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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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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许先生的相处是非常融洽的,去掉吓人的家族背景,他是几乎接近完美的男人.当然只是对我而言.大多数人看来,他的家世是让他更加完美的必要条件.我说过,不喜欢太完美的人和事物。有缺憾才会显得真实。
多数时间里,他态度温和,平静.用通俗一点的话来开容,是个德志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谦谦君子.虽然我们共住一屋,但他从来没有逾矩的行为.尽管外人看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小葱拌豆腐那样一清二白.但事实确实如此.
每天七点起床跑步,从山顶跑下山脚,再从山脚跑上山顶。喝牛奶,吃自己亲手烤的面包。坐在餐桌前看电视或报纸。然后进去换装。在我看来,他的西装和领带颜色的搭配无懈可击。八点半准时出门,我估计他可能九点准时会进到他的办公室。如果我起的早的话,可以吃到他的面包,并会跟他说一句,早上好。在他出门前状似关心的问一句,晚上要我陪你一起吃饭吗?只是机会很少。因为夜里常常失眠,我早起的次数不多。一个星期里有两天可以吃到早餐。
他会平均三天一次带我出席一些高级宴会.会见很多名流政要,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对我恭敬有加,全赖身旁这位男士的映衬。在任何公众场合,他的魅力自然散发,举手投足恰到好处。理智,清醒,专注,不动声色。我听见有人说,他很像他的父亲。我亦虚笑相对,申展自如。
偶尔也去一些小圈子聚会,通常会见得到曾怡可小姐和他的未婚夫或者聪明自负的狄蓝小姐。在必要时他的两片厚度适中的嘴唇会轻擦过我的面颊。而曾小姐也是默契十足的与他的未婚夫恩恩爱爱.他们都对对方显得毫不在意且神情淡然.这种时候,游戏可以假戏真做,也可以真想假戏。如果真是此地无银,阿二没偷,你就认为没偷吧。
每个周六下午会去打高尔夫,他挥杆的姿势很优雅,像极专业选手。打得好与坏我不知道,但很令周围的女士赏心悦目。
周日的时候会在房子后面的泳池里游泳,中午吃平姨做的私家菜。下午会上到顶楼去,我偶尔会听到钢琴或者小提琴的声音。分辨不出是播放还是弹奏的。我没有好奇心。看能看到的,听到听到的。
星期一至五的白天,我们基本不怎么见面.记得有一次,午餐时间他打电话来,我正吃着鲁钽送来的外卖,咂吧着嘴问什么事,他说,没事。然后挂掉。不用外出的晚上,我们会各自安静的坐在客厅里,我看着电视,他看着杂志。看电视的时候我不爱说话,他也没什么知心话和我说,即使想要说,对象也不是我。九点钟后我回房间前会跟他说晚安,早点睡。他回我,好,晚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十足绅士派头的家伙。对我一个在社会上打滚的风尘女子,依然维持最基本的礼貌。我心想,站在客观的角度看,他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令人心动的男人,我之前认为他外表沉默内心风骚的话可能略欠妥当。可是,我自问,为什么我就没能疯狂的深深的痴迷的爱上他呢?如果我当初不接受他的邀约,他未必就会盯着我不放。凭着他的条件,找张玫玫更有新闻效果。好吧,好吧,我承认是自己打蛇随棍上,也有利用他的嫌疑,就像斯亿和靳波那样,我总是由被动转为主动的去接近一些带给我好运气的男人。试试看,两年没有男女绯闻,没有男朋友,作为一个女明星,多可怕。就算是借他来给自己提提人气吧。我知道,最终他也会像斯亿和靳波那样,沉默的离开我。我是个靠吃药丸保持冷静的有问题的女人,幸好知道这个事的人不多。仅限一两个。
小雨的事也不多,每天替我打理公寓里的琐事,闲闲的上上网听听爱情歌,看着爱情剧,淋淋花,逗逗忍者。我刻意离开她一段时间,希望她有更多的私人空间享受生活或者热爱生活,有机会得到一段爱情就更好。可惜,好像效果不大。我说,交多点朋友对你有好处。她说,我交了,都在忙工作,没时间叙旧,我也一样。
柳燕问我,你现在身价倍增,人气超高,得趁机多赚一些,有没有考虑出来拍戏,保证是最高的片酬。我说,算了,把机会留给新人吧,钱是赚不完的。你也好好去巴厘岛玩玩吧。柳燕叹口气,你不赚就算了,千万别来劝我。那些等着出名的小弟小妹还等着我来打救呢。
他不干涉我的个人活动。我偶尔会回公寓找小雨聊聊天,柳燕常常坐到半个小时就自动走人。去百货商场购物,碰到记者追问我的感情生活,我就说,很好。
我和他的生活在外人认为的神秘浪漫中俞显可爱质朴。
一天晚上,没有外出活动。他问我,玩不玩纸牌。我说,斗地主。他笑,好,就玩斗地主。他连玩纸牌也很绅士,赢了一局后又会故意输一局给我。我只好遵徇规则,礼貌的赢他一局又输一局给他。
他说,你的牌技不错。我说,你谦让而已。客厅气氛和谐,宁静。
他电话响起,有人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事,他紧蹙两条漂亮的眉毛而后松开说,让她上来。我就又大胆预感这个她是女的她。而且我认识。山脚处是有保安警卫的,显然这个女的非常特殊才会特意打个电话来询问。
他继续打着牌,这局本来他要赢的,可我不想再这样无聊的玩下去,我鼓足了劲特意又赢了他一局。他没有反应。
有一辆红色小轿车开了进来,车里走出令我毫无惊喜的人,曾怡可。
她气冲冲推门而入,指着舒服坐在沙发上的许某说,是不是你,让人陷害祈斌,你开心了?他的公司破产了,你又一次成功地把和我有关系的人毁掉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这么无耻?
许某抬头看她,对我说,雅雅,可不可以给这位客人倒杯水。我说,好。
我倒了一杯水给这位情绪糟糕的女人。她看上去楚楚可怜。并且冷漠地把我递过去的水杯摔在地板上。幽怨地看着眼前平静的男人。
男人终于开口,怡可,你还是不太了解我,我不屑去做这种无聊的事,你找错人了。
曾怡可说,是,我从来就不了解你。我是真的找错人了,认识你是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许厚宇又蹙着他两条漂亮的眉毛说,虽然我认为祈斌不适合你,但我仍然还是给了你们祝福。如果你认定这是我做的,又何必跑来这问我呢,你不是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吗?
可怜的曾怡可小姐胸口起伏得厉害,脸白得透明。
我不好再听这种有些暧昧不明的台词,根据经验,他们接下来可能要叙旧情了。
我对许某说,我上楼睡觉了,你们慢谈。
上楼后,我把耳机戴上,想着我的问题,那封日本然别湖温泉旅馆发来的信。用翻译通译了一遍也没弄明白,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看懂了它的意思。
郑雪知的会员费快到期了,如果不续费的话就被取消会员资格,他们很礼貌的让她尽快来取回放在会员储物箱里的私人物件。
雪知,你的秘密会是留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吗?
我晃晃脑袋,走到窗前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山下已经漆黑一片,高大的树木从也变成黑坳坳的小山包。路灯在掩映下变成了忽明忽灭的萤火虫。
天黑的时候,我会想念萤火虫。她说。它们是一把通往黑暗的钥匙。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了,好像是句台词。
钥匙。我忽地一下想起是那把钥匙。雪知留给我的,她在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提醒我要保管好钥匙。在遥远的地方,有我最亲近的朋友的遗物,它们一直静静地等待着我。
也许,可能,我该计划一次日本之行。
我浑浑噩噩听着美国乡村音乐,小雨送给我的,她说,这样有助睡眠。吉他给人的感觉是纯粹简单的,不用去多太想事情的。即使听不懂歌词,那琴声依然令人舒服。我也很抱歉,不能总是让她每晚熬夜给我念小王子,所以诚挚的收下这份礼物。背靠着床沿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正当我以为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把我摇醒了,并且摘了我的耳机。我万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许厚宇特写的大脸靠得很近,我可以清楚看到他瞳仁里面的我,困倦而邋遢。
他开口道,我敲过门,你没有所应。我不太清醒地说,有什么问题?
他看了看我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她喝醉了,请你帮忙给她换件衣服。
我看看手机,凌晨两点。真会挑时间!
我说,让开,我要站起来。他站起来退后两步。
曾小姐满身湿透,又满身酒气,像是被酒浸了一段时间,又像是去游泳池转了一圈。
综合估计,是喝了酒之后不小心掉游泳池里去了。
我活该自己倒霉,碰到一个柳下惠,又要遇见他的醉美人。
帮她换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又重新穿上一件连身的睡衣,那睡衣是我的。说实话,这活挺累的,给一个毫无知觉的人穿衣服,很费体力。
我不得不想这位许先生脑子里是不是塞棉花的。人家愿意醉,说明那是在给他机会。况且他对这女的也有好感。怎么就弄得好像自己是个处似的,铁了心在人面前立个牌坊。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倒也没说话。
喝醉了的曾小姐又开始乱叫,厚宇,厚宇,不要走走。
他皱着眉走到床前握住了曾小姐的手。
我只好说,你好好看着她吧,我要去睡了。
他看着我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笑,我想的是哪样?有什么关系?
头也不回地走回我的卧室去。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因为晚间需要很长时间重新酝酿睡意。幸而那盘乡村歌曲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我睡了一个长觉。至十一点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也不在屋子里。
开机,有柳燕的信息。
雅雅,那个伍导坚持要见你,我实在烦得不行,把你电话告诉他了,你自己和他谈吧。
我回,知道了。
刚发完,一个陌生电话就进来了。
我说,你好,请问是谁?
是方寻雅小姐吗?我是伍占诚,我想和你见个面。
伍导,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不会接拍任何戏。
是的,我知道。我不是和你谈这个事。我是说,有些事我要亲自和你说。嗯,是关于郑雪知的。方小姐,你听到吗?
我正听着,伍导,请说。
是关于郑雪知生前的一些事。我是最近才发现的。方小姐,我们能见个面详谈吗?
我说,好吧,请说时间,地点。
真巧,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