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孔雀》狐言先生

37、chapter.37 失去的记忆1

　　被救起来的厉程直接送去了医院抢救。

　　经过一番抢救之后，他终于脱离了危险，然而却没有醒过来。

　　他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是关于自己与时晚的。

　　那个梦很长而且很真实，真实得像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

　　但是厉程更愿意相信那个梦是他所遗失的记忆……

　　俄罗斯，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厉程大学毕业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研究生就读于莫斯科国立大学。

　　研二那年，他一个人去乌克兰旅行。

　　那天在国际机场，是他初次见时晚。

　　他刚过安检来到候机室，目光正四下找寻着座位。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讲中文的女声。

　　他一听是中文，心中便感觉到亲切，于是回头看去，便见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听着电话，拖着行李走来。

　　那女生穿得一条米白的连衣裙，标准的中国面孔，还颇有中国古典女子柔美清婉的气息，而且肤色白皙，眉目灵动，右眼眼角处隐约有颗泪痣。

　　厉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那样的女生，不得不说是惊艳了他。

　　那一刻，厉程觉得自己万般轻浮无礼，竟盯着一个女孩子看那么多。

　　他只觉不好意思，连忙挪开眼睛，故作神情自若地继续向前走。

　　他并不知道，当时正在接电话的时晚已经发生他在偷看自己了。

　　时晚步履轻快地越过了厉程。她与厉程擦肩而过时。厉程只闻到她身上经过时留下的隐隐余香。

　　那香气萦绕在厉程鼻间，他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时晚的背影。

　　忽地见时晚前行的脚步放缓，便一个回眸。

　　时晚回眸看向厉程，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四目相对。厉程顿时心跳加速。

　　时晚见厉程是黑头发，黄皮肤，是个亚洲人。不知道为什么时晚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中国人，心中有种莫名熟悉感和亲切感。

　　她眼波流转望向他深邃的眼眸，不由冲他莞尔一笑。

　　时晚的那一笑，仿佛会一只纤纤玉手，拨动他的心弦，让他心头一颤，霎时间让他的心有种沉溺在深深的湖水中。

　　他承认。

　　在国际机场时晚冲他那莞尔一笑。

　　他心动了。

　　乌克兰，首都基辅。

　　厉程下了飞机直接去了提前订的的酒店，他先是去休息了，第二天才出行。

　　这是他第二次来乌克兰，却是第一次来基辅。因为他第一次来乌克兰是去的奥德萨。

　　次日，清晨，他一大早就起床，穿戴整齐抱着相机就出去了。

　　他就这样一连在基辅玩了三天。这三天他一个人玩得还算尽兴……只不过他偶尔会想起那天在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遇见的中国女孩。

　　至今他仍不能忘……尽管他以为他这辈子也许不会再遇见她了。

　　然而偏偏在这一日，他在基辅遇到了她……

　　这日，是厉程在基辅的最后一天，他是明天的飞机回莫斯科。

　　他下午才出了一躺门，却发现这天的基辅和往日不太一样。

　　基辅市中心独立广场那边黑压压一片人，似乎在举行什么集会。

　　周围的围观人都人心惶惶，面面相觑。厉程瞧着这个情景，不由眉头一皱，心想着是什么宗教集会吗？

　　就在这时，独立广场上聚集的人，忽地都往格鲁舍夫斯基大街北的方向走去。

　　厉程更是疑惑，他周围全是围观的市民及群众，只听他旁边一个男人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反对派都往议会抗议去了，真的是。”

　　那人是讲的乌克兰语，应该是当地人。厉程大致能听懂那人的话。

　　听完，他心头一愣，乌克兰反对派，难道又是什么政治运动？

　　他顺着围观的群众的方向往前行，脑子里正想着这事儿时，前方忽然发生暴乱的声音，人群顿时开拥挤起来。

　　厉程在人群中被推来搡去，他想退到一边都不能够。那群反抗人在前往议会的路上，在大街北口遇到前来阻拦的警察。

　　乌克兰警方开了车过来，一辆接着一辆地开过来，停在路口，堵在那儿。

　　就这样挡住了示威者的去路。警方这样做无非是设了汽车路障来制止那么人的行动，让他们无法通过。

　　厉程见警察都出动了，可见这形势的严峻程度。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并不能全身而退。

　　因为面对警方的路障激努了示威者。他们其中有人用棍棒和石块去砸汽车的玻璃，更有甚者点燃了路障的汽车。

　　火焰腾起，浓烟滚滚。破碎的玻璃碎落一地，可谓是一片混乱。

　　警方歇力控制的场面，示威者则趁乱反抗，围观的群众胆小的早逃之夭夭了，胆大的，好事的，都一窝蜂地拥挤上去，围观，拍照……

　　厉程被堵在群众中难以脱身，他几经努力才挤了出去，终于退到大路边上的林荫道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一头的动静越发大了。示威者将自制□□掷了出去，火光闪闪，致使部分警察身上起火。

　　混乱的场面，拥挤的人群，燃烧的汽车，黑烟翻腾，让厉程一度以为是在看电影……

　　然而事实上，这都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此情此景让他不敢多加逗留。

　　他正要离开时，只听传来消防车的声音。一辆前来灭火的消防车刚一靠近，就被□□点燃。

　　紧接着那些围观的人群忽然四周散开逃窜。是警察面对着示威者的攻击，开始用声光弹和□□还击了。

　　围观人群被警察一一驱散而开……警方与示威者开始正面交锋。

　　大家都怕被误伤，人群蓦地散开，因此引发了小范围的踩踏事件。

　　人踩人地接连倒下，如此焦急万分的情况下，厉程竟一抬头就见一熟悉的中国面孔被人群冲击摔倒在地上，后头的人也拌倒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厉程只一眼便认出那个中国面孔便是那日在国际机场冲他笑的女孩子。

　　他二话不说，立马就冲上前，逆着人群跑过去。他拉住她的手，就将她扶起来。

　　她愣怔地看着厉程，有些惊讶。从她的眼神，厉程就知道她一定认出了自己。

　　身后的投掷□□和声光弹的声音频频响起，还有打斗，殴打，呼喊，喝斥等等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胆战心惊。

　　“快走。”厉程哪里管后面是什么情况，直接拉住她就往人少的街道跑去。

　　他俩跑到旁边的街道上，那边人比较少，但却仍能听到隔壁大道的声音。

　　厉程微微喘息着，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形，他还真的怕会被误伤。

　　“你没事吧？”厉程问她。

　　她微笑摇头。

　　厉程见她微笑，忽然心头柔软，竟忘了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而她却没有出声。

　　当厉程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紧握的手，脸有些红，讪讪说道：“不好意思。”

　　厉程说的是中文，因为他知道她是中国人。

　　她轻笑：“没事。你果然是中国人。”

　　“嗯？”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她笑着，极好看。

　　“都是中国人，身在异国，应当互相帮助。”厉程说很客套。

　　“对了，我叫时晚，你呢。”她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厉程。”

　　“很高兴认识你。”时晚莞尔说道。

　　“我也是。”厉程保持着礼貌。

　　时晚看了看周围，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能不能回酒店，感觉太危险了。”

　　“你住哪儿？”厉程问。

　　“索菲亚酒店。”

　　厉程顿了顿，扯了个笑：“好巧，我也住在索菲亚酒店。”

　　时晚登时喜笑颜开：“那很好呀，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只是，我们怎么回去？”

　　隔壁就是格鲁舍夫斯基大街，警方与示威者正在那边发生冲突，两方纠缠着。

　　而索菲亚酒店就是格鲁舍夫斯基大街尽头，离政府和议会大厦很近。

　　那些示威者一心想冲到议会大厦去示威，看来想顺着大街回去是不太可能了。

　　厉程皱眉，沉声说道：“我们得换个方向走。”

　　“你认识路？”

　　“我得摸索一下。”厉程看着时晚。

　　时晚对上厉程的眼神，淡淡地点头：“我相信你，我跟着你走。”

　　厉程导航着方位，按导航走，绕了好大一段路。时晚一路紧跟着厉程的脚步，不敢离他太远。

　　“你怎么会在这儿？”厉程说。

　　“我昨天才来的乌克兰，想着今天玩玩，却发现发生了暴乱事件。”时晚说得很无奈。

　　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暴乱让时晚的出行计划全部泡汤。厉程大概能理解时晚的心情。

　　他无奈地扯了个笑，说道：“没办法，谁知道乌克兰会有这样的暴乱……”

　　“好像是听说这次暴乱是因为乌克兰政府决定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之后爆发的。”

　　“所以反对派开始了示威暴乱。”

　　“是的。我刚才在人群中听到有人说那些抗议者一度围困总统府，政府和议会，并且占领基辅市政府大楼。他们还占据着市中心的独立广场及毗邻的克列夏李克大街，并在那里搭建了帐篷并构筑了街垒，看样子是要死磕到底了。”

　　“看来，我们并没有选对合适的时间来乌克兰。”厉程自嘲一笑。

　　时晚忽地失笑：“是的，看样子我得订票回去了。”

　　厉程默然笑笑。

　　乌克兰基辅暴乱事件持续发酵，然而事后情况如何，厉程并不知道。

　　因为在他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暴乱之后，第二天他就回莫斯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