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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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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常青向外界隐瞒了孩子的死讯,他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再生一个孩子。于是,他动了离婚的念头。郭琨当初生下宝儿的时候医生说过依照她的身体状况来看,以后很难再怀上了,她怀孕的可能性小,不能为自己再生一个孩子继承家业,那么对他来说,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要来也没用。
反正女人如衣服,倒不如早点离了,再娶一个,省得留她在家里占位置。
前几天他去夜总会玩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清纯小姐还不错,模样长相很周正,性格也好,最注意的是她身子还很干净,就只有自己一个男人,只要给她弄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自己随时都能让她做新汤太太。
汤常青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然全部暴露在郭琨眼里。
郭琨好吃懒做是一回事,但脑子好使。没了孩子,又没有魅力,她很明白继留不住汤常青的心又要留不住他的人了。
所以她很容易就能猜出他此刻的如意算盘。
只是她很不甘心,到头来一场空,失去了儿子还要失去丈夫失去家,她陷入深深的危机感中的同时又无比痛恨自己身边睡着的男人。
半夜,汤常青熟睡后,郭琨披着衣服拿出她藏在柜子里的剪刀,冲着他的脖子比划了一下,随即手起刀落就要用刀尖子扎破他的喉咙,不过最后关头她停住了。
她慢慢走回去放好剪刀,看了一眼门口方向,眼里的愤怒达到最高,似乎再也掩饰不住了。
这一夜不光是郭琨彻夜难眠,另一边汤显榕也是噩梦连连。
清晨鸡鸣,她从梦中惊醒坐起,还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汗水,忽然感觉搁在被窝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拿出来然后闻了闻手里的气味,是十分恶心的味道。
一想到这股味道一直在自己的被子里,她皱起的五官快把整张脸移变形了。她生气地掀开被子,终于看清那玩意儿的真面目,竟然是死去的金丝鸟的尸体。
已经腐烂得很严重了。
泥巴黏在羽毛上似乎分离不开了,还有些泥巴渣子散落在被单上。
汤显榕此时觉得自己的手脏极了,胃里一阵翻腾,她弯腰张嘴吐出来,期间她都不敢用手捂一下,因为那样做的话她一定会吐得更凶。
门外地上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是汤长安来了。
他看见屋里的脏乱没有一丝惊奇,眼底隐约还带着嘲弄。
汤显榕见了,明白了,问他:“是你把鸟儿尸体挖出来放在我床上的对吧?”
“没错。”他直接承认道。
“为了报复我?”
“不是为了报复你,我只是觉得你很恶心,跟这些恶心物一样烂到骨子里去了,所以我要让你跟它们在一起。”
汤显榕气得面容有些扭曲,可是除了干瞪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面对汤长安时她是心虚的,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就是为保全自己冤枉了汤长安。
汤长安从汤显榕那儿离开后,没有回自己屋子,而是来到左奇屋前,敲门确定左奇不在里面后没有自行离开,而是直接推门而入,钻到床下拖出左奇来时拖着的红色行李箱。
很幸运没有上锁,不然他需要花时间找一件工具撬开锁子。
他把行李箱拿到自己房间里,然后出去一趟,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装着宝儿的尸体,为了不让尸臭继续散发出来,郭琨特意用布条把襁褓缠得严严实实的。
他偷偷把尸体抱来放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做完这一切,接着趁没人发现把行李箱拖到后门放着。每天这个时候后门堆放的垃圾都会被清理运走,他要让宝儿的尸体当垃圾一起运走。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郭琨在得知宝儿尸身不见后,并没有更加疯狂,反而极其冷静,她向汤常青隐瞒了这件事。汤常青这个常年出轨成性的男人,自然不会细心留意家中有什么不同或是少了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劝郭琨好言离开,他可是很在乎自己面子的男人,不想因为离婚闹得脸上无光。
令他意外的是当他跟郭琨提议离婚时,郭琨没有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她难过地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
汤常青对她的识趣很满意。
以为是她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做的有多不好,所以后悔了,这才痛快答应了离婚。
过了几天,汤常青把离婚协议拿给她,上面他已经签好字了。郭琨看见后,脸上并未见多难过,反倒是麻木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丝笑容,她说自己想吃一顿散伙饭。
汤常青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想着就决定打电话在饭店订餐,待会儿吃完就让她收拾东西离开。
谁知郭琨不想去外面吃饭,说是要自己亲手做一顿饭菜。汤常青有些惊讶,不过是惊讶他居然不知道郭琨何时学会了做饭,要知道他们结婚多年,郭琨可从来没进过厨房做过一顿饭菜。
今天怎么转性了?
郭琨独自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饭菜都做好,端上桌了。看着满满一桌子品相还不错的饭菜,汤常青真的有些饿了。
这顿饭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吃,她还把汤显榕和汤长安也叫出来一起吃饭。去叫左奇的时候,发现房里没人,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她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了,重新带着笑容回到餐桌,叫大家赶紧动筷子吃饭。
汤显榕和汤长安迟迟不肯动筷子,因为他们觉得郭琨太反常了,连带觉得她做的饭菜一定有问题。
倒是汤常青吃得津津有味,碗里的饭都快见底了,看来他是真的饿了。
这时郭琨再次劝他们姐弟俩赶紧吃饭,说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他们对视一眼,又见汤常青吃完没有任何不对劲,他们才动起筷子吃了几口饭菜,接着郭琨还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汤。
也是一样,见汤常青先端起来喝了一口,他们才放心喝下。
突然汤常青倏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划拉声随之倒下,汤常青也站立不稳倒向一旁,紧接着他躺在地上抽搐不止,嘴里往外吐着白沫,明显是中毒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他们哪还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大惊失色纷纷弓着腰,伸手往喉咙里掏,想要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催吐出来。
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用尽办法,甚至捶打自己的肚子,折腾半天也只吐出一小部分,剩下的依旧没能吐出。
郭琨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还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口气把它喝完了。
她把汤碗一砸,疯狂大笑起来,站起身指着他们开骂:
“你们这些坏家伙都该死!汤显榕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勾引过自己的养父,你们在我床上玩的那么开心,我现在就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汤长安听到这番话,震惊地看向汤显榕,汤显榕此时瞪着郭琨,再无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胆怯模样,眼神变得怨恨。要不是现在毒发难受,她估计已经扑过去撕打郭琨了。
在汤长安因震惊而呆滞之际,郭琨又转过脸指着他说:“你这个野种,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弄进来,让你害死我的儿子,你这小王八蛋,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最后,她看向痛苦得已经说不了话的汤常青,跌跌撞撞朝他走去,跪在他身边,一脸痛苦道:“你是最该死的人了!我恨你!我恨你!”她怨愤地注视着汤常青,无视他朝自己伸来的手,口中依然喃喃自语着。“我们是夫妻啊,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几时把我当过妻子了?要是没有宝儿,你早把我一脚踢开了。现在你死在我手里就是你的报应,你也该下地狱!”
说完,她猛地瞥向旁边的桌子,快速抓起一根筷子,插进汤常青的身体。
汤常青疼得哀嚎出声,疼痛和恐惧令他发出绝望的嚎叫。
郭琨没有停手,一下又一下扎着,看着眼前鲜血四溅,她痛快地笑出了声。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瘆人的笑声,这里成了充斥着血液的地狱。
没过一会儿,哀嚎声渐渐停止了。
倒在血泊中的汤常青彻底不动了。
郭琨扔掉手里沾满鲜血的筷子,转过身,看见她满脸是血的样子,汤显榕尖叫起来。她的叫声引起了郭琨的注意,郭琨冲她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接着猛地扑向她,一口咬住她的脖子,从她脖子上硬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
汤长安知道郭琨这回是真的疯了,疯的太可怕了,他清楚如果自己再不离开这里,他就会成为下一个汤显榕。于是,趁着郭琨撕咬汤显榕的时候,他忍着肚子里的剧痛朝后院跑去,他一路磕磕绊绊来到左奇房间了,幸好这时候左奇已经回来了。
左奇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屋里很乱,原本放在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都扔在外面,朝床下一看,箱子已经不见了。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汤长安干的,正打算找汤长安拿回箱子时,汤长安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只不过他眼下的情况十分糟糕。
“你怎么了?”他见汤长安倒在门边,想扶他进屋。
谁料汤长安却按住了他,只是追问他:“我快死了,已经没救了,不过我不想死在这里,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出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左奇定定看了他一眼,“好,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左奇抱起他来到曾经康友志的房间,这个房间已经传出过闹鬼所以一直关着,后来又变成了杂物房,所幸衣柜还在,并且上面落锁没人打开过。
他将汤长安放在一旁,拿起角落里竖着的斧头,一斧子砍向衣柜缝中央,上面的木栓断了,锁子也自行掉落了。
衣柜门刚打开,里面掉出一具干瘪的尸体。
左奇一眼认出这是伏香。原来伏香没有死在外面,她在死前仍惦记着康家的家产,回来之后躲进衣柜里睡着了,谁知醒来衣柜已经锁上了,很快她就在里面饿死了。
柜门内侧有许多指甲的挠痕,甚至上面还带着血丝,看着挺吓人的。
他把伏香的尸体踢到一边,然后自己钻进衣柜敲打衣柜内壁,并没有找到当初康源辞说的时空通道。这一刻他有些崩溃,觉得康源辞可能是在说话,根本没有那样的通道,既然如此瞿师又到哪里去了呢?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门外一阵阴风吹来,灯光彻底熄灭了。黑暗中,衣柜开始摇晃起来,发出的声音令人心烦,可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衣柜里发出白光,内壁中央真的出现了一个通道。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左奇,抓住汤长安的肩膀,把他拖进了隧道之中。
接着隧道逐渐变小,似乎快要关闭了,左奇毫不犹豫一头钻进隧道之中,落到了一处阴冷黑暗的地方。
漆黑狭小的空间,他确定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个极浅的呼吸声,他贴着一面墙摸索着朝声音来源处走去,确定自己来到一张床边。他探出手摸了摸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接着往上摸摸到那人温热的脸庞,愣了大约足足有一分钟,他捞起床上的人把他抱在怀里。
左奇没有出声,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与此同时,衣柜外面漂浮着一个透明的影子,他洁白的双足落在地上,身形忽隐忽现。他弯腰抱起伏香的尸身时,衣领里滑落出一枚护身符。要是瞿师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他亲手制作的护身符,当年他把护身符亲手赠与了出过留学的康友志。
这人抱起伏香,接着一个转身便消失了。
画面再一转,瞿知微醒来了。
他醒来后猛地记起梦里看见的红色行李箱,立马要掏出手机给邢道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了,钟丠果然是冤枉的。
可是这一掏却愣住了,他兜里的手机不见了。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昏迷前发生过的事,他此时应该是被那个叫李青桦的女人关在这间屋子里了。这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没法打开。窗户也用木板钉死了,往木板缝里看去也知道看见布满灰尘的淡黄色窗帘,压根看不见外面的风景,所以他一时之间无法得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身上手机也被搜走,他无法向外界求救。
冷静思考了许久,他先是看了看房间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判断自己被关起来应该没多久。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李青桦说过的话,她没打算伤害他的性命,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饿死渴死。
令他费解的是他不明白李青桦这么做的原因,照她的说法要等钟丠二审判决下来……难道她希望钟丠被判刑?根据刑法条例,钟丠主动自首,可是他“连杀”三人,最后即使不被判死刑也会被判死缓。
但是为什么呀?
无论李青桦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做,他都必须阻止才行,不能让无辜的钟丠当替罪羊。
他靠墙而坐,想着要保存体力,因为现在没有食物保持体力和热量,所以他只能减少运动。
天黑了,伴随着一串脚步声,门下面有一道影子伸进来。
瞿知微知道有人来了,看影子还是个女人。他赶紧走到门边,拍了拍,大声询问:“李青桦是你在外面吗?”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
瞿知微不死心,还叫她放自己出去。
这会儿门外的女人说话了,但是刚一开口,瞿知微就愣住了。
“我可以放你出来,不过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这个声音不是李青桦的,并且是他第一次听见,说明出现在门外的女人不是李青桦,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女人。
瞿知微瞬间警惕起来,且问道:“你是谁?”
隔着门有打火机点着的声音传开,不一会儿,他从门缝里闻到一丝烟草味。他轻微皱起眉宇,稍稍退后了些,女人迟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就知道女人是在故意回避。
他也很清楚这女人很可能认识李青桦,甚至还知道自己被关起来的原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从她方才跟自己做交易这一点上就暴露出来了。
她想要利用他。
现在他也没得选,只能答应她的条件,否则自己可能真的走不出这扇门了。
瞿知微选择投降主动问她:“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知道李青桦那个疯女人想要钟丠被关起来,我希望你出来以后让她的愿望落空,你必须要把钟丠救出来。”
瞿知微一时语塞。
这个听上去似乎是两个女人有什么恩怨似的,她显然是想要李青桦不好受啊。
不过也正因如此,瞿知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女人没强人所难,让他去办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
想着这和自己行动目标一致,瞿知微直接爽快答应了。
门外女人见事情谈成,也不再啰嗦,说了一句“明天早上门就会打开”,然后她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