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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周围的人都冷眼旁观,都害怕惹祸上身,没有任何人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她心寒着走了一路,快到自家楼下时,突然路旁便利店里出来一个男人,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为她带来一丝丝温暖。
      “你是李青桦吗?”
      她看着瞿知微,很是陌生,她从未见过他。“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问着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遭遇,脸上立马露出戒备的神色,“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是。”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那伙人具体是谁,但是他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伤害她的一群人。
      瞿知微怕她会继续误会下去,主动解释:“我认识钟丠,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李青桦愣了愣,扭头朝四周看了看,随后拉着他上楼进屋,转身反锁上门锁。做完一切,她紧绷的身体才得以放松,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不过她实在没力气给自己换衣服了,所有力气都花费在走回来的双腿上了,如今还能平安坐在自己家里,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摸到手边有一件薄外套,于是随手拿起搭在身上,不让自己胸前走光。
      见她因为牵动伤口疼得直抽冷气,瞿知微问道:“有没有医药箱?你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不然很容易感染。”
      “在电视柜下面。”
      瞿知微拉开柜子找出医药箱,用棉签沾着药水给她消毒,她身上伤口很多,大小不一,有些细小伤口像是在地上摩擦时刮到的,有些大面积伤口则类似用棍棒之类硬生生打成这样的。
      “你忍一下,我要要用酒精给你消毒,等消了毒再给你缠纱布。”
      “我知道钟丠学长为什么让你来找我,那部手机被抢走了,小号也被封杀了,我没办法帮他了。”
      瞿知微动作顿了顿,很快回神继续为她包扎着,一边在她手腕处缠纱布一边问道:“找你麻烦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他们只是一群打手,教训我而已,还不想闹出人命,不过我知道是谁让他们来的。”
      “谁?”
      “警察局长。”
      由于这个信息让他很惊讶,差点不小心碰翻手边的药水。
      “你怎么知道是警察局长?”
      “我听见和打手们通话的人的声音了,有一次学校举办安全讲座,他来过学校,我这人记性很好,对声音也很敏感,自然也就听出来了。”
      从李青桦这儿得知这件事后,瞿知微感觉后背发冷。这下他算是明白那份证据是哪儿来的了,这么简单的事他居然到现在才想通,如果是警察局提供的资料,检察官他们自然不会怀疑。
      “警察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瞿知微胸膛起伏不定。“他是想要息事宁人,他不怕还在逍遥法外的凶手继续杀人吗?”
      李青桦忽然皱起眉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自从钟丠学长入狱后,红行李箱杀人案已经没有再发生了,很多人都认为钟丠学长就是凶手。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也以为是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她说完,眼睛都红了。
      “我们知道真相没有用,得公众知道真相才行。”
      “你要想清楚,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多了,可能不止是警察局长,说不定还有别的势力在斡旋,你确定要继续跟他们作对吗?”
      她的话令瞿知微警醒的同时又有些不解,“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事,不然你为什么要说还有别的势力参与其中,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
      李青桦没有说话,神情始终很淡漠,跟前面没有太大变化,但确实又有着某些不易察觉出来的变化,尤其是她现在说的这番话让瞿知微不得不多想。
      “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要下决心跟他们斗到底吗?”
      她急于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让瞿知微产生错觉,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之前才说了那些话,可能是因为她也想救钟丠出来吧,在了解做成这件事的难度后不由有些退缩,如今瞿知微的出现或许让她心中重燃起希望。
      瞿知微扬起一抹浅笑,很坚定地告诉她:“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一定要为钟丠洗脱嫌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帮你……”
      “真是不知好歹,明明已经给你一个退回去的机会了,偏偏不知珍惜。”她低声道。
      “什么?”
      就在瞿知微茫然时,只见她面容一变,变得格外阴狠凶猛,搁在一旁的手飞快地从沙发缝里抓出一只针管,动作迅速地摘掉套子,趁瞿知微来不及反应确定无误地把针头扎进他的脖子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进入到身体里。
      瞿知微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麻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即使大脑还是清晰的,却也无法张口质问她这么做的原因了。
      直到昏迷过去前,他只是听见她说了句:“如果你乖乖离开该多好,何必非要给我找麻烦呢?我才不希望你救出钟丠呢,所以麻烦你先委屈一阵子,等到他的死刑裁决下来我再放你离开。”
      “滴答、滴答……”
      瞿师醒来得猝不及防,入目是一个老旧的水龙头,水珠从幽深的孔里落下来滴在水里,毫无违和地融为一体。
      窗外惨白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雪白的墙面此刻正在天旋地转,周围都有重影,弄得他头脑昏胀。
      瞿师往下坐些,身体一滑,水一下子淹过他的口鼻,他吓了一大跳,慌忙坐起身,哪知手下滑溜溜的,他整个人都滑进水里了。他手忙脚乱地扒着水,钻出水面,他赶忙抓住浴缸壁然后抬起身子伏在上面深呼吸。
      观察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水池里。
      这是哪里?
      自己不是应该在康家吗?难道是伏香把他关在其他地方了?
      这里装修很新颖,跟其他房屋格格不入。
      他爬出浴缸捞起下垂的衣摆,想要用双手拧干,可刚一动他就愣住了,他的衣服没有湿,不光是衣服,就连头发和皮肤也没有被水打湿。
      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死了,变成鬼了?
      他茫然地走出屋子,院子中的景色有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那些一砖一瓦都和过去一样,正前方长满黄色叶子的大树依然茂盛,只是四周白石搭建的台子上落了些灰尘,还有泥土。
      突然右边传来小孩啼哭的声音,是右前方那间敞着门的屋子里传出来的。他揣着疑惑想过去看看,一只脚刚跨进门,忽然身后冒出一小孩,不是从他旁边跑进来,而是从他身体里直接穿出来的。
      八岁左右的男孩子长得还算周正,就是看着木讷,有些呆呆的,保准是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孩子。只见他一进来就直奔屋内的婴儿床,他抓住婴儿手边的拨浪鼓,轻轻摇晃着,敲击声让正在哭闹的孩子慢慢静下来了。
      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盯着拨浪鼓看,不一会儿,小家伙就笑了,还伸出手要去抓拨浪鼓。
      男孩松了一口气,把玩具塞进肉嘟嘟的小手里。
      门外又走进来一男人,他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打理的十分整齐,高挺的鼻梁上边架着一副眼镜,给人很有才华,知识渊博的样子。他的穿着也很考究,居然是一身亮丽的黑西装,手里拿着几本书,书皮花花绿绿的,因为背光的缘故所以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字。
      直到男人完全站在屋内,瞿师这才看清他是谁。
      虽然容貌有些变化,加上穿衣风格发生巨大的变化,但是瞿师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是左奇,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嚣张狂妄又不在乎一切的眼神可是左奇的专属。
      曾经他还想杀人犯不灰头土脸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眼神呢?或许别的杀人犯没有,左奇就有,是不是说明他是不一般的杀人犯呢?
      他胡思乱想之际,这边左奇稍稍弯下腰对小男孩说道:“小安,该回去上课了。”
      叫小安的男孩子一言不发,从他手里接过课本,虎着脸往外走。
      瞿师很好奇左奇怎么回来了,这个小安就是谁家孩子,他们怎么会一齐出现在康家,为了弄清楚心里的疑问,他自然是没有犹豫跟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那曾是康源辞的屋子,当门打开的那瞬间,瞿师有一瞬错觉,好像康源辞会从屋里跑出来,可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左奇和小安一起进去,在他和左奇的注视下,小安翻开国学书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一篇课文,稚嫩的语调读着老气横秋的文章,颇有点小大人的感觉。
      如果他读错了,左奇还会纠正他。
      背书的声音维持了大约四十分钟,第二堂课是算术课,讲国学还算温柔的左奇,这堂课可是换了一种性格,小安计算能力明显很差,做题总要反应很久才算得出来。
      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的瞿师瞧见左奇背在身后握着戒尺的手总是紧了松,松了又握紧,反复了好几次。依照往日相处,瞿师自然知道左奇这是没耐心了,左奇的不耐烦不会表现在脸上,烦躁的时候他手上的小动作特别多,小安极差的算数能力让他蹭蹭蹭不断冒火,估计这会儿快要止不住了吧。
      果不出其然,小安算错第十五道题时,左奇让他手心伸出来,随后举起戒尺打了几下,小安忍着疼硬是没有吭声呼痛。
      乏味无聊的课结束了,小安留在房里完成作业,左奇则是回到他的房间。
      他现在住的房间就是瞿师的房间,他一进屋就摘掉眼镜,远远地扔在桌子上,把衣服一脱挂在衣架上,然后掏出烟盒抽出一只,点燃。
      瞿师见了,恨不得赶紧现身把他的烟熄灭。
      想不到左奇居然染上这种恶习,学着抽烟了,自己抽烟也就算了,好歹这里以前是自己的屋子,念在过去的同居情谊上也不该在自己屋里抽啊,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真是气死人了!
      左奇坐在窗前直直地望着外面,瞿师好奇,凑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于是来到窗前发现东边的矮墙不知何时拆掉了。曾经孤立的小院子,如今随着矮墙倒塌便不再孤立了。
      记得因为有墙挡着,所以他很失望不能好好欣赏那颗大树,每次望向墙头,都只能看见一树摇曳的黄叶,现在那棵树完整地呈现在眼前,叫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就在瞿师对着大树发呆之际,左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大树前,站在树下抬起头闭上眼睛,瞿师不知他在做什么,于是也跟过去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当眼前一黑,周围有许多声音纷纷涌进耳蜗。
      尤其是风从树叶间穿过的声音,似乎能从其中听见时光走过的声音。
      令瞿师惊讶的不是这种声音,而是左奇的声音。他听见旁边左奇发出一声叹息:
      “瞿师,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过了这么多年,世上很会牵挂你的人大概只有寥寥数人,其中有亲人、朋友、爱人,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左奇算是哪一种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瞿师暂时没有答案。
      明明身处同一时空,却感觉他们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想来也是,神官和杀人犯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已经离开了,何必又要回到原地呢?
      左奇心情郁郁,怕是也有些触景伤情,他踱步返回屋里,瞿师也跟进去了。左奇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某人面前,他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红色行李箱,不过他没有急着打开箱子,而是将它立起来推远了些。
      这一推,恰好把它推到了瞿师跟前,正停在他鞋尖处。
      箱子是不可能触碰到瞿师身体,可是瞿师分明感到脚背一阵麻木,像是一瞬间触电了的感觉。
      他条件反射似的快速朝后面跳了一下,让自己离开那个行李箱,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可惜左奇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打开箱子,所以他无法得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后来,瞿师以这种形态在这座房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他了解了不少事情。
      第一天他就知道现在是一九八三年,在自己沉睡之后过了八年。
      原来当初伏香得到康家后,以新当家人的身份为康启明夫妇举行了葬礼,然后把康源辞送到外公家寄养,自己则住在康家,不过她的好日子没过太久,她为了混进上流社会圈子跟着一群阔太太学炒股,结果把所有钱都赔光了,房子也抵押进去了,为了生存她做起了皮肉生意,后来不小心染病死了。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发生的事可多了。
      现在买下这座宅院的人姓汤,叫汤常青,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很会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他的妻子郭琨是慈善家,长得漂亮又温柔,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他们一起有三个孩子,大女儿汤显榕十七岁了,知书达理,典型的名媛淑女。二儿子汤长安十岁,性格孤僻不爱讲话,正是瞿师第一天看见左奇教导的那名小男孩,老实说那孩子太瘦了,明显营养不良,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年纪,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只有八岁。小儿子刚出生不久,快满一岁了,不过是早产儿,所以身子骨很虚弱,他们把他安置在那个房间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避免他被风邪袭体。
      汤常青和郭琨都太忙了,家里也没有请保姆,每次出门前都让俩大孩子帮忙照看小儿子,不过幸好还有左奇一个大人在家,不然孩子们出了事都没人知道,所以不得不说这对夫妇心真大。要是换做石敏恩就绝不会为了事业不管孩子,同样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说到左奇,他心里疑惑更多了。
      左奇何时成了一名老师,还说服汤常青夫妇让自己住到家里来的?
      明知道康家已经没了,他如果回来是为了找自己,那么他找不到人后应该自行离去,为什么还要执著留下来,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藏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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