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家的娘子》绿茶嬷嬷

5、第五章

　　第五章
　　重生回家这么些日子，雪娘还没和自己父亲正经说上话。一来是二爷每日都要去衙门，二是平日二爷都在外院书房，也就到了晚间才回内院，就算回了内院也是找余氏说话。

　　说起来，雪娘对生母余氏是简单的怨愤，可对父亲却要复杂一些，这个父亲有才华有样貌，对待妻子那更是每一句不停的，可是他对待孩子却有些敷衍起来，也不是说不亲，就是他仍由余氏由着性子管理内宅和两个孩子，这点雪娘就对父亲尊敬不起来。

　　不过相比于余氏的作为，二爷平时说话还算公正严明，也许是自小读书读多了，难免有些呆气，雪娘从前几日买的那些东西里挑了一块砚台出来。

　　这块砚台侧面的原石黄皮子被雕了棵活灵活现的镂空松树，整块砚台也正因为这颗金黄色的松树带着一股子贵气。

　　雪娘很少去前院书房，一来是雪娘年岁大了，前院难免遇见生人不方便，第二便是余氏没少跟雪娘耳边絮叨，说什么你爹如何对你弟好之类的话。这话一两句还成，时间久了雪娘总觉得自己爹偏心弟弟，这不父女两往来就更少了。

　　今儿瞅着时机，雪娘带着墨玉拎着一盒点心并那块砚台就去了前院。

　　说起来，原先大房的两位姑娘还未出嫁时，倒是时常去前院给大爷嘘寒问暖，雪娘也跟着两位姐姐给二爷送过吃喝，不过后来余氏说了那些话之后，雪娘就不去了。

　　义忠侯府的二爷李成儒是个面相俊美的文雅书生，即便如今已经三十有五，可瞧着也就三十不到，再加上他平日总是一身青色长衫，倒是颇有文人的清雅之态。

　　这边雪娘掐着点来，自然知道父亲刚从吏部回来月末一盏茶的时候。这边一进书房便笑着上前道：“前几日母亲带我出门逛逛，女儿见了这砚台好，特意买了给爹送来。”

　　李成儒见着这几年远了自己的女儿给自己东西，当下便十分高兴，叫了伺候的人泡了刚得的新茶后就打开了点心盒子。

　　点心只是侯府厨房自己做的，算不得特别出色，可因着雪娘特意交代了多放糖，这李成儒吃了一口就觉得特别好吃。

　　雪娘早知道李成儒喜欢吃甜食，可是因为他以前是庶子因着自己身份从不愿意主动跟厨房说自己喜好，后来娶了妻子二房和大房厨房虽分开了，可余氏喜欢吃盐口的，倒是雪娘喜欢甜的，只不过后来有了李玉整个讨厌吃甜食的，二房的厨房便更少做甜食了。

　　李成儒自持身份，总不好为了这点小事跟妻子提这事，也就以前在雪娘这边时吃些甜口的点心。

　　今儿的甜心又甜又腻，雪娘吃了半块就有些嫌太甜，可看着自己爹连着吃了两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雪娘乘机道：“天冷了，这点心也不容易坏，爹爹放着慢慢吃。”

　　李成儒笑了下，看着已经长大的雪娘，又想起宫里的旨意，乘机便道：“原本我想着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没想到竟然你这孩子倒是同意去东宫。”

　　这话直白，可雪娘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想来自己亲娘在父亲跟前说了自己乐意去东宫的话。说起来，照着余氏的心思，不管雪娘同不同意，最终雪娘的名字还是会被送上去。这事雪娘上辈子就知道了，别看余氏一副娇柔模样，可但凡是她想做的那就没不成的。

　　雪娘低着头，一副害羞模样道：“女儿都听娘的。”

　　李成儒看了下雪娘，觉得这话有些别的意思，正想再问，便见着雪娘拿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砚台出来说：“这事前几日在街面上给爹买的。”

　　独生女给自己送东西，李成儒自然是欢喜的，当下便接过来看了起来，只一眼看笑了起来：“这砚台雕工不错。”

　　雪娘道：“爹爹喜欢就是。”

　　李成儒知道这个砚台价格不菲，想着自己女儿平日月钱也不多，于是便想着贴补一二，且不想这边还没开口便见着雪娘一身崭新的藕粉裙子，裙边还坠了一圈珍珠。虽二房不差钱，可也没有钱到这种地步，当下李成儒便问了开来：“你这衣裳是你娘给你买的？”

　　雪娘一副欣喜的说道：“自从那日在祖母那说了入东宫的事后，母亲连着带我逛了好几天的街，我本想多买些书本册子和笔墨纸砚都没买成，就竟买衣裳首饰了。”

　　李成儒虽有些书呆气，可并不傻，这下子彻底明白过来，哪里是雪娘想去东宫明明是自己妻子要送女儿去。

　　不过这些年的恩爱夫妻，李成儒虽明白过来，可却不会放嘴上说，毕竟雪娘已经被宫里的娘娘选上了。

　　李成儒起身从自己书柜上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了五十两银票来，这是李成儒这些年攒下的，当下便交给雪娘。

　　雪娘谢过后，便心安理得的收了起来。抬起头看了看隔间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小弟怎么不在？”

　　侯府男子只要满了九岁就会在前院隔出一个书房，李玉上午去学堂读书，下午一向是在书房看书写字的。平常李成儒从吏部回来后还会特意去看下李玉学习进度，今天回来没多久，还没顾上。

　　此时被雪娘提起，李成儒当下便叫了小厮来问，小厮回话说是二太太差人叫了二少爷回去，正好就是在二爷回府前一刻。

　　李成儒一听，想着自家四口好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话，当下便起身道：“正好今天凑巧，我们一起去你母亲那边吃饭。”

　　眼下离吃饭还早，雪娘笑着道：“女儿也许久没跟弟弟说话了，要不父亲和女儿现在一起过去。”

　　女儿难得这般亲近，再加上要不了多久女儿就得去东宫，李成儒当下便起身道：“咱们一起过去。

　　父女两这就出了门，侯府几代经营，在这京城虽不太显，可也颇有底蕴，这一路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父女两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两人这才刚到二太太院门口便见着守门的婆子一溜烟便跑了进去。李成儒知道自己二房下人没什么规矩，可这也太规矩了，当下也不说话，抬脚进了门，等一进门便见着余氏站在门口，而自己儿子李玉则跪在地上。

　　上辈子雪娘压根没撵莹儿，只私奔前一天知道余氏有意要把莹儿给李玉。因此她也不知道自己亲弟弟李玉和莹儿到底怎么回事。

　　余氏没想到李成儒来了，当下便有些慌乱，而李玉则跪在地上直接开口道：“莹儿是我亲姐屋里伺候的丫头，且不说她犯了错被撵了出去，就算她好好的，我也不能收了她。“

　　此时雪娘恨不得给李玉鼓掌，这话说的太直接太一阵见血了。

　　余氏原本想着让自己乖儿子出面跟老太太说要收了莹儿那丫头，却不想自己这儿子平时听话的话，今儿这话一出来愣是直接跪下了就说不行。

　　这在余氏劝说的当口，李成儒带着雪娘就来了，这下余氏有些慌了，不过余氏跟李成儒过了十几年，把李成儒的性子摸得特别准。因此余氏当下眼圈就红了，捏着帕子要哭不哭的说道：“孩子大了有主意了。”

　　说着便直接靠在了一旁的博古架上，好不可怜。

　　李成儒当即心一软，上前扶起余氏就道：“那个莹儿不是你陪嫁的女儿么，怎么好端端的要给李玉？”

　　余氏不说，只一味的捂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模样。李成儒小时候他生母还在时每次被老夫人欺负了便强忍着不哭，对着唯一的儿子还总是劝他上进。李成儒见不得余氏这样，想着不就是让儿子收一个丫头，算不得什么大事，当下便要让李玉答应。

　　雪娘上前一步直接道：“莹儿早不是我丫头了，她冲撞我先生，说我先生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是个老姑娘，后来老夫人做主把她送走了。今天她偷偷的从厨房送垃圾的那个小门溜进来实在不像话，我找了高管家的婆子把她关了起来。“

　　李成儒的话直接被雪娘塞了回去，说起来府里的丫头婆子之类的李成儒平日从不管。却不想今儿一听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青山先生的名气李成儒自然是知道的，且不说别的，就青山先生的父亲孙仲先便是德高望重的一代名儒。也就孙家子嗣单薄，只得了青山一个女儿，要不然孙家何至于此。

　　更何况，那个莹儿竟然从厨房丢垃圾的小门进来，这今儿进来一个丫头明儿进来一个小子，这岂不乱套了。当下李成儒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对余氏道：“我知道你一贯心善，可有些人的心被养大了，不能姑息，该整治就得整治。“

　　余氏当下便觉得不好，正想着该如何解释，便见着莹儿她娘已经带着莹儿站在了门口。

　　柴房那边虽有人看着，可莹儿她娘到底在府里多年，又是二房太太的心腹，不过是花了几两银子这就把莹儿带出来了。

　　雪娘早透过帘子见着了莹儿，当下一脸惊讶的说道：“这不是莹儿么？“

　　李成儒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守在门口丫头被二爷的满脸怒气吓住，下意识的便卷起了帘子。

　　只这一眼李成儒便不喜这莹儿，原本莹儿穿的虽鲜艳可也不算特别惹眼，可方才莹儿她娘去接莹儿时想着自己女儿要去伺候二少爷了，因此特意带了一身衣裳给莹儿换上。莹儿她娘年纪大了，最是喜欢桃粉的艳色。莹儿五官本就普通，穿了这一身桃粉并不出挑，反而带着一股子怪异，再加上莹儿她娘给她脸色抹了胭脂，瞧着就不像是个正经人家的闺女。

　　“这就是莹儿？“李成儒看向雪娘。

　　雪娘也有些吃惊，当下就带了出来，歪着头道：“是莹儿，原本在我那还规矩些。“

　　原本规矩，那现在就不规矩了。

　　李成儒看也不看余氏，当下便道：“这个丫头不行，直接发卖了。“

　　莹儿她娘当下便跪了下来，眼角却一个劲的看向余氏，余氏则上前一把拉住李成儒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成儒只以为余氏心善，当下拍了拍余氏的手背道：“你别求请，不懂规矩的下人不能要。“

　　余氏此时急得背心都起了汗，而莹儿她娘则频频看向余氏。

　　雪娘开口道：“莹儿她娘似乎有话要说。“

　　屋里几人都看向莹儿她娘，余氏率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疼你女儿，只不过她犯了错，着实该罚，就送去庄子上吧。“

　　余氏主动说，李成儒也没再说，莹儿她娘想着女儿去了庄子上还有机会回来，只要不是发卖就还有机会，因此倒也没说什么，只拉着莹儿出了门。

　　二房四人就在这边吃了一顿饭，余氏心里有事不怎么说话，李成儒刚才虽没有再说，可他其实心里并不赞成余氏做法，实在是他一个自幼用功科举出身的人实在不喜莹儿那般做派，而李玉则事不关己的肚子吃喝，只有雪娘不是给李成儒夹菜便是给余氏盛汤。

　　余氏心中有气，并不吃雪娘的汤。雪娘故意道：“母亲可别生气了，弟弟不想要莹儿也不是错，母亲就原谅了弟弟吧！“

　　余氏：“……“到底生谁的起，你心里没数。

　　碍着雪娘被宫里娘娘选中，即将去东宫，余氏到底没口出恶言。

　　倒是坐在雪娘对面的李玉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雪娘。

　　这一眼饱含深意，雪娘当即回看了过去，就这一眼，雪娘脑子里突然冒起来一个想法，自家弟弟长得和父亲好像不太像！