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王六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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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灵珠晶莹剔透，捏在手里仿若一颗水晶球。
小黑趁着其他兔子忙于手上的工作的时候，偷偷将那颗灵珠藏在了肚子下面。
太阴真君按照灵珠内的愿望，了解下界众生的心愿，待按照那人的素往平生予以回馈，整个法会就算是结束了。
法会结束之后，小黑弯着腰偷偷摸摸地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瞧瞧那颗灵珠写得是什么。
“站住！”
突然从小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他‘站住’，小黑当场被吓得心肝脾肺肾挪了位，差点原地跪下去。
待那人……那只兔子绕到他的身前，他才看清楚，原来是广寒宫最大的那只兔子，大兔子非常严肃的看着小黑，小黑觉得自己浑身没了力气，若不是一把骨头在支撑自己，可能现在他就要跪地哭喊着叫‘爷爷’了。
大兔子严肃地看着小黑，继而一伸手，拍了拍小黑的肚子，小黑真快哭了，若不是肚子上的肥肉堆积还算可靠，那颗灵珠真要滚出来。
大兔子摸了摸小黑的肚子，感受了一把小黑肚子上的肥肉，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小黑的耳朵的绒毛下面是柔软的肉肉，大兔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我广寒宫最肥的小兔子！长势喜人！长势喜人！”
大兔子心满意足的RUA了一把小兔子，背着手慢慢走远了。
小兔子待大兔子背影瞧不见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变回原形，嘴里叼着那颗灵珠，一口气跑到了距离广寒宫最远的月桂树下藏了起来。
待小黑观察了四周，发现再无旁人的时候，这才从嘴里吐出灵珠。
那颗灵珠与别的灵珠特备不一样，除了颜色不一样，那质地与光泽也特别不一样。据说灵珠的色泽是按照愿望分类的，但是，质地与光泽却是与原主人的许愿强烈程度有直接关系的。
小黑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黑了，现在，他已经有能力能够自行解开灵珠了。第一次找星辰君帮忙，可是，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人家不是，于是，小黑为了能解开灵珠内的愿望，日夜勤加修炼，喜得广寒宫内的大兔子每天都要多RUA他两把。
小黑当即施法让灵珠化形，那灵珠忽闪了一下，继而化出一行字
——依前人著撰，今吾推算某年某月某日太阴、岁星、荧惑同耀夜中，可正确否？
小黑差点一脑袋扎进树里，这地上的凡人怎的越来越凶残了？当年袁六娘推算出太阴过紫垣就把星辰君惊得跟什么似的，小黑子觉得要么是有什么高能大德下凡历劫忘了喝孟婆的茶水了，要么就是有什么神仙趁着堕仙台的守卫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想不开跳下去了。
小黑掐指一算，此人若真是袁六娘的转生，下凡去见见老朋友，也没什么不对吧……
总之，小黑带着非常纠结的心情，下了凡间。
甫一下凡间，小黑立刻耳旁生风，一股劲力直冲脑门而来，小黑已不是千年前的小兔子了，当即一个闪身，在地上一滚，就蹿向了远处。
“何方贼人？”
小黑站直了身子，见前方有一身材高挑的少女，手持一个算盘高举过头，正对他怒目而视。
小黑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少女手持的正是当年袁六娘的那把算盘，他立刻问道
“你又是谁？为何拿着吾友的算盘？”
“你友？”少女盯着小黑，脸色颇为怀疑。
“这算盘是紫檀木的，长二尺七，宽一尺三，关节处借用铜丝绞定。算盘的横轴上还刻有‘六娘’二字。”
原来，袁六娘走了之后，众人皆觉得那算盘被花娘碰过，已是不洁，故而随手丢弃了，是小黑捡了回来，刻上‘六娘’二字，放置于袁六娘的棺椁之中。
那少女见小黑说得头头是道，不觉放下了戒备的心思，看着手中的算盘，仍有些游疑
“这真是你朋友的算盘？”
小黑点点头。
“那你朋友呢？”
“过世了！”
啊？
少女盯着手中的算盘，有一些呆愣，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若是真有主人，归还便是了；可是现在原主人已经过世了，那该还给谁？
“你是哪里找到她的？”
“古董店。老板说这算盘是从唐大墓里挖出来的，虽然历经千年依然不腐不朽，我喜欢便让爹爹买回来了。”
“是吗？那你喜欢天文历算吗？”
少女展颜一笑，欢喜的说道
“你那朋友也喜欢天文历算？”
“可喜欢了！”小黑默默回想从前“她从小就学习《张丘建算经》，及至十一二岁，便随着父兄参与浑天仪的建造，用的都是这个算盘，吃饭的时候抱着，睡觉的时候也抱着。”
“你……是人？是鬼？”
那浑天仪建造于唐贞观年，距离现在怕有千年了，此人又说自己的朋友参与建造浑天仪，难道……
少女吓得抓起脖子上的护身符。
小黑地看着少女的举动，又退后了几步
“我是来解你疑问的。”
“我的疑问？”
“你不是中秋节的时候，询问月宫：某年某月某日太阴、岁星、荧惑同耀夜中，可正确否？”
少女一呆，自己拜月的时候真的问过这个问题。且从来未曾对外人说起过。
“我是来解答你的问题的。”
“你是月宫的使者？”
“是的！”
“那我的推算可正确？”
“正确！”
少女开心的原地蹦了起来，继而，又想到家中平日教导要规行矩步，连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免得吓坏别人。
小黑倒背着手，颇有几分架势的说道
“那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
“你可知道若乘坐马车从长安城出发需要多久才能到达月宫？”
少女呆了一呆，这个问题她从来未曾想过。
小黑趁着少女发呆的功夫，想先四处看看，没想到一转头就瞧见另一个老朋友——浑天仪。
这位老朋友的铜身已经发暗，身上还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历经千年岁月，想来他也是经历颇多。
小黑叹了口气，摸了摸当年断裂的那段铜轨，那铜轨最后在李纲的带领下花了一年时间才重新接驳上去，但那时圣人已经因为太子与诸皇子之争而心力交瘁，浑天仪被放置在重新修缮完成的凝晖阁中，再未见天日。
“明珠蒙尘！”
“你说什么？”
那少女见小黑一个人望着浑天仪自言自语，以为他同自己一样，被浑天仪的巨大精妙给震撼了，便自觉当起导游向他介绍起‘凡间’的‘特产’。
“汉朝的时候，那叫做‘浑象’，是张衡携当时的天文博士们一同创造发明的，那时候，浑象只有里外两层；而到了唐朝的时候……”少女说到此无不得意的挺起了胸膛“便是里外三层，最外六合仪，中间三辰仪，最内四游仪，环环相绕，各自有行但彼此影响，当时的圣人称‘浑天仪’为当世第一……”
少女滔滔不绝说了大半盏茶的功夫，但见，小黑只是看着她，转念一想，他的朋友当年就是建造这浑天仪之人，恐怕知道的不比自己少，一想到此，她脸上的神情便讪讪的，也停止了解说。
“我朋友没听过你说的那些，她只喜欢抱着算盘计算天文历法，星辰轨迹。”
“那不是和我一样？”
“嗯……她用来计算的稿纸有时能堆满一屋子。”
“那和我也一样。”
少女颇为惊喜自己和这位前辈有许多共同之处。
小黑又说道
“她叫‘六娘’。”
少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我也叫‘六娘’。”
小黑微微一笑
“你姓什么？”
“我姓‘王’。”
“她姓袁！”
小黑看那姑娘举着那紫檀木算盘毫不费力的样子。便问道
“你学过武艺？”
“是啊！早年跟随家祖在外蒙的时候，有外蒙嬷嬷教我骑射功夫。”
“那真不错！”
“那你未来想做什么？”
“想行医治病救人。”
“你会医术？”
“是啊！我爹教我的。”
“你爹对你真好！”
“那可不！”少女说完还颇为自得的说道“我即将跟着爹爹云游四方去了。”
“为何想行医呢？”
“自然为了研究天文历法啊！”这奇葩的思维方式，很让人费解啊。
“嗯？”
“你想想。”王六娘掰着手指头数道“这世道女人不能做官、不能经商、不能司农、不能做工，只能待在家里生孩子、看孩子，要不然就做做女红贴补家用，可是作女红那些钱哪里能够支撑我研究天文历法呢？只有当了女医，那银钱才够我购买书籍，算筹笔墨，交文会友。”
“生了孩子就不能研究天文历法吗？”
“自然不能！”王六娘无奈叹口气“我娘也对我说过此话，可是，我冷眼瞧着那些嫁了人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家若想让她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若不想让她干什么就不许干什么。这国法一层、宗法一层、家法一层，有的是法子让她妥协。我祖父早年在外地当官，就曾救下过一个女子，那女子颇有文采，在闺阁之中也颇有名气，后来写了一首诗，不知怎的被外男瞧见了，那外男到处说他与那女子已经暗通曲款，那女子夫家听闻此事，便要将那女子沉塘，幸好我祖父明察秋毫才救了那女子性命，将那登徒子杖责三十。”
“我就是要研究天文历法！”王六娘坚定的说道。
小黑想了想，便说道
“那很困难。你会遭遇很多辱骂、责难、非议甚至人身危险。”
“我不怕！”王六娘举着手中的紫檀木算盘，十分自信地说道“我在演武场上和蒙古师傅比试过，蒙古师傅说一般男子是进不了我身的；我也和江南那群穷酸腐儒对骂过，一个个只会陈词滥调，说不过我，就只会说‘牝鸡司晨’、‘牝鸡司晨’，说得好像他们从来不吃老母鸡似的。”
小黑噗嗤一笑
“那只能祝福你了。”
“你真是个好朋友！”王六娘拍拍小黑的肩膀“能有你做朋友是一件荣幸的事。”
小黑但笑不语。
天光大亮
王六娘从睡梦中醒来，她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什么情节倒是忘了，只记得梦中人问了她一个问题：
“若是乘坐马车，从长安城出发到达月宫需要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王六娘-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