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泡沫爱情》秦女

12、第十二章

　　自从宝宝生日那天，和百合进行了那次深谈以后，可书就再没去过百合家，百合也没来找他，整整九天了，他细细的分析过自己的感情，终于得出结论，百合就好像是一个烙印，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里，想要洗掉，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那么，他只有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拼命地去爱百合，百合的父母会向他出什么招，他都可以不在乎，现在的问题只在于百合了，只要百合跟他一条心，什么刀山油锅他都可以去闯。

　　信用卡里又收到了父亲汇来的一笔不少的钱，可书买了部手机，开通后，立即给百合打了过去。电话响到将要自动挂断才被接起。

　　“百合，是我。可书的声音因急切而有点抖。

　　对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一直沉默。

　　“这是我新买的手机。”他又说。

　　对方的回答仍是一个字，“哦”。

　　可书的心里有些凉。

　　他又问：“你还好吗？”

　　对方又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挺好的。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啊，百合。”

　　这次对方沉默了很久，之后从电话那头传来百合轻轻地饮泣声。

　　可书的心便又被揪得紧紧的，“你别哭啊。”他试图安慰着百合，“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去你公司等你下班，好不好？因为，我有很多话要当面对你说。”

　　“我今天没去上班。”百合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

　　可书的心被揪的更紧了，“你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吃药了吗？我马上去看你。”

　　“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已经看了医生，吃了药了，你不要大惊小怪的。”百合躺在床上，嗓门果然提高了不少。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不亲眼看到你，我是不会放心的，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可书挂断了电话，他一路冲到校门口，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百合而去。

　　宝宝跑来开门。

　　“可书哥哥，你怎么都不来教我画画了，我想死你了。”宝宝说着，整个人早已被可书拦腰抱起，高高的举在半空。

　　“你姐姐好点了吗？”可书急于要知道百合的情况。

　　“姐姐不让我告诉你，她的脚上流了好多血，她还说，可书哥哥要考试了，不能分心的。可书哥哥，什么叫‘分心’啊？”

　　“先让我看了你姐姐再告诉你好吗？”可书抱着宝宝迫不及待的冲到三楼，百合房间的门敞开着，百合半躺在床上，他的床边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孩。

　　可书顾不得多想，他凝视着百合被纱布困得厚厚的左脚，心疼的问：“一定很疼吧？”

　　“已经不疼了。”百合居然笑着回答。

　　“怎么可能‘不疼’？你是怎么摔的？你看你都不能下床了。”可书轻轻地抚摸着百合的脚，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百合这样的让他如此的紧张过。

　　“我就说嘛，你就是大惊小怪的，我只是不小心扭到而已。”

　　可书抓住百合的手，“出了那么多的血，你还骗我说，只是扭到而已？”

　　百合有些尴尬的赶紧把手抽了回去，她看着宝宝说：“宝宝？”

　　“姐姐，我没有说啊。”宝宝委屈的差点把小脑袋都要摇掉了。

　　“百合，小孩子能守得住什么秘密啊。”那个男孩插口说。

　　“我没说，就是没说嘛。”宝宝冲到那男孩的面前，大声的解释着。

　　可书这才注意起那个男孩，他的个子比自己要矮一些，长得白白净净，相当的“漂亮”。可书暗想，所谓“奶油小生”应该当如是了。

　　“宝宝，不许对哥哥大好大叫的。”严紫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看到可书，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笑眯眯的说：

　　“可书啊，你好久没来了，宝宝天天都念叨着你呢。”

　　“阿姨，我过几天要考试了，所以比较忙一些。”可书谦了谦身子，向严紫琳解释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严紫琳说着，放下手里的果盘，转而向那个男孩说：“黄磊，你们还没认识吧？他是吴可书。跟我家宝宝有缘，经常到我家里来教宝宝画画，虽然他的家境相当贫困，却还坚持不收我的钱，弄得我和百合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呢，叫黄磊。”严紫琳又转向可书，一本正经的介绍着，“黄磊的爸爸是百合的爸爸生意上的好伙伴，我们市最有名的那家宾馆，就是他爸爸开的。黄磊的妈妈呢，在我们苏州市政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黄磊年轻有为，去年才从国外留学回来，将来继承了他爸爸的事业，就更是前途无量了。我们家百合对他啊，可是崇拜得很呢。”

　　“你好。”黄磊向可书礼貌性的点点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黄磊？原来他就是那个有钱的富家子弟，可书心里想着，崇拜，百合居然很崇拜黄磊？

　　“你好！”可书不得已也勉强的报以一笑。

　　“宝宝。”严紫琳又说：“宝宝，你可书哥哥来了，你快带他到你房里教你画画啊，别在这影响了你姐姐休息。”

　　“好啊，好啊。”宝宝跳起来，雀跃着喊，“可书哥哥，我们走吧。”宝宝拉着可书，朝他房间走去。

　　可书看着百合，期望着她开口留他，只见百合低着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可书走到二楼，还能听到严紫琳的声音。“黄磊啊，你在这陪百合聊聊，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去睡个午觉，我把百合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百合的。”黄磊的声音。

　　然后，可书就听到严紫琳咚，咚，咚的下楼声。

　　可书的心里便又充满了挫败感。

　　可书坐在宝宝的床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冲出百家，今生今世永远都不想和百合有任何牵连，他和那个黄磊还没有正式宣战，他就已经被打败了，在百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宝宝的朋友而已，哼，可书不觉得自我嘲讽，楼上的那个黄磊，可以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因为，他是百合的男朋友，或许，他们双方家长都看好了他们了吧，百合本身应该也是默认的，不然，刚才她为什么要推开他的手，为什么在电话里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却有心情和黄磊在房里聊得那么久？

　　可书越想越气，他能容忍严紫琳百般的排斥他，却不能容忍百合欺骗他的感情，毕竟他是那么，那么，那么的爱她啊。百合，百合，百合，可书在心里狂喊着，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在我送你的那张画上，提那么一首深情洋溢的诗。你为什么给我希望，又给了我更大的失望？

　　画？可书这才想起，百合房里的那幅画好像不见了，刚才他太紧张百合了，所以没注意看，百合收起了他送她的画，是不是在证明百合要彻底的和他划清界线？哼，哼，他又嘲笑着自己，回想起来，百合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

　　宝宝纳闷的看着耸拉着头的可书。

　　难道我就这么放弃了吗？舍得放弃吗？

　　不，我不能放弃，可书坚定地对自己说，生在这样的家庭，百合已经够苦的了，有堆成山的金钱又能怎么样呢？百合连选择恋爱的权利都没有，正如百合所说的，他应该谅解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应对她的父母，他自己本身也应该赶快去找工作，努力地让自己配得上百合一些。

　　可书让宝宝在房里等他，他直奔百合的房间而去，不该怀疑百合什么，这九天来，他已经把一切都想得很透彻了，百合是爱他的，从她的眼神里，他可以确定，那么，自己还犹豫什么呢？一个黄磊还不足以打到他，像百合这么出色的女孩，将来他也许还要面对第三个，第四个黄磊。

　　黄磊不知道和百合说了什么，只见百合靠着床上捂着肚子直笑。

　　“黄磊”可书直视着满面春风的黄磊说。“我要单独和百合说几句话，麻烦你出去一下好吗？”

　　黄磊看着可书，又看了看百合。

　　“可书，你要干嘛？”百合见可书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她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我要对说的话，黄磊可能不方便听，”可书说着又看向黄磊，“假如你有兴趣听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可书，你疯了吗，我妈妈还在楼下呢。”百合瞪大着眼睛在看着可书。

　　可书把视线从黄磊的身上移开，他走进百合，一字一句的说：

　　“你妈妈在哪都不能让我停止爱你，我要的是你，所以只有你能左右我的意志，控制我的思想。那天，就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我至今还历历在目，那幅画足以表达了你的情感，除非你亲口告诉我，那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可书说着，他顾不得黄磊有多少惊讶，顾不得百合的脸色由红又变得煞白。

　　许久，百合又说了句，“可书，你疯了吗？”

　　“是的，我是疯了，而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你认为我闲着没事干，没事就跑来这，就是为了和一个五岁的小孩交朋友吗？你认为我最爱的就在楼上，而我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我还能泰然若之的陪宝宝画画吗？知道你生病，我就不顾一切的跑来了，结果，你却连让我关心你的时间都不给我，你……你以为我……”

　　可书双手在不断的捋着短短的头发，此刻，他的心里很乱，脑子里的思想似乎也乱成一团麻，他是太急于让百合了解自己的感情，结果却适得其反，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句完整的话都表达不出来。

　　百合的眼底已有泪珠在闪耀。

　　“我看我今天得先回去了，百合，我相信你能很好的处理好你自己的感情。”黄磊站起身，伸手为百合把伸手的毯子盖好，然后，用手心探了探百合的额头，再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空调遥控器，说：

　　“温度不能开得太低，你刚退烧，还是要出点汗才好，不然，你会感冒的。”

　　黄磊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一直沉默的百合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黄磊就这么很有风度的退出他们的视线。

　　可书和百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听到黄磊和阿秀的说话声，直到黄磊和他的汽车声一起消失在他们的听力范围内。

　　可书把房门反锁上。这个黄磊，实在是他的一个好大的威胁啊。

　　“对不起。”百合觉得除了这三个字，她再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形容她心里对可书的愧疚。

　　“我不要听这个，我想听你说另外三个字。”可书坐到百合身边，握着她的手说。

　　“我说不出口。”

　　“如果是黄磊，你是不是就说得出口了？”

　　百合低下头，生气了。

　　可书强压下心里妒忌的火花，黄磊有句话说对了，百合会处理好她心里的感情，他不能给百合施加太多的压力，否则，他会吓跑她的。

　　“好，我不逼你，说说你是怎么弄伤脚的，你不能瞒我，不知道真实情况我是不会安心的。”可书捧起百合的脸，“天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百合也注视着可书，她在可书的双盟里看到了可书的关切和深情。她又被感动在这种深情里。

　　“宝宝生日后，爸爸每天都有各种应酬，前两天他和妈妈吵得很凶，妈妈情绪很激动就拿着水果刀要和爸爸同归于尽，我和爸爸去强妈妈手里的刀，结果一不留神，刀就落到我脚上了。”

　　看着可书瞪大的眼睛，百合赶紧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刮破了点皮而已。”

　　“我要听的是实话。”

　　可书只要一想到有把白晃晃的水果刀，落到百合那双娇嫩的小脚上，他整颗心都要揪了起来。

　　百合拿可书没办法，只好把医生说的话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伤口有四厘米长啊。”可书喊道。“你一定痛死了。”他把唇贴在百合那被裹得厚厚的脚板上。

　　过了一会，可书又喊道，“老伍和阿秀呢，他们都不帮忙的吗?

　　百合看着可书那着急的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她说：

　　“那天阿秀的一个老乡来找她，我给她放了一天的假，至于老伍，他并不经常住在我家，因为他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母亲，所以，妈妈允许他有必要的时候，好几天都可以不用来上班。”

　　“看不出来你妈妈还挺有爱心的啊？”可书不禁有些质疑的说。

　　“你只是看到了我妈妈的表面。”百合说着，把头靠在可书的肩上。“我告诉过你，我妈妈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她凶在其表，却善在内心。对阿秀也是如此，其实阿秀的工资是我们这一片的其他保姆的两倍，妈妈对阿秀严厉，只是希望阿秀能够更尽心的照顾宝宝，至于对你……”

　　百合抬起头，看着可书的眼睛说：“妈妈是因为太爱我，想要保护我是她母性的本能，我希望你不要怪她，等时间长了，她慢慢的就会接受你的。”

　　“那要多少时间啊？”可书大声说着，“我只怕你妈妈还没接受我，你就已经成了黄磊的人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那么的不放心我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百合皱着眉，委屈的看着可书。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不放心别人，特别是那个黄磊，瞧你妈妈对他的态度我就知道，他是我多么大的威胁。”可书叹着气说。

　　“别人喜欢我，应该是你的骄傲才是啊。”百合居然笑了起来，“只要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还去管别人做什么呢？”

　　“你是吗？”可书的心里装满了无数的不自信，“那个黄磊条件这么好，对你又是那么的体贴，你会不动心吗？我各方面几乎都没法和他比啊。”

　　百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又生气了。

　　可书又叹着气，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太害怕会失去你了……”

　　百合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说：“你要怎样才会放心，是不是要我割破手指，给你写封血书呢？”

　　“不，千万不要。”可书紧紧地握着百合的双手，深怕她真会割破手指似的。“有一件事情让我非常不解。”

　　“什么事”她问。

　　“你为什么把那张画收起来了？”

　　“画”百合沉吟着，深思着，终于才长叹了一声，“妈妈猜到是你给画的，逼着我烧掉她，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钟爱那幅画，所以我就收好了。可书”百合又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又在看书的眼里看到了他的挫败感。

　　“可书，你愿意再忍耐吗？虽然妈妈还不能接受我们这段感情，但是我相信，她心里一定是了解的，因为她当年也走了条同样的路，只是她认为她走错了路，所以不能让我重蹈覆辙。但是，我爸爸是个开明的人，他从来都不用父亲的权威来约束我，只是，他这段时间很忙，公司里出了好多的事，加上妈妈每天都要盯着他吵架，我实在不忍心再拿我的事情来烦他，可书，将来，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不是我整个家庭。”

　　“天哪。”可书狂喊，天下的男人都像他一样的容易满足吗？就仅仅是百合最后的那一句话，他就感觉浑身轻飘飘了，所有的不安都统统化为虚无。

　　“这是诺言吗？是你深思熟虑之后说的吗？”他紧紧握着百合的手，握得发痛。

　　“是的。”百合点点头。

　　“快快快，快给我做人工呼吸，因为我快要窒息了。”

　　百合想笑，却有更多的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