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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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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卫生间,坐在马桶上,他心里很是郁闷,抬手垂在墙板上,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打从心里真的不认可巫马暮,不是说女人不能当警察,关键是男女体力本来就相差悬殊,女警坐在局里办文公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出去跟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掺合在一起啊。
他掏出手机打开日历,再过三天就是他女儿的生日了。原本想着抓到凶手,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局里没那么忙了,他就可以去请假陪女儿在家过生日了。
这些年工作太忙了,女儿现在都已经快八岁了,只给她过过一个生日,每次想多陪陪女儿也不行。翻年女儿就要跟着妻子去外公外婆家生活,能见女儿一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他不想再耽搁下去。
可是折腾这么些天了,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照着情形下去假期怕是要泡汤了。
越想越难受,他有怨气也没处撒,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所以才故意拿巫马暮能力不足说事,实际上他没觉得她真的很差。
结果哪里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弄得大家都很难看,都下不来台。
他走出去来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往脸上破了几把冷水,对着镜子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走出厕所。
刚跨出厕所门就看见一个清洁工从女厕所里推着垃圾箱走出来。
他注意到这人是男的,根据身材判断这是一位年轻男性,很少有看见年轻人愿意当清洁工,所以他好奇之下多看了对方一眼。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那身打扮,工作服很正常,可是他头上戴的帽子太大了,几乎把整个脑门都遮住了,加上下面的口罩,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剩一双细长眼睛还露在外面。
直到看见对方推着硕大的箱子越走越远,他收回目光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大厅,见那个位置还是空的,心里又有些不高兴了。不过这次他知道该收敛一些,没再把不高兴表露在脸上。
“冷静下来了?”老张抬眼瞧着他。
“嗯。”
坐桌尾的同事看了一圈,像是在确定所有人是否到齐,在看见老张身边的空位后,很没眼色地说了一句:“这下大家都到齐了,只差小暮同志不在了,要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你们谁有她的电话号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都没存巫马暮的电话号码。这次出警太突然了,路上谁都没记起这事,所以谁都没有问过她的手机号。
关键时刻还是老张靠谱,他虽然也没存过号码,但是他还保留过局里同事们的电话簿,他翻找出巫马暮的电话,随即立马拨打过去,然而却是无人接听。
“怎么会不接电话呢?”老张嘀咕着,又打了几遍,还是无人接听。
邢道:“出发前我明明有交代过所有人的手机都要保持通畅,一旦有事要第一时间接听电话,该不会是她手机没电了吧?”
昨晚和巫马暮睡在同一辆车里的侯子亦立马否决:“绝不可能,昨晚她特地向我借充电宝,我把充电宝借给她,还看着她给手机充了电。”
邢道:“你们有谁知道她究竟去做什么了?”
众人都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
老张念叨着:“小暮平日做事很有分寸,这种时候她不会不接电话的,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都别坐着了,赶紧出去找人啊!”邢道发话。
其中几人望了眼窗户外面,脸上都有些不太乐意,毕竟这会儿外面正下着大雨,谁也不想顶着大风冒着大雨漫无目的的找人,可队长都发话了,他们又怎能不动呢。
瞿知微向老板借来几把伞,分给每个人,然后给大家说清楚去哪里找,说完之后就动身出门,谁知还没走到门前就看见一个脸上带伤的男人一瘸一拐走进来。
他脸上的伤明显是人为的。
走在最前面的男同志见他受伤了,好心上前要提供帮助,谁知对方看见他们吓得掉头就跑。
这一举动引起大家注意。
不等邢道发话,出于职业直觉,他们都追了出去。
对方好歹受了伤所以跑得不快,他们在一家商店前逮住了他。
王弢把人按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心道这家伙可能是田径运动员出身,跑步技巧挺好的,幸亏他受了伤跑不快,不然凭他腿脚利索很容易就把自己甩掉了。自己体力不差,只是逢上这种鬼天气,路上往肚子里灌了不少冷风,这会儿心肺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平息一会儿后,质问男人:“喂,我说你见到我们怎么跟见鬼一样,你跑什么呀?”
“我、我、我怕你们找我算账。”
男人吞吞吐吐地说着,不说还好,一说更令人生疑了。
其他人也追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
邢道示意王弢先把人放了,让他看着他们说话。
邢道问:“你怕我们跟你算什么账?你做什么坏事了?”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但只是猜测不敢确定,他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见到跟我们在一起的女生了?你该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众人心头一惊,都以为巫马暮遭遇不测。
谁知男人一脸愤然,甩了甩衣服上的水,而后抬头说道:“我见她长得漂亮想跟她要微信来着,她倒好,上来就揍了我一顿,把我打成这样。”
“要微信?”瞿知微可不信这话。这男人说话时眼神闪烁,明显心虚。“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
瞧男人不说话又开始装哑巴了,邢道一生气踢了他一脚。“快点说,别想给我隐瞒更不许说假话,不然我去找根绳子把你绑在那边柱子上,再把你的嘴塞住,让你在这儿淋一晚上雨。”
大家内心汗:这行径有点像土匪啊。
男人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可能从他们一群人手里逃走,也害怕邢道真的说到做到,把他绑在那儿淋雨,于是只能实话实说了,“我是在厕所里遇见她的。”
老张问:“女厕所?”
“嗯。”
瞿知微:“你一个男人在女厕所问人家女孩子要微信,你这不是普通的耍流氓,你这叫性骚扰,我甚至合理怀疑你是否有猥亵我们的同事。”
“没有、没有、没啊!”
男人正在替自己辩解,王弢听不下去了,抬脚把他踹翻在地。他最见不得哪个男的猥亵女孩子,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骚扰的还是自己的同事,难怪刚才见到他们就跑,原来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才掉头就跑。
王弢问他:“哼,她教训你一顿是应该的,换做是别人遇到了,就应该直接把你送监狱关上个几十年!”
“哪有那么严重啊,最多只是骚扰,又不是□□,怎么可能判几十年啊?”
“就你懂法啊?!”王弢又一脚踢过去。
瞿知微喝止住王弢,这会儿大家都揪着猥亵犯问话,似乎都忘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他问:“既然我们的同事把你打跑了,那她人呢?你之后没再见到她了吗?”
“啊?她没来找你们啊?我还以为她已经告诉你们了,所以刚刚在大厅里见到你们我才害怕想要逃走啊。”
“也就是说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女厕所?是哪个女厕所?”
这下,男人没有犹豫,直接告诉他们:“就一楼拐角那个厕所。”
他们赶紧赶到女厕所,瞧见最里面的隔间地板上有血流出来。他们呼吸一窒,邢道挡在前面,握上腰间的配枪,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隔间马桶上坐着一名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睁着眼睛,脑袋向左歪着,眼睛斜睨着地面,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们一眼认出她就是景欣。
景欣已经死了,她凉透的身躯上面布满许多伤痕,有割伤、烫伤、还有殴打的伤痕,不敢想象她死前遭遇了怎样的折磨,才会把一个好好的人弄得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脖子上的手指印,在干燥蜡黄的肌肤上也很醒目,随着人死了一段时间已经变成深紫色了。
他们不忍看下去,纷纷撇过眼。
邢道面对这一幕气到浑身发抖,指甲陷入手心里也浑然不觉。还是来晚了,看样子景欣在路上早已遭遇毒手,凶手带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抛尸。
现在不是沉湎悲痛之中,瞿知微冷静道:“凶手可能还没走远,这一次我们不能放过凶手了。”
邢道深吸一口气:“老张你通知警局,让重案组所有人员迅速赶往这里进行协助。”
“好。”
老张应了一声,然后出去打电话,挂断电话时他不经意低头发现脚边墙角处有两滴血,伸手去摸还是湿润的,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他赶紧回去告诉大家。
同时邢道也在某一隔间马桶后面发现一个皮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男人的照片。
瞿知微一眼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我们遇见巫马暮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皮夹子吗。”
“为什么她要把这个藏在马桶后面,难道这个皮夹上有什么吗?”
“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凶手有关系?!”瞿知微惊道。
“很有可能。”他们本来是过来找巫马暮的,结果却在这里发现了景欣的尸体,那么巫马暮呢,她此刻又在哪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们心头。
他们对视一眼,赶紧四处寻找巫马暮的身影。
他们在雨中大声呼喊巫马暮的名字,可是入耳的只有雨声,完全听不见他们想要听见的回应。
王弢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发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神情有些麻木,嘴巴长张开却发不了音,心里像是被铅块绑着不断往下坠。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朝一个方向疯狂飞奔而去。
其他人跟在他身后,发现他跑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垃圾池,这里平常是臭气熏人,没人想要靠近,还好今天在下雨,雨水掩盖住了垃圾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即使嗅觉上没有太大冲击,但是这般脏乱的环境还是会叫人望而却步。
谁知王弢并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他扒拉着堆成山的垃圾,那些被黑色塑料口袋包裹着的垃圾一袋又一袋扔在地上发出软趴趴的声响。可是这些声音落在他们心头无异于是一道惊雷。
他们之中有人或多或少明白了什么。没有一个人发问,更没有一个人抱怨,而是都僵着脸埋头使劲去扒拉着那些垃圾。
他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垃圾堆下面,似乎急切地想要知道下面有什么。
一小半垃圾山被移开了,下面是乌黑的地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好讯息。
幸好没有出现他们想象的画面,这会儿他们双手还在颤抖,也不知是搬垃圾太多还是内心太害怕造成的。
邢道沉默不语,把门口架雨棚的杆子踢倒,雨棚倒下来了。他拿起杆子利落地插入垃圾堆底部再使劲一拽,垃圾堆就倒了,很快所有的垃圾堆下面都被翻找过了。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见最里面的垃圾堆后面传来一大块坚硬铁皮碰撞在地上的声音,那样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所有人都条件反射性地回过头去。
最先回神的是邢道,他走过去看见瞿知微正站在焚烧垃圾箱前,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垃圾箱,毫无反应。
那一刻,邢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过去一看,果然盖子是打开的。看清里面后,他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