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人设岌岌可危》四季奶糖

13、第 13 章

　　晏怀玉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陌生的雕花床顶。薄纱帐里暗香盈袖，绫罗锦衾，素色软枕，看着颇像一个姑娘的闺房。

　　晏怀玉起身，郑念哀恰好从屋外进来，手里拿着一枚药囊。

　　她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见着人醒了，也不多问，只是将药囊悬挂在床头，轻声道：“你没有大碍，想再睡会儿就继续睡，不想睡的话，我去叫人来送你一程。”

　　晏怀玉不曾见过她，眼神戒备：“你也是杨青苑的侍女？”

　　可见对方一身清雅装扮，又不似那个整日陪在杨青苑身边的小姑娘，倒也跟侯府嫡出的小姐似的。

　　郑念哀杏眼微朦，不作任何解释，转身便走。

　　“站住！”晏怀玉喝道，“本公主有话要问你。”

　　“恕不招待。”
　　郑念哀根本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晏怀玉追上去抓住她一片衣角，对方这才转身，神色微怒：“放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是个顶着公主头衔，实际上爹不疼娘不爱还死了心上人的可怜虫。”
　　郑念哀本就对整个晏氏充满敌意，如若不是晏泽猪油蒙了心，她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又怎会死于非命？就连晏怀明，她也是看在对方成了杨青苑的夫婿，才好言相待的，如今晏怀玉这般对她颐指气使，她怎么可能逆来顺受？

　　果不其然，对方被轻易踩到了痛处，怒气横生：“你放肆！”
　　言罢，她抬手就给了郑念哀一巴掌。

　　“啪”，清脆一声响，郑念哀没有躲，而是硬生生接了下来。

　　晏怀玉占了上风，讥讽道：“我打你，都是抬举你了。”

　　郑念哀面无表情，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利落割掉了被这人拽住的那片衣角。晏怀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拿着短刀抵到了她下颌处：“我警告你，杜大哥只是砸了你喝茶的桌子，但我绝对会要你的命，懂吗？”

　　“连你也敢威胁我！”
　　晏怀玉急红了眼，芊芊玉手竟死死抓住了对方的短刀，掌心落血，顺着手腕滑入袖中，染红了那片衣物。

　　“有本事就杀了我！到时候，我看她杨青苑怎么脱身！”
　　晏怀玉仿佛魔怔了，这里所有人，所有人都向着杨青苑，护着她为她说话，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区区一个侯府小姐，竟有通天的本事吗？她可是燕国唯一的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女儿，怎么就处处碰壁？怎么连个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郑念哀见状，冷冷地松了手，拂袖而去：“那你自己解决，想死，我也不拦着。”

　　晏怀玉狠狠摔了那把短刀，又踢倒了屋里的桌椅，再一回神，几滴滚烫的泪水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用干净的指腹轻轻抹去，又理了下睡得稍显凌乱的头发，原地踌躇几步，就平复了呼吸。

　　郑念哀其实也没走远，出了门，拐个弯，就撞见了过来的杨青苑。

　　“姐姐。”
　　她乖巧地唤了一声，杨青苑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就是平常的衣着打扮，饶是如此，也是明艳动人的。

　　“你的衣服怎么了？”
　　杨青苑一眼就注意到她割裂的衣角，郑念哀低声解释道：“那个长公主，似乎情绪很不稳定，寻死觅活的，还拿刀割伤了自己，我去取点药来，给她包扎一下。”

　　“嗯，你去吧。”杨青苑点点头，对晏怀玉受伤这件事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郑念哀欠了欠身，就走了。

　　杨青苑吩咐身边的杨彩衣：“你也跟着念念去吧，我单独去见长公主。”

　　“不用通知姑爷来一趟吗？”
　　杨彩衣有些奇怪，在她的认知里，晏怀明也算长公主半个亲弟弟，他要是来的话，说不定事情会好解决一些。

　　杨青苑摇摇头：“首先，长公主如果会给怀明面子，那她就不会惹怒杜威。杜威虽说性子莽，但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其次，长公主即便这次念在怀明是她弟弟的份上，不追究此事，但根本矛盾不解决，下次碰到类似的事情，她还是会和我们起冲突。我先去问问，如果有所收获那最好，如果不能——”

　　她眨眨眼，莞尔：“记得给怀明报信，让他来捞我一把。”
　　“好。”
　　杨彩衣心下明了，就去追郑念哀了。

　　杨青苑并不着急进门，她得等一会儿，等晏怀玉冷静。

　　不过也没有等多久，晏怀玉自己推门就出来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晏怀玉一愣，杨青苑倒是大方：“姐姐，方便请我进去吗？”

　　晏怀玉反应过来，冷着一张脸：“这是你的地方，怎么问我方不方便？”

　　杨青苑笑笑：“姐姐睡的屋子，那当然是姐姐的了。”

　　“那我在你这儿转一圈，你还能把整座酒楼送我不成？”
　　晏怀玉故意与她怄气，杨青苑也不恼，拉住她的手：“那我们进去聊聊，好吗？”

　　“别碰我。”
　　晏怀玉一拂袖，手上简单的包扎就露了出来，杨青苑一脸惊讶：“这不是我家的锦衾吗？姐姐你怎么——”

　　“我还要问你呢！成心找人气我是不是？”
　　这不提还好，一提，晏怀玉就火烧眉毛，杨青苑便凑过去：“那就是我气着姐姐了，给姐姐打一顿出出气，怎么样？”

　　“滚。”
　　晏怀玉想离她远点儿，但奈何对方堵着门，她出不去，只好转身回了屋。

　　杨青苑紧跟了进去，低头一看，桌椅横竖七八地倒着，地上点点血迹，一路蜿蜒至床边，薄纱和锦衾都被割得七零八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惨案。

　　“姐姐，念念去取药了，过会儿再给你重新包扎。”

　　“呵，就刚刚那个穿月白衣服的？她来给我包扎，我还怕她下毒害我呢！”晏怀玉完全不领情，杨青苑就笑了：“那要不，我请韩先生过来，让他给你包扎？”

　　晏怀玉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姐姐来我这儿，不就是想见韩先生吗？”
　　杨青苑一脸无辜，“既然姐姐看上了韩先生，那我只好给姐姐牵线搭桥，做一回媒人了。”

　　“谁看上他了！”
　　晏怀玉真想把她这张虚伪的脸撕烂，“我就算养一百个一千个面首，我也不可能看上他！”

　　“说得也是，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呢，要是姐姐真看上韩先生，那位状元郎该多伤心啊。”
　　杨青苑说话很是娇气，就像哄着她玩一样，晏怀玉明明听出来不对劲，可还是忍不住要追究下去：“你究竟知道多少？”

　　“姐姐想知道多少，我就有多少。”
　　杨青苑神情促狭，晏怀玉干瞪着她，似乎拿不定主意。

　　杨青苑便将床上零落的薄纱帐和摆件都扔了下来，拍拍床沿：“要不姐姐坐着和我聊？”

　　晏怀玉站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床尾。

　　“你就坐床头。”
　　末了，她还示意杨青苑不要靠过来。

　　“行，我不过去。”杨青苑当真坐在了床头，没有靠近，“但是姐姐，你得先包扎一下伤口，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晏怀玉不耐烦：“你一口一个姐姐倒是喊得亲热，那你怎么不屈尊降贵给我包扎？”

　　“姐姐希望的话，那我自然乐意之至。”
　　杨青苑笑着，晏怀玉如鲠在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出不了气。

　　最后，郑念哀捧着药罐子和纱布过来，杨青苑还是耐心给她清理包扎了一下。

　　要说杨青苑的心思也是细，一番动作下来，竟也没让她觉得疼。

　　晏怀玉看她低眉顺眼的，心中郁气倒也畅快了不少。

　　“好了。”
　　杨青苑还在她虎口处打了个漂亮的小结，“姐姐下次可要当心，不能这样伤着自己了，关心姐姐的人可是会心疼的。”

　　“不劳你操心。”
　　晏怀玉收了手，端庄地坐着，“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多少了吧？”

　　“嗯，当然可以。”
　　杨青苑观察着晏怀玉的神情变化，心里大致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