男人都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克制说话的欲望，在餐桌上选择沉默。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场晚餐吃到中场，我和韦恩都没有对彼此单独说过一句话。

　　直到莫妮卡的一个保镖俯身对她用意大利语耳语了两句，莫妮卡才皱了皱眉毛，跟我们说了句抱歉，起身去处理一些私事。

　　餐桌只剩下我和韦恩两人。

　　“米兰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开口道，“不然也不会让西特维斯小姐流连忘返。”

　　“米兰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回他，“不然也不会让韦恩先生谈完一笔生意又‘遇上一笔生意。”我意味深长重读了最后几个词。

　　韦恩低笑了一声，神色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暧昧不明：“……您真狡猾，薇薇安小姐。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吃醋……”

　　我：“……”

　　“……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我的错觉。”他缓慢说完下半句，饮下杯中红酒，然后对我眨了眨眼。

　　我的眼皮忍不住一跳，违和感再度出现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够真诚，这种虚假的奉承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我觉得我被轻视了，被一个纨绔，一个虚伪的同类。

　　必须提前说明的是，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敏感，假面上的一点瑕疵就足以让我的感情和思绪瞬间变化。

　　就像此刻，我的心中突然因为这种轻视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像是魔鬼一样叫嚣着着要摧毁眼前这个男人的假面，让他露出破碎但真实的表情。我摩挲着高脚杯，借酒精带来的轻微烧灼压下舌尖的冷笑和嘲讽。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道：“莫妮卡小姐很有魅力。”

　　布鲁斯·韦恩顿了顿：“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

　　他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那疑问句背后好似鼓动着谜团的阴影。四目相对间我看见那片浮动的深邃蓝色，让我想起五年前乘坐航轮途径大西洋，独自一人在甲板上扫见的茫茫水面：阴影无声无息经过那片水域，未知的生物路过又离开，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它不是幻觉。

　　天空已经颓唐陷落，深沉的紫色吞噬金红，并逐渐暗淡。

　　我们在这样的景致下咀嚼戛然而止的沉默，直到莫妮卡重新在这张餐桌前坐下，将一朵怒放的玫瑰递向我。

　　“附近有家人在花园里种了玫瑰，我觉得很衬你，就向主人买了一支。”她的双眸倒映着餐桌中央的烛火，含情脉脉。

　　我并不意外意大利人会做这种事，但我以为这玫瑰应该递给布鲁斯·韦恩。

　　我看向布鲁斯·韦恩，然后看见了他并不意外的表情以及戏谑一般缓慢做出的口型——就好像是对卢瑟宴会上那句惊人之语的“报复”，他说：

　　【她——想——泡——你——】

　　我：“……………………”

　　9.

　　我很意外，意外自己竟然没有及时意识到莫妮卡·费尔罗是女同。

　　不过此时意识到也不算晚，我尽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性向。而对方显然很有风度，我们仅仅交换了联系方式——作为普通朋友。

　　我认为这件事对我来说最大的意义可能是，它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比较坚定的异性恋。

　　因为我发现虽然莫妮卡·费尔罗和布鲁斯·韦恩都有着富有魅力的外表，但单纯从性的角度来说，布鲁斯·韦恩对我更有吸引力。

　　10.

　　我决定泡布鲁斯·韦恩，作为米兰假日限定。

　　11.

　　……绝对，不是，出于，任何，报复心理。

　　12.

　　我本来以为布鲁斯·韦恩会很好泡，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只要你拥有身材和长相就能轻松勾上床的easyboy。

　　但我发现其实他是那种长岛冰茶一样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无门槛的大众饮品，实际上却是无法轻易上手的烈酒。

　　总的来说，你可以和他调情，但是当你想要更进一步？他总有各种理由让你停在安全距离之外。

　　但这也许这只是针对我。因为他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我想泡到他，我必须写一份详尽的说明报告，证明我想泡他，只是因为想泡他，没有任·何附加目的。

　　泡布鲁斯·韦恩的第三天，我已经感觉到累了。

　　13.

　　FUCK BRUCE·WAYNE!！

　　14.

　　泡布鲁斯·韦恩的第四天，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当我看到波莉·哈里斯和她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条粉色钻石项链时，这种对人生的思考和怀疑已经抵达了极致——我不在乎波莉·哈里斯，我在乎的是那条粉色钻石项链！

　　米兰留不住我，我要立刻回到纽约。鬼知道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还会不会失去别的什么昂贵的钻石首饰。

　　我失去了对韦恩的全部热情，态度也迅速冷却。

　　就是在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邀请我和他同行回到美国——确切地说，回到哥谭。

　　我觉得他疯了。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比你更适合拥有它——”他缓缓说道，眼眸深邃，“但是，它在韦恩庄园。所以，你愿意跟我去一趟韦恩庄园吗？薇薇安？”

　　……我搞不懂他。如果他想要拒绝我，就不该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如果他想要答应我，他最初又为什么拒绝我？

　　他反复无常地像一只猫。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抱起手臂，审视他，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些端倪。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会喜欢那些，”他露出一个微笑，“珠宝……之类的。”

　　他在模糊重点。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之前明明一直在拒绝我。”

　　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我不拒绝你，回到美国后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但是，他给我的是一个“理由”，而不是真正的“原因”。

　　“你想说你之前是在欲擒故纵？”我故意这么总结，语气嘲讽，“你想说你已经爱上了我？”

　　“……亲爱的薇薇安，”他叹息道，垂下的眼睫遮掩了双眸写满的谎言，“你说话的语气让我心碎。”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毫无波动，嘲笑他做戏的姿态，“不，你才不爱我呢，布鲁斯。”——就像我不爱你一样。

　　“就像你不爱我一样？”他轻声问。

　　我一动不动。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向前两步，无比靠近我，我们之间近的只要抬手就能彼此触碰，我忍耐着想要向后退的冲动，非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此近的距离，让我能够感受到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体温，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发出的微微震动，就像是大提琴被拉响的刹那，琴身发出的震颤。

　　“你需要我。”他如此笃定，如此傲慢地对我宣判。

　　——就像你需要我一样吗？

　　我在心底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