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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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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第一层到现在过了半天,付子沐搞明白了三件事——
第一,废都很危险;
第二,他们的NPC队友叫骆长周;
第三,这个叫骆长周的人疑似有“乌鸦嘴”。
付子沐第一时间把另外两人摇醒。
三人一起缩在离玻璃窗最远的角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交流:“你们说,这个虫子……它吃人吗?”
陈好止不住地哆嗦,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个体型的动物……就算不吃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杀一个人对它们来说轻轻松松。
“我觉得,它们既然能在废都这种环境里生存,应该不太挑食。”付子沐神色凝重,又有些庆幸,“还好你把窗户关上了,不然我们一睁眼,就能直接和它贴脸。”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上前两步将房间里的火堆扑灭。另外两人疑惑地看来,付子沐解释:“我刚想起来,这种虫子好像会被光和声音吸引,这样保险一点。”
两人点点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觉是不可能睡了,今晚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黑暗中,房间安静下来,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趴在玻璃窗上的变异虫子微动,坚硬的长足和玻璃发出轻微的“咔擦”声。
虫子没有因为火光的熄灭而离开,但好在也不再有更多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都感受到了难言的煎熬。
陈好声音绝望:“我夜视能力不好,什么都看不到。”
骆长周:“因为工作一直对着屏幕吧,我也有这个毛病,只能勉强看到轮廓。这里交给我和子沐吧。”
随后,她转头对付子沐说:“你刚刚说,这虫子趋光……你手上有闪光弹之类的吗?”
付子沐一愣,陈好略带诧异地看来。他觉得付子沐虽然来自下城区,身手不简单,但总归是干手工活的,身上最多带把手枪,怎么会有炸弹这样的危险品,却不想片刻后,就听到对方点头应下。
“有。”
陈好:“?”
付子沐也同样惊讶,他平时很少用到炸弹,虽然带在身上,但知道的人不多。他默默将骆长周“朋友”的级别提高,游戏设定的关系比他想中还要亲昵。
骆长周并不知道付子沐和陈好两人各异的心理活动,她从包里拿出一把蓝黑相间的自动手枪,迅速做出安排:“好,待会儿你丢出去把玻璃上的虫子引开,我找机会把它杀了。”
“对了,你身上的炸弹够用吗,如果不够,我这里有材料,你可以拿去做。”
陈好更加震惊:“你还会做炸弹?”
付子沐更加诧异,这游戏竟然连这个也能检测出来?好半晌,他才开口回复:“……没事,只是引开而已,够用的。”
骆长周双手向上举着枪,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巨大的阴影,“这是我单位配的枪,我平时没怎么用过,可能没办法一下子打中……”
但好在自动手枪一定程度上能自动校准目标,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转为坚定:“我会尽力的。”
简单的交谈结束,三人齐齐看向玻璃窗。付子沐率先动作了起来,陈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在靠近门边时分为两路,陈好先一步靠近窗户,隔着玻璃按下了点火器。
小小的火苗跳跃出来,停立在半空中。巨大的虫子似是被吸引,动了动前足,在玻璃上发出重重的咔擦声。现在的距离,近得他能看清虫脚上的硬毛。
付子沐趁机推开房门,向外走去,他要找个足够远的地方。
陈好按着点火器的手有些发抖,玻璃在虫子的长足下不断震动,就在疑心玻璃承受不住碎裂时,远处亮起强烈的光线,持续了足足七秒,当即,他松开点火器。
巨大的虫子被诱使着向远处爬去,终于离开了他们休息房间。
骆长周装好消声器,从房门探出,瞄准了巨虫的背后,连开数枪。
第一枪,她打断了巨虫的后腿,第二枪,她打到了巨虫的尾肢,溅出绿色的汁液,巨虫痛苦地半倒在地上,翕动扭曲起来,终于,在第三枪,她将子弹送进了巨虫的头颅,掀掉了它的甲盖。
虫子的尸体还在神经性抽搐,骆长周不放心地又补了几枪,确保它再起不能。
她四处看了一圈,不见付子沐的身影,“他人呢?没回来吗?”
陈好和骆长周面面相觑,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付子沐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他正冷汗涔涔地躲在一个废弃的空铁柜中。
丢完炸弹后,他本打算原路折回,结果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虫子爬动的声音。他疑惑了一瞬,怎么这么快就引过来了,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引来的虫子不是玻璃窗上的那一只,而是……
密密麻麻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昭示着他引来的虫子不止一只。
付子沐:……
他屏息凝神,透过铁门上的破洞往外看,一、二、三……绝望地闭上了眼。
单是他能看到的部分,就已足足停了七只,体型和玻璃窗上的那只相当,甚至还有更大的,感觉口器一张,就能咬下他半个脑袋。
他怀疑他们不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一只变异虫子,而是直接误闯了一整座虫巢——这栋避雨的小楼就是它们的地盘。
而他,更是不幸地将它们引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即时发现走道上的废弃柜子躲进来,他恐怕已经遭遇不测。现在,他和外面的虫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半掩的破铁皮。
付子沐愈发窒息。
他开始冷静思考,是不是自己办葬礼的时候没选好黄历,冲撞了哪路鬼神,才导致这一连串的事故发生;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细致分析,如果不小心在游戏副本里死亡的话,有没有复活点让他重生……
如果可以,他不是很想要“被虫子分尸”这种死法。
太不体面。
他小心翼翼地翻找起腰间的工具包——他习惯带着腰包,里面放着几排简易工具,方便他偶尔就地取材,做点小花。除此之外,还放着体积小巧的炸弹。
付子沐清点了一下存货,思考如果全部引爆够不够自己从这里逃出去。
如果只是他目之所及的这些数量的话,或许是够的,但问题在于……这个虫巢究竟有多深?爆炸发出的动静会不会引来更多藏在深处的虫子?
想到这儿,付子沐叹了口气。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柜门,老旧的铁锈发出细微但足够让付子沐吓一跳的难听的摩擦声,他僵硬地醛缩起腿,往柜子更深处躲。
透过腐锈的洞口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巨型虫子无规律地缓缓爬动,有的爬上爬满裂缝的砖墙,停在角落一动不动,有的在来回折返,似是仍在寻找刚才一闪而逝的强光。
忽然,付子沐看到眼熟的身影在远处的拐角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裹着字条的金属圆球缓缓滚了过来,发出轻轻的“咕噜”响,穿过长毛的虫足,最后静悄悄地在他柜子边缘停下。
是骆长周和陈好来救他了!
付子沐激动起来,因为太过紧张,他连呼吸都忘了,轻轻从缝隙中探出手,艰难地将圆球捞起,拿下纸条一看,只见上面用圆珠笔写着的娟秀的字迹——
“给我闪光弹,我把虫子引到别处去。”
拐角已没有人影,估计是暂时躲起来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这些虫子引到别处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数量太多,他们不能硬碰硬。
没有别的选择。付子沐将圆球打开,从腰包里摸出几个小型炸弹塞了进去,将圆球重新合上后,找准角度和机会,重新滚了回去。
金属球穿过虫群,两人就这样完成了最原始的信息传递。万幸,圆球没有在中途被一脚踩穿,或是发出什么响声惊动虫子。
付子沐透过看着圆球在拐角被拿走,他屏息透过孔洞静静地等待,半个小时后,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骆长周似乎是一口气把他给的所有炸弹都放了出来,光比他的还要亮上几个度,晃人眼睛,几乎让人以为是白天短暂地到来。
外面的虫群动了,更甚至,付子沐听到建筑深处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簌簌声,忍不住为骆长周捏了一把汗。
“付子沐……”陈好在角落探出头,用气音轻轻呼唤。
付子沐推开柜门,在变异虫子一致往光亮的地方爬时,和来接应自己的陈好往反方向跑。陈好身后背着三个大包裹,显然把他们的家当全部带来了,付子沐上前帮他分担一半。
陈好一边跑一边开口:“骆长周说……让我们、到前面等她……”
天已蒙蒙亮起,他们跑出小楼,在一个高地的风口处焦灼地等待。万幸,不久后骆长周的身影在远处出现,她比付子沐聪明不少:“我是放好后躲起来,用枪从远处引爆的。”
“射了半天没射中,耽搁了不少时间,还好有自动系统辅助。”
“啊,早知道我也用枪了。”付子沐懊恼。
陈好:“我们谁都没想到这里是巢穴。”
三人成功地脱险,纷纷心有余悸,回想起最后那近乎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全是虫子爬的画面,就毛骨悚然。
“等等……你、你们……”
“怎么了?”
骆长周向他们走来,走到一半突然顿住,睁大双眼往付子沐两人头上看,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你们头上……”
付子沐:“?”
莫名地,他感觉头顶有阴风吹过。
“……我们头上,有什么?”两人僵着脸问。
骆长周磕磕巴巴:“有、有虫子……”
三人脸色刷白,付子沐大着胆子仰起头,撞上了一双拳头大的复眼,黑中泛红。一只体型比窗户上还要大上一圈的虫子静静地趴在天花板的角落,藏在阴影里,以至于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你们别动。”
两人呆立当场,不敢轻举妄动。骆长周手忙脚罗地掏出自动手枪想对准。或许是察觉到危机,阴影里的变异巨虫在自动瞄准器校准它之前突然动了,径直从天花板上坠落,速度极快。
陈好双脚发软,他是个普通文员,本就不擅运动,反应不及只能等死。付子沐从旁边猛得撞向他,将他推离虫子的范围,但自己却被阴影迅速笼罩。
骆长周扣动扳机,竟临时爆发跟上了虫子移动的速度,击中了它的胸腹,发出“噗”的一声。可惜,却没能改变它的轨迹。
两人失声惊呼:“付子沐——!”
付子沐只来得及半转过身,看到虫子翕张的口器,尖锐的触角挥舞,长须又粗又硬像条鞭子,即将刺入他的身体。
刹那间,他忽然感到一阵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杀意。
这杀意是如此陌生,却又果决,带着他非但没躲,反而不由自主地向上伸出了手——
一团火焰在付子沐和巨虫之间喷出,遮挡住他们的身影。等火光散去,黑色的浓烟弥漫开来,带着刺鼻又呛人的气味。
骆长周和陈好看到地上的巨虫,整个脑袋消失不见,露出的创面是烧焦的黑肉,它的长脚乱抽,死得不能再死。
骆长周惊呆:“卧……卧槽。”
付子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