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关山难越》张晨曦39

4、尽是他乡之客

　　“……杨戬，”寸心等了许久，却并没有等到神君的下文。窗外的海水清澈透亮，一如姑娘明媚的眼眸。她乖巧地坐在杨戬身旁，侧头看着窗外漂亮的小丑鱼们从珊瑚间列队缓缓地游过，心里头竟没有哀伤，反而是一片宁静与安详。她不去瞧那人灼灼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柔柔地劝他，“没什么不能安好的。这世上的生灵有千千万万，我曾经不也以为自己离不开你吗？”

　　她终于舍得把目光转向他，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可是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好好儿的嘛？”

　　“……”

　　杨戬良久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看得敖寸心不自在地皱起眉来。半晌，他蹦出几句话：“……你看起来确实不错，比起同我在一起的那些年来，好得不止是一星半点。”

　　这话听起来很有些奇怪，三公主的思绪有些乱，一时间竟并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杨戬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面色不辨喜怒，一句一顿：“其实我曾苦苦思索过，你到底有没有如我所想的那般爱我。”

　　三公主愣在原地。

　　“……我有时候会想，寸心，你到底有多喜欢我呢？你要是，和我喜欢你一样地喜欢我，为什么又老是要逼我去做那些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为什么老是要我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你为什么，就不能偶尔也……也让我一次吗？”

　　“王母娘娘第一次寻我，希望我上天去做司法天神，你便与我吵架。其实我明白，倘若你知晓了上天的条件是要你和我分开，你一定不会再那么坚持的。可是我没有马上就告诉你，我就是想明白——”他透过一千年，用迷茫而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你或许，可不可以，也能自己主动地偏爱我一点呢？”

　　“我……”

　　“你常常问我，为了你，我做出一些让步都不可以吗？”他打断她的话，却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沉沉地说出下面这句话：“我便想……那你能不能……也偶尔为我让步一下呢……”

　　敖寸心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伸手捧起杨戬低垂着的头，尝试着想要和他讲道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么觉得，”她纠结不已，艰难地措着辞：“我……你知道，我从前幼稚得很，向来以为你有多爱我，便能为我做多少事，”她见杨戬可怜地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忐忑，唯恐说错一字，便不小心伤到他的心，“我喜欢你，便自然希望你也可以喜欢我。可你那时候不肯将这些东西付诸于言语，我便只能从行动上找回来，”想到了少时的耿直，龙女不禁失笑，抚摸着他脸颊的双手也不禁柔和起来，“所以我就想啊，我就问啊，杨戬，你既然爱我，为我做这点儿小事都不行吗？”

　　敖寸心学着自己从前的语气，故作夸张地凑近他，怪怪地问出来，说完，两个人都不禁破涕为笑。

　　杨戬不由得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搂她轻轻靠进自己的怀里，释然一叹。他试探着触摸敖寸心的手，见她没有挣扎，便牢牢地牵住了她，缓缓晃了晃，说道：“对不起，是我以前不善于表达，我有时候十分想要将刚刚的话说给你听，可是转念一想，我一个男人，却问自己的妻子这样的话，未免太过矫情，后来辗转了那么多年，竟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三公主喷地一笑，也主动地勾勾他的手指，笑道：“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每每想到你，总骂你是一个什么吗？”

　　“……”杨戬挑眉，并不是很想猜测自己被她骂做了什么东西，“……负心汉？”

　　“呸，”敖寸心打了他一下，“我骂你是只蚌，死都撬不开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