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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追随 ...

  •   “混蛋!”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苏訸书房的门板被人大力撞开。

      一个高大威猛的女子竟然打倒了数名护院,蛮力撞开了房门。

      君兰已经从苏訸的怀里抽出身来,胡乱地系好了衣带,“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跟那个沈老板吗?她前脚进了大牢,你后脚就换了相好的!”君仪恶狠狠地说,“走,跟我回去!”

      苏訸要上前拦着,被君仪一眼瞪过去,吓得一愣,“白日宣淫!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訸被她说得脸上阵红阵白,竟不知如何反驳。

      君仪拉上君兰,大跨步走了出去。苏府一众仆从、护院看得目瞪口呆。

      ***************

      未过几日,君仪传来沈悦出狱的消息。听说之前受过她恩惠的那个“邀月”在圣上身边吹了吹枕风,刘佳公子倾尽沈氏家财,上下通融,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

      但是,沈悦变成了穷光蛋!沈氏京城的铺子给宁、睿两王瓜分了干净。

      沈悦无法再包养君兰,出来之后,也不曾到妓馆来。苏訸递了话,只要君兰同意,他就立马为他赎身,如果他不愿意,她也如沈悦一样,养着他,照顾他。

      君兰心乱如麻。

      ******************

      京西的官祠,设有男子清修的庵堂,听叶子说,沈悦也曾在此广施善缘。依照叶子的指引,君兰来到庵堂住了几日,权作散心。不知是不是因之前挨了他的打,这次出门,鸨爹连问也没问。

      庵堂静谧,香火也不甚旺,每日只有个别男子掩面进出。君兰独站在杨之观音像下,想起沈悦骗他在风雅集上抛投露面的事,不觉嘴角上扬。

      “兰公子”一声清脆脆、软绵绵的轻呼,唤回君兰的神志。迎面锦衣玉面,莲步轻盈,竟是沈氏刘佳:“兰公子怎么会来这儿?”

      君兰不期会遇到刘佳,还被认了出来。他自知愧对沈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尴尬地拂了拂身行礼,“刘爷。”

      “我之前曾来此祈福,求清安大难不死,今日前来还愿,请回一串法物。”刘佳说着,伸手递出自己掌心的佛珠。

      君兰满心惭愧,沈悦遇难之时,自己竟然连到庙里上上香,拜拜佛这样简单的事,都没有做。

      “听主持说公子已在此盘桓数日。此处烟火不盛,少有人来,公子怎会来此禅宿?”刘佳问。

      “听人说小姐曾在此布施,兰愧对小姐,所以想——”借布施之意,求一分宽恕也好。

      “确是奴家代妻主于此设坛,但并未宣沈家之名!妻主常年设粥棚于云安寺,竟然连如此微末小事都说与公子,果然情切!”

      对呀!众人皆知沈悦时常在名刹云安寺布施,叶子与自己一样鲜少出门,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小小庵堂?沈悦也不可能跟他说起呀!

      “不,不,不!小姐不曾说起。” 君兰连忙否认。

      刘佳微微蹙眉,并未深究,“天渐冷了,奴家就先回去了,兰公子还是回去见见她,要不,她就走了。”

      这句话说的好生莫名其妙,刘佳所说的她,难道就是沈悦?听这意思,沈悦找过他,竟是他在避而不见?

      搞不好,就是在他来到庵堂这几日!

      ************************

      君兰匆匆忙忙回到花街时,正阴天,下着大雪,捎他回来的驴车停在巷口,不愿意往里走。

      君兰只得下车步行,刚转进巷子就看见了沈悦。她从‘温滑下处’出来,许是在狱中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

      “小姐!”君兰连忙跑上去,扶着沈悦。

      “兰兰。”沈悦笑着,如从前一样温柔,“我来了几次,鸨爹都说你不在,我还以为他们嫌我没钱,不肯让我见你。”

      她说得那样从容,君兰却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今日就要走了,”沈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君兰,“这是几身换洗的冬装,之前就在铺子里做好了的。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小姐要去哪里?”

      “我想做点儿挣钱的买卖,去西北一趟。要不了几个月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沈悦说完,便跛着脚,急匆匆地走进了风雪里。

      君兰听苏訸说政,也知道西北正在打仗,沈悦窘迫如是,为了一家老小,竟不得不到边陲险地去贩运货物。

      她不但没有埋怨他一句,还跛着脚,在这大风大雪的天气来送冬装。

      自己之前,为什么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在心中挑剔她不如苏訸有气魄、识趣味?

      *********************

      “我想离开妓馆,师傅帮我!”灰衣师傅脚未沾地,君兰就跪到了他面前。

      灰衣师傅满心惊奇,“苏大人不是愿意替你赎身么?”

      “我想逃出去,日后有了钱,再还回赎金。”

      “你要自赎?”自赎不比被赎,这样走出妓馆,无依无靠,灰衣师傅也有些不放心。

      “嗯!我有师傅教的武艺傍身,可以扮作女装,实在不行,就投奔姐姐。”

      “此事可曾与令姐商议?”

      君兰低下眉眼,摇了摇头。

      “估计君仪不会同意。”此事风险太大,依照朝廷律法,若是君兰逃奴的身份被人发现,窝藏他的人也要受到牵连。“你可想清楚了,万一将来….”

      “嗯!我会留书给鸨爹,他等我回来,还可取得赎金;他若告发,我唯有一死,他什么也得不到。鸨爹爹爱钱,他知道该怎么做!”

      灰衣师傅惊讶地看向君兰,不同于往日的宁静内敛,此时的他面容坚定,冷硬、深邃的五官散发着浓浓的威慑之感。

      “你要去找沈悦?”

      君兰咬唇不语。灰衣师傅皱眉摇头。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兰儿,开门!你姐姐来看你了。”灰衣师傅闻声,闪身隐在床帏后面。

      “我要和沈老板走了!”君仪甫一进门,就急急地说,“皇饷迟迟未动,沈悦便联合了几家作坊,赶制军需,准备送往前线。她这一路凶险非常,要雇我作她的镖师,今晚就出发。”

      君兰与帷幕之后的灰衣师傅对视一眼,“这么急?”

      “战势紧张,不容拖延。”

      “我想与姐姐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君兰试探着问。

      “那样也好——”

      “不可能!”鸨爹本来已经迈步出门,听到君兰的话,又转了回来,高声反对,“你不能去!”

      光影一闪,门扇关闭,灰衣师傅瞬间纵身到鸨爹身后,一柄黑漆漆的匕首抵上鸨爹的咽喉。君兰掏出帕子在水盆里一沾,扬手糊在鸨爹的口鼻上,“老实些,若要叫嚷,我立刻杀你。”

      鸨爹吓得脸色发青,腿脚直抖。

      君兰回身对震惊的君仪说,“我若离开妓馆,被官府追究,则姐姐嫌疑最重。姐姐要帮我!”

      君仪反应过来,无奈地摇头,握了握拳,终于重重点头,一把拉起鸨爹的下巴,狠狠道,“兰的身契在哪里?”

      鸨爹连连摇头。

      灰衣师傅一记重拳击到他下腹,鸨爹闷哼一声,呜呜落泪,连连点头。

      君兰揭开娟帕,鸨爹断断续续回话,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原来,沈悦和苏訸都曾先后为君兰赎身,并非银钱不够,没有赎走,而是君兰的身契早在朗星赎身之后不久,就已经被一位神秘的客人赎走。不过那人曾经交代鸨爹隐瞒此事,不事张扬。在此之后,苏、沈两人明争暗斗,不断抬高夜资,君兰竟然成了‘温滑下处’一棵炙手可热的摇钱树,鸨爹更是心中暗喜。

      君仪看着君兰,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灰衣师傅眼尖,“君小姐笑什么?”

      “看来,兰儿早就成了他人局中之子。既然如此,我们便收拾东西启程吧。我先走一步与沈老板汇合,你们收拾行李,租赁车马尽快赶来。只要局势明朗,那作壁上观之人,恐怕就要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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